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宁凭渊警惕地看着他:“你为何脱衣这么快?”
穆予安三两步爬上床躺好:“冷嘛,你快点来呀,我都给你暖好了。”
“……我不冷。”宁凭渊走到床边,低头看着笑靥如花的穆予安,耳根子微烫,“只睡觉。”
穆予安抱着被子猛点头:“不然呢,你还想做什么?我都可以!”
“……”
宁凭渊刚一躺上去,穆予安就双手双腿地抱住他,脑袋靠近他的胸口,低声道:“睡吧,好梦。”
宁凭渊垂眸,见他已经闭上眼了,没料到真的是说睡就睡。
被窝里渐渐升温,虽然他已经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可也难免觉得舒服,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待呼吸逐渐均匀后,穆予安睁开眼,缓缓抬起头,在他唇上亲吻了一下。而后扔掉手里的催眠草,三两下爬起来穿好衣,才打开门。
门外的白南闪身进来,将房间收拾了一下,又将桌上的食梦草置于手中,在房中设了一道结界后,口中念着咒语。
片刻后,凭空出现了一扇无形的门。
白南低声道:“去吧,切记,你只是看客,不要搅入到梦境中去,更不要试图破坏梦境,明白吗?”
“明白。”
他缓缓走进那扇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附进去,一阵天旋地转后,落入一个迷雾阵里。
他适应了一会,才渐渐走进去,迷雾渐渐散去,注意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身形挺拔洒脱,一身白衣,正微笑着看向他这边。
他浅浅一笑,正欲开口,却猛地一顿。
不对,这个人不是宁凭渊。
他挥了挥手,见对方不为所动,才确定这个梦境里的人是看不见自己的。
这才大胆地走近,定睛一看,见对方双手抱胸,怀里揣着一把利剑,繁琐的图腾盘踞在整个剑柄上,剑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寒气。
而剑的主人却如沐出风,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耳鬓有两束白发,规整地束在脑后,用一个白色丝带缠绕着。
这是宁嗔。
竟和宁凭渊如此相像。
这时,宁嗔忽然张开双手,朗
声道:“渊儿。”
穆予安一愣,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一看。
就瞧见一个小团子跑过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一把抱住了宁嗔的腿,仰起小脑袋,喊道:“爹。”
穆予安看得心都要化了。
小团子皮肤白嫩得要命,一脸无害。和他爹一样穿着一身白衣,只是衣摆有些长了,都拖到了地面上。
小团子一边扯了扯衣摆,一边埋怨道:“娘做衣裳的手艺一点也不好,又给我做长了。”
宁嗔伸手将他捞起来,放置在肩上,捉住他的双手:“这样就不怕了。”
小团子直接捉住宁嗔的辫子玩耍,声音清脆:“娘说做了好吃的,估计得拉肚子呢,今晚肯定练不成功了。”
“你小子天天找借口。”宁嗔爽朗地笑道,转身带着他离开。
穆予安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第74章 一家人
没走几步, 场景就转到了一间小木屋附近。
宁嗔托着宁凭渊绕过篱笆, 宁凭渊冲着小院里喊道:“娘, 我们回来了。”
穆予安顺着视线看过去,见满园种满了白色的牡丹花,洁白一片,煞是好看。这时,一位身形纤细的女子缓缓挺直腰,侧头看向这边, 浅浅地笑了。
穆予安呼吸一窒。
女子穿着朴素的素衣, 身姿绰约, 掩藏不住那满身风华。白皙细腻的脸庞,挺拔的鼻梁, 沿上勾勒出好看的眉眼, 睫毛纤细浓密,遮不住那双充满灵气的双眼。
他一直觉得宁凭渊的眼睛是他见过最好的眼睛,令人心动的桃花眼,笑时自然而然地染上了情意,安静时又显得极为无辜,哪怕是生气,也觉得这人是含羞带嗔。
原来这双眼像极了他的娘亲。当真是令人神魂颠倒的美人儿。
“娘!”宁凭渊从宁嗔身上爬下来,屁颠屁颠地跑进小院, 扑向白牡丹,“娘!爹爹又逼我晚上练功!”
白牡丹往后退了一步,被赶来的宁嗔及时扶住, 搂在怀里。
宁嗔指责道:“切不可如此莽撞,你娘怀孕了,万事要小心谨慎。”
怀孕?穆予安讶然地看着他们。
宁凭渊似乎也对此事不了解,仰着小脑袋,脆生生地问道:“怀孕是什么?”
白牡丹侧头看了一眼宁嗔,两人相视一笑。
她嘴角梨涡浅浅,俯身轻轻捏了捏宁凭渊的鼻子:“你马上就要有弟弟啦,你要保护好他,知道吗?”
“弟弟?”
宁嗔笑道:“对呀,以后会多出一个人陪你练功,好不好?”
宁凭渊眨了眨眼,咯咯笑了:“好!我要弟弟!”
白牡丹放下手里的小锄头:“吃饭吧,我今晚做了特别好吃的菜。”
宁凭渊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委屈道:“我可以不吃吗?”
“不可以。”宁嗔佯装生气,拉起他的左手。
白牡丹牵着他的右手,三人慢慢走进屋里,在窗边坐下,窗台上放着一盆新鲜的牡丹花,映衬着三人如雪般的面孔。
不知为何,穆予安看着这一幕,眼眶微酸。
夜间,宁凭渊拎着一把剑走到院里,有模有样地挥舞着。
宁嗔
在旁边指点着,语气颇为严厉:“有气无力软绵绵的,是没吃饱饭吗!”
“是的。”宁凭渊老实回答,“娘做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我吃不饱。”
白牡丹走过来捶了一下他的脑袋:“再说我以后做得不好吃,就不给你做饭了。”
宁凭渊委屈地抱着脑袋,小声嘟囔:“本来就不好吃,你们就合伙知道欺负我!”
白牡丹摸了摸还很平坦的小腹:“那等以后,你和弟弟一起联手欺负我们呀?”
“好!等我们一起欺负你们!”宁凭渊叫嚣道。
白牡丹笑了笑,回去拿出一件衣裳,在旁边坐下,开始做她的针线活。
宁嗔继续教导他练功。他疑惑道:“为什么我一定要练这个呢?”
“因为你要长大,要保护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宁嗔道。
“可是,爹爹你现在也不会任何武功了呀?”
宁嗔笑道:“所以你就更要努力了,我们一家人可就要靠你保护呢。”
“爹爹不练吗?”
“我不练了,我要陪着你娘亲。”宁嗔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费劲穿针线的白牡丹,眼里满是柔情,“我会陪着她,看你和弟弟长大,然后慢慢老去。”
这个话题太深奥了,宁凭渊一时还摸不着头脑,但总归听爹爹的话是没错的,于是他很认真地继续修炼。
可是穆予安知道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倘若宁嗔重头再来,若是失败,就会失去一家人。若是成功,便会长寿,而后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渐渐老去、死去……
宁凭渊确实很有天赋,宁嗔每晚所教的口诀与心法,只念一遍,他就能倒背如流一丝不差,才几岁而已,便已经隔空折断树。
院里时不时响起几声谈话声,其余时间都是各自做着各自的事,互不打扰,却十分温馨。
良久,白牡丹抖了一下手里的衣服,乐道:“阿嗔,你看,我缝好了。”
宁嗔走上前,仔细看了一眼,放声大笑:“你这个补丁也缝得太好笑……”
白牡丹眼睛微眯,锋利地看向他,他顿时咬了下舌头:“也太好看了吧!”
穆予安噗嗤一声乐了,这宁嗔求生欲也太强了,怎么宁凭渊就没有跟他学学?
宁凭渊也跑到跟前,看了眼衣服,嫌
弃道:“娘的手艺真是太差了,补丁都这么歪歪扭扭的。”
穆予安不由好奇,凑上前一看,脸色一僵。
这不就是扁扁经常穿的那件衣服吗?!
白牡丹抿起嘴,单手叉腰,看着宁凭渊说:“你这么嫌弃我的话,我还非要给你做一件丑丑的衣服,让你成婚的时候穿。“
“不要啊娘!”宁凭渊皱起一张脸,哀求地扯了扯她的衣服,好奇地看着她,“成婚是什么?”
“就是找一个心爱的人做妻子,余生都陪伴着她。”白牡丹道。
“就像爹爹和娘这样吗?”
“对。”
“那我不要穿你做的衣服,丑。”
白牡丹:“……我偏要做!”
宁凭渊:“我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