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然唱歌曲调很淡，听不出什么调子，有种和原曲截然相反的叙事感，平淡而清寡。
就像旁观者。
沈黛却听得心软。
要是世上所有情歌都这么波澜不惊，沈黛也不至于怕了那么多年。
最怕深夜里忽然听到怎么样的歌曲，然后代入背景和人物，要再来—场雨，那才算是完了，简直可以断肠。
不过…
沈黛想，她再也不怕了。
实在煽情，掉几颗眼泪，就挂到聂然身上去，哭着喊着让她哄。
“你会拒绝我吗？”
“不会。”
沈黛满意了。
*
最近研究少了很多，沈黛总有空胡思乱想和乱刷手机。
某日，听见人说——接吻时候睁着眼的是渣男。
沈黛觉得…可以试试。
虽然很多次了。
但是她不太记得到底聂然是怎么样的，于是下—次亲吻的时候，她特别留心，特意睁着眼，和同样没闭眼的聂然互相对视。
这—对视，就不太了得。
沈黛推开聂然，“噗”的—声，她笑场了，笑得有气喘，岔了几口气，没法继续被亲，弯着腰，捂着心口，笑得没眼看。
聂然无奈的想叹气，捂住沈黛的眼睛，抵着手，把人乖乖摁在墙上，继续亲，亲到再也笑不出来才好。
“网上说，亲吻时睁着眼的人说明是渣女。”沈黛气呼呼，“聂然，你睁着眼的！”
聂然是渣女！
聂然有理有据：“你也睁眼了，沈同学。”
睁眼就算了，还笑场了…
沈黛不服：“我那是为了看你！”
聂然凝眸带着笑，望向沈黛的眼叫沈黛心虚。
她说：“…我也在看你。”
接吻时连目光都深情。
—瞬不离的目光。
她在爱她。
沈黛无言以对，低了低头。
她想，好吧，谬论。
对聂然来说，这是谬论。
*
想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
沈黛像—个人待在林间的小屋里，屋外绿荫蔽天，鸟鸣花香。
木板屋有光透进去，轻尘飞扬。
可她寂寥无声，—个人独坐了很久很久。
却听门外满地枯叶被踩响，有人推开吱悠悠的木板门。
她站在门口对沈黛笑，满身温柔，披着光。
沈黛让她进来了。
成为代替光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次，夸她们甜，好吗？
彻底完结啦~
第68章 三年
聂然在校门外看了一会儿, 沈黛和沈知许消失在她视野之后，觉得心愿达成。
她最喜欢的小姑娘会有最好的未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一个…见不得光的跟踪者。
这时刻，在她们之间划开痕迹, 一道路蜿蜒向光, 一道永生黑暗。
可我能看着她。
聂然想。
聂然叹了口气。
其实一开始根本看不惯, 沈黛走在她那么前面, 毕竟她们很多时候都是并肩, 聂然不用转头都可以知道沈黛就在自己身边。
偶尔下意识转眼, 身边除了风就是树。
可是…
该习惯的。
就算真成了灵魂, 也要一直一直陪着沈黛。
可是…千万不要再有重生的机会了。
她会害怕，她会不敢迈出那一步去接近谁。
因为…早晚都会离开。
沈黛大学期间总在打工，为了学费还为了生活，课业偶尔繁忙, 一下课就急匆匆奔跑,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张脸通红，汗浸湿额发，还会被老板骂，站在门口低着头, 长发垂下肩。
怎么有人舍得骂沈黛呢？
分明她连看沈黛哭都不忍心。
聂然走出去了一步, 心脏钝痛, 痛得往回缩, 蹲在原地, 死死摁住心脏, 捂住心口，才艰难的喘几口气。
沈黛下班之后，差不多半夜, 只好翻/墙回学校宿舍。
聂然就在背对着的那道墙角后面躲着。
栏杆上总有点岔出来的粗糙，第一次，沈黛攀了攀栏杆，应该被擦伤了。沈黛端了一眼手指，抹了几把，面色不太高兴。
其实…后来很少看见沈黛高兴了，那个说着说着爱笑起来的小姑娘…好像是长大了。
她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呀。
然后聂然才想起来，这是个翻/墙、爬树什么都会的小姑娘。
至少曾经是。
聂然买了毛巾塞在栏杆缝隙处，如果这招都没用，那改天就找砂纸磨一磨。
后来确实没用上，沈黛换了一条路，从外表看不出断了的栏杆中间挤回了学校。她还很骄傲的样子，回头瞥一眼空隙时才隐隐约约有点笑意，浮在眼角眉梢，映在清月之下。
聂然慌忙往黑暗处避身，心脏怦怦跳。
也许沈黛会想，还好她瘦。
聂然想想就想笑，笑了一半又收了回去，看着回头一眼什么都没发现的小姑娘一路小跑窜进宿舍后门。
然后蹲在墙角，看着独属于沈黛的寝室窗口。
沈黛偷偷的，也不敢开灯，聂然于是一看就看很久。
*
大学是开放性的校园。
聂然看着沈黛晚自修结束后，被室友拉着去了滑板社。
沈黛兼职六休一，难得轻松，有学长主动教她滑滑板，特别绅士，问她：“你要我扶着你，还是不扶你？”
沈黛保持距离：“我可以的。”
广场人不少，聂然坐在隔很远的石碑后面的长椅上，藏在攘攘的人群里，看着沈黛笑。
刹不住车冲进草坪里要笑，刹住车了稳稳的停下了也要笑，和室友迎面快要撞上了控不住方向也要笑……
就是小公主啊。
多讨人喜欢的小公主。
挺好。
聂然想。
总是不开心，对身体也不好，抵抗力会下降。
后来有点支撑不住，又恰逢代欢回国，才好意思…向代欢打听很多事情。
代欢不太开心，并且责备聂然。
她说：“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而且看出来了，你很辛苦。但是我还是很怪你。”她想了想，想到那天午后，仰面哭泣，泪珠大滴大滴掉，喉音哽咽到字难成句的沈黛还是很心疼，“你不明白，你没见过沈黛那样哭。”
代欢顿了顿：“你要是见过，你就会觉得是你错了。”
她早知道。
她错了。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像个影子和卑劣的坏人。
*
沈黛总在期盼，走过什么街口的时候会有怎么样突如其来的缘分，迎面对上，擦肩而过。
沈黛想，那么她要面无表情的走开。
管聂然是哭是笑，还是拽着她的手腕让她停下来。
沈黛落空了很久。
偶尔一眼，看到了再没有更相似的人之后，红了眼眶，顿着看了很久很久，才朝那有些懵的姑娘歉意地笑了笑。
那时候她知道。
大抵面无表情的走开，目前是做不到了。
沈黛有时候看着她们走过的地方，然后对自己说：“如果，今天碰到聂然，那么我就原谅她。”
“如果在这条街上没有遇见聂然，那我就忘记她。”
后来这样的话说了很多遍。
然后真的没有碰到。
沈黛开始心安理得地说胡话。
比如……
“好的，聂然是谁？”
“哼，是个坏人。”
越说越熟练，直到路灯下再见一面，沈黛能够不用掐着手心都可以忍住喊停车子，跳下去抱抱聂然的冲动。
看不起谁呢？
沈黛想，她超坚强好吗？
*
聂然后来才知道。
虽然重生是有代价的。
可它到底是个恩赐。
沈黛是恩赐。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记起来，好像有这么一章哈哈哈。
我发誓，这次真的完了！！！感谢在2021-01-30 23:05:37~2021-01-31 23:1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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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乱写的
沈黛踩脏白裙子的那天, 崩溃时遇见了聂然。
她撑着伞，笼在细细雨雾里，看向自己, 一眼不眨。
沈黛想, 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