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陈九(6)

可陈九不是商品,本来就不是让来让去的,他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

第二天,我背着老萧又去了‘金碧辉煌’。

其实我来这场合还是挺生疏的,但今天是周日,猴子要返校了,他不会在这里。

但我也不知道陈九今天在不在,碰碰运气,万一呢?

要不我一直说我和陈九是有缘分的呢。

我都没和经理说我要谁来陪,我就是点了个包厢坐了会以后突然想去放个水,然后就在拐角处看到了陈九,他穿着一身黑色制服靠着墙抽烟,肉眼可见的疲惫,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大概是在这样的地方他的警惕性很高,我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突然抬头一瞬间发现了我。

他应该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看见我,他万年没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我走到他身边,自说自话地从他上衣兜里掏出一根烟,然后凑着他的那根点燃。

我从没抽过烟,但是这个技能好像不是很难,他没有躲开。

也许是不想节外生枝,也许是因为我抓住了他的一个把柄,他抽完把烟屁股摁进手边的垃圾桶里转身就要走。

我立马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哦,谢谢。”

他没回头但往前一步挣开了我的手,这好像是除了表白那次以后他第一次回答我的话,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毫无感情。

“那,我们这下算是朋友吗?”我又追问。

他没有停留地往前走,但是我听清了他说:“我不可能和你做朋友。”

好的,很好,陈九,你不要和我做朋友,那我们就做金钱交易呗。

我很庆幸当时即使是生气也没真的愚蠢到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可见人的脑子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是注水的。

我往回走,我都忘记了我是出来放水的,回包厢之后倒是想起来了。

我又折回去想上个厕所,路过其中一间包厢的时候,我听见里面不小的动静,我没有窥私欲。

但是陈九在这里工作,我就下意识的害怕他会被人占便宜,门没有关紧,我看到陈九在被灌酒,酒顺着他的喉结往下流,他的喉咙起伏着,丝毫不在意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腿上来回地抚摸。

我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桌上摆了一排的酒,越往左,酒前面的红钞票越厚,我攥紧了门把手想要冲进去,但我看清了灌陈九的那个人。

是猴子,他没有回学校,他居然还在这里。

陈九一句话也不说就是喝酒,挨个拿起桌上的酒瓶往嘴里灌,周围一群人在起哄,但是他好像丝毫不在意,腿上的那只手还在来回抚摸,顺着大腿往里就快要摸到大腿根部的时候,陈九好像才意识到一样。

他放下手里的酒瓶,红着眼睛看猴子,似笑非笑地勾着眼睛。

我没见过这样的陈九,人如其名,比陈酒让人沉醉。

我明白我不能冲进去,不是为了猴子,而是这样的陈九他并不希望任何人看见,能在这里工作又不是傻白甜,怎么可能一点牺牲都没有就光靠脸赚钱。

那年头怎么就没有直播平台这些,倒真是可以靠脸赚钱的。

我转身走到了另一间包厢的门口,我在心里数到300的时候陈九从里面出来了,我从兜里掏出点钱塞给旁边的服务生,我说麻烦你跟着他照顾下,不要多话。

这些人精见钱办事,不多话很快就跟过去了。

我径直走向了那个包厢,猴子抬头看是我,很惊讶然后说:“呀,小宗,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我冲着他旁边的那个小弟指了指门口:滚出去。

小弟被我的话一震,要是别人,小弟一拳就挥过来了,但我是猴子的朋友。

他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事实上我在冲进来之前也不知道我自己要干什么,猴子毫无防备但是依旧叫身边人都出去,然后站起来想和我说话,但是我没给他这个机会,我一拳就招呼了过去,我说:张邵凛,你听好,陈九你他妈别碰。

猴子这人身子骨还是挺弱的,他打架一向不行。

但是有我和老萧在,加上他自己的背景,没谁真敢动他,我都怀疑我是他人生中第一个打他的。

这一拳力道属实不轻,他的嘴角都出血了,然后他脸上惊讶的表情不见了,他歪着头很释然地咧嘴一笑,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哦,原来阿九姓陈啊。

顾宗,为一个婊子你至于吗?”

我没有想要在爱情和友情中做选择,我只是不希望我的朋友去糟践我喜欢的人。

但是他这两个字杀伤力好大,我瞬间抛去了剩余的理智。

我明白我和猴子不可能再回到过去那样的关系,我说:猴子,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

从有记忆起,亲情和友情对我来说就几乎充斥了全部的生活。

我的父母很爱我,我和我的兄弟们也都很铁。

我们住一个小区,上同一个幼儿园,小学,初中。

所有节假日也都一起,猴子还说过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他和他父母呆一起的时间长多了,说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所以初中语文课讲完桃园三结义之后我们就很中二的结拜了,我们当时还说兄弟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

这下,单还没脱,兄弟也没了。

第六章

年轻气盛的时候做决定很草率。

我说完那几句话就走了,打开门的时候小弟栽了进来,应该是贴门偷听了。

挺好,看来猴子也不是只有我们,至少这个小弟对他还是挺衷心的。

我去厕所找陈九,因为我刚冲进去找猴子的时候发现桌上的酒瓶基本都空了,那这人得喝成什么样啊?我在厕所门口看到了被我塞钱的服务生,他守着门还挺负责,我估摸着这人是被陈九赶出来的。

我推开门看到陈九撑着水池,水池里的水哗哗地流着,他满脑袋满衣襟都是水,眼睛红通通刘海也湿漉漉的,身上酒味格外的浓。

他眼神迷茫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一只卸下了防御的小鹿。

我随手抽了几张纸走到他身边,想替他擦一擦。

他大概是真的喝蒙了居然没有推开我,我很细致地帮他擦脸,我说陈九,没事的。

我不想强迫他了,为什么喜欢就非要人家和你在一起,谁规定的喜欢就一定要被接受,不接受就要死缠烂打。

我就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人,想在一起的想法瞬间被想做他的朋友陪伴他所打败。

我说你休息会儿吧,今天剩下的班我替你上,他听到这话终于眼神聚焦到我这里。

我们差不多身高,他大概比我高那么点儿,此时他的眼睛里只有我,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我说:陈九,我叫顾宗。

说完这话,我摘下了他衣服上的牌子挂到了我自己身上,我牵着他走到我定的那个包厢,他看起来还是挺理智的样子。

但我知道他早就醉了,不然他根本不会给我接近他的机会,更不会乖乖跟着我走。

可能在他眼里,我和猴子那样的人也没什么区别,可能我还不如猴子。

猴子灌他酒但给他钱,这笔钱他可以用来交学费买画板,但是我骚扰他给他带饭他还要多给我钱。

我去找经理安排活,经理一看是我魂都吓没了。

他说不至于不至于,既然阿九喝醉了那就休息一个下午好了,不算缺勤。

经理拒绝了我,我也不可能上赶着非要去陪酒。

我往回走又撞上了被我塞钱的服务生,他冲我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我拦下他问有没有时间聊个五毛钱的。

他应该是正好到点要走了很爽快的答应了我,我们换了个地方聊天。

“我叫小白,你是想打听九哥的事吧?”

九哥这个称呼怎么听出点崇拜的感觉来。

小白好像对我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他说你放心吧,我们主要还是陪酒,深一点的服务我们不提供的,主要还是女客人多。

我问他:“阿九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比我来得早,听说有半年了。”

“那他以前喝醉都怎么办?”

“你说九哥吗,他酒量很大的,很少会被灌醉,我来之后就没有喝醉的情况,最严重也就是稍微有点懵,但张老板真是九哥职业生涯的瓶颈,出手大方,谁都想去,可每回来他都只要九哥,他对九哥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是九哥只陪酒又不卖身,所以只好想办法往死里灌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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