蓝忘机伸手慢慢解下抹额,递给了魏无羡,魏无羡把蓝忘机绣着卷云纹的抹额拿在手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蓝忘机不明真相,对他解释道:“蓝家抹额,意喻规束自我。”
魏无羡点头笑道:“嗯,这个我知道,家规写着呢。”
蓝忘机继续道:“蓝家先祖蓝安有言,历代传讯,只有在命定之人,倾心之人面前,可以不必有任何规束,除此以外,任何旁人都不能随便触碰,更不能随意取下。”
魏无羡自是知道抹额的含义相当深重,但他就是想要蓝忘机亲口说出来。这样就等同于是告白一样的话,魏无羡埋首在蓝忘机的脖颈,两人都能感觉到对方那颗疯狂跳动的心。
蓝忘机感觉脖颈似有泪意滑落,心惊之下一把拉开了魏无羡,只见魏无羡两眼含泪,却笑的跟如初升的阳光一样明媚温暖。
“蓝二哥哥,我就是太开心了,想我魏无羡何德何能,能得到你蓝二公子的倾心。”
蓝忘机不善言辞,靠近魏无羡轻吻他的眼角,也把魏无羡眼里的泪珠也一并吻了去,抱进了怀里。
魏无羡天性乐观,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一会就没事了。想起江叔叔说的话也没了玩闹的心,想着怎么也得让蓝忘机这几天开心开心。
魏无羡道:“蓝湛,我带你去吃东西,然后带你去云梦的后山,打~山~鸡~!”
半小时后,蓝忘机看着手里的弹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就被魏无羡给拉着来了后山,如若之前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来的,可表明心迹后,感觉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
云梦子弟闲暇时就会来打山鸡打牙祭,所以除了他和魏无羡,一路上也碰上了几个云梦的子弟。
平时这些师兄弟们打山鸡碰上魏无羡,都会跟他一起玩,不过这次众人打了招呼就都跑没影了,不是他们不想跟,实在是没那个勇气啊。
蓝忘机本就冷若冰霜,不苟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再被那颜色浅到冰冷的眼眸扫过,就像课堂上不认真听讲,被教导先生抓到一样。过犹而不及啊!所以云梦弟子就直接认怂都跑了。
对魏无羡来说,怎么多年了每次看到蓝忘机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样子,就老想逗他,撩他,魏无羡调笑着说道:“蓝湛,你别那么严肃嘛……你看你把那群混小子吓得,都不敢跟我说话了现在。”
蓝忘机眼神扫过,魏无羡也立马认怂道:“好好好,不管他们,就我们两个。”
魏无羡有心想在蓝忘机面前好好表现,很快就瞅准了一只又大又肥的山鸡,拉开手里的弹弓一击即中。
欢快的跑过去抓着鸡爪子吊了起来,对着蓝忘机的方向一蹦三尺高,大声喊道:“蓝湛!蓝湛!看我,看我,看这里!!”
蓝忘机转头看过去,只见那人眉眼含笑,像朝阳一样超自己跑来。
魏无羡抓着山鸡快速跑过来问道:“蓝湛你看,肥不肥?”
蓝忘机一时看痴,下意识回应道:“肥。”
魏无羡笑的有些得意,蓝忘机嘴角也微微勾起,仿佛清光映雪,大地回春似的浅淡笑意。
前世蓝忘机就很少笑,魏无羡更是没见过少年时的蓝忘机笑过,如今炸然见到,魏无羡就跟被勾了魂似的直直的盯着他。
☆、陈情,阴虎符
蓝忘机在云梦呆了半月有余,除了休息打坐,其它时间都用来陪魏无羡。
魏无羡想他十多岁以来多年如一日的枯燥生活,每天拉着他出去划船游水,摘莲蓬打山鸡,每晚不睡自己寝室,跑到客房厚着脸皮也要跟蓝忘机挤一个床榻。
中间被江澄撞到过几次,一开始江澄跟见鬼了似的看着他,后来直接没好气的翻白眼无视他。
如今的魏无羡早已不是前世那个十多岁只会打嘴炮,什么都不懂的魏无羡,每当蓝忘机被他撩的狠了,就会直接用抹额把他给绑起来,然后抱着他睡。
不能动手便动口,蓝忘机被他语言调戏,每每红着耳朵使用禁言术。
魏无羡郁闷至极,心想蓝忘机这时候可真是个小古板,还固执的不行,那么遵纪守礼做什么。
早晚让你破禁!
要不是想着心疼蓝忘机,魏无羡都想把他给强了。
蓝忘机每日与魏无羡混在一起,人也不再是那么冷冰冰的,时不时还会被魏无羡逗笑,虽然都是很浅很浅的笑意,但对魏无羡来说感觉真是难得的很,要知道成年后的蓝忘机,可是意志力坚定,静默寡言,很难笑一次,每次笑都把魏无羡迷的神魂颠倒。
这日,蓝忘机与江枫眠辞别,想起近日来与魏无羡的相处,心中越发的不舍,临走去找魏无羡道别,却看见魏无羡也收拾好包裹在等他。
魏无羡见他来,眉眼弯弯眸光发亮,“蓝湛,我已经跟江叔叔说过了,我随你一同回姑苏。”
蓝忘机神情微微错愕的看着他。
魏无羡见状又想逗他,捂着心口作悲痛伤心状,难过的说道:“蓝湛,你难道不欢迎我,不想让我随你一起去吗?”
蓝忘机看他误会,来不及多想便说道:“怎会,你愿与我同去,我自是心中欢喜。”
魏无羡看他急切的解释,哈哈大笑的停不下来,心想蓝忘机怎么能怎么可爱呢。
蓝忘机这才反应过来,魏无羡又是在挑逗他,心中羞愤,当即不再理他转身就走。
魏无羡连忙追过去哄他,稍稍收敛了点笑意,道:“别呀蓝湛,我跟你开玩笑的,看在我千里追夫,随你回姑苏的份上,就别生气了。”
蓝忘机看魏无羡带着讨好的眼神哄他,本就没生气,于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原谅他。
嫁出去的师兄,泼出去的水。
江澄颇有些心酸的送他们到莲花坞的码头,一路上不停的跟魏无羡交代让他到姑苏要遵纪守礼,姑苏不比云梦,性子多少收敛着点。
看着蓝忘机和魏无羡上了船,江澄还是忍不住说道:“魏无羡,你可千万别再惹蓝老先生生气了,小心他怕你带坏蓝忘机,把蓝忘机关起来不让你们见面,到时候丢我们江家的人。”
魏无羡嫌弃的赶他:“说什么呢你,我怎么会带坏蓝湛,赶紧回去吧,不用送了。”
船越飘越远,蓝忘机感觉魏无羡上船后一直心事重重,话也变得很少。
魏无羡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跟蓝忘机说蓝家接下来发生的事,跟江枫眠和江澄坦白都没感觉难以开口,怎么到了蓝忘机这里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蓝忘机看魏无羡有些心神不宁,主动问道:“魏婴,你可有心事?”
魏无羡犹豫片刻,心一横,取下了随身携带的陈情递给蓝忘机,蓝忘机接过看了看,这是一把竹笛,笛身通体漆黑,最下端坠着红色穗子,蓝忘机不明情况,疑惑的看着他。
魏无羡道:“蓝湛,如果我说这个笛子是凭空出现的你相信吗?”
蓝忘机微惊道:“凭空出现?”
魏无羡道:“我之前做了一场梦,一场跌宕起伏,痛彻心扉的梦。”
蓝忘机突然有种感觉,现在的魏无羡似乎没有了往日的轻佻随意,有种历经沧桑后的云水禅心。
开了一个口,魏无羡便坦然的说道:“我梦到江家被温氏灭族,只剩下我、江澄还有师姐,后来我失了金丹无法修习灵力,为了向温家复仇,修习鬼道术法,温家覆灭后我也成了仙门百家眼中的邪门歪道。”魏无羡从蓝忘机手中拿过陈情。
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陈情,“这把笛子,名为陈情。是我修习鬼道的法器,也是它和另一件法器阴虎符,助我复仇,帮江澄重建莲花坞。”
蓝忘机直觉后面肯定会发生什么,接着问道:“后来呢?”
魏无羡抬眸看向蓝忘机,神色平静道:“后来,温家覆灭,兰陵金氏想取而代之,而我不肯听从金光善交出阴虎符,被他视为眼中钉,而我为了保护曾经对我有恩的温家人,被仙门百家抓住把柄逼迫江澄,为了不牵扯江家,我与江澄假意决裂,在夷陵乱葬岗自立门户,百家忌惮我手中的阴虎符也不敢找我麻烦。”
魏无羡叹了口气,像是回忆起什么痛苦的事情,接着说道:“我也一度以为我护的了对我有恩的温情与温宁,答应温情救死去的温宁,把他练成了史无前例拥有神智的凶尸。”
“师姐嫁给了金子轩,在师姐孩子满月宴当天,我遭人陷害,被金子勋穷奇道截杀,温宁……失控杀了来劝架的金子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