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聂然红了眼。
代欢错愕,想,倒也不必如此感同身受。
聂然红了眼眶也只有一瞬,只是皮肤过于白皙,才会让一抹红稍艳丽。
她喉头动了动,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捏回笔,磕她烂熟于心的答案。
她很难过,搞差了气氛。
沈黛没在意,倒像别有心思,又和聂然挑起话头:“所以,你真的觉得我性格好?”
“对。”聂然鲜少这样认真,“你真的很好。”
虽然这样的夸赞荒谬,但沈黛想,她偶尔受一受,也未必有什么。
*
沈黛下午蹿到校外去了。
聂然早发现了,所以在她日常翻/墙的地方等着。
沈黛要先去她姑姑的办公室刺探敌情,所以到墙下的时候聂然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聂然手上还有剥了一半的橘子。
这不是好学生该出现的地方。
“你怎么在这?”
聂然剥好橘子,把皮远远一抛,丢进了垃圾桶里,递给她半个,歪头一笑:“等你呀。”
沈黛接下橘子:“你也要出去?”
“对,”聂然说,“你去哪,我去哪。”
既然交集只有一点点,那么就再多制造一点点好了。
虽然沈黛不同意带聂然出去,但还是把橘子吃掉了,并没有吃人嘴短的感觉:“不可以。你不可以逃课哦!”
橘子是凉的、甜的。
聂然又把剩下的半个橘子给她:“再商量商量?”
沈黛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原来橘子真的是…贿赂。
然后又接过了橘子:“好呀,商量商量,还是不行。”
这橘子是她买的。
“为什么,”聂然双手空空如也,“为什么不行?”
“你怎么转个班变坏了呢?”沈黛拍拍手,从单肩背着的书包里掏出湿巾,丢一张给聂然,然后自己拆一包擦手,“好孩子,是不能够逃课的。”
什么“好孩子”?
聂然分明比沈黛成熟那么多!
“学生的好坏跟逃不逃课无关!”聂然直言,“虽然我逃课,但我还是好学生。”
“作业做好了?”
“对。”
“那近两个多月落下的课程也补上了?”
“对。”
沈黛想,哟,还挺牛逼。
“行吧。”
沈黛想,她最喜欢带坏好孩子了。
踩着围墙裂掉的砖面,费力蹬好久,还好有沈黛的帮助,不然聂然一定出不来高墙。
“跳下去哦!”
沈黛对骑在墙头上的聂然说。
聂然几乎算是鼓足勇气翻了下去,摔在草地上,有点怪狼狈的。
另一边的沈黛被叶乘风捉到了。
叶乘风苦笑,他今天文明监督班,捡学校内地上的烟头、垃圾。
“沈黛同学!”
沈黛上墙的姿势卡住,她收回脚,当着人面,把书包丢了出去。
“帮我接住我的包!”
聂然忙不迭朝上看,被当头一包砸得几乎要出鼻血。
可她听见了男同学的声音。
“一定要翻/墙吗?”
“你要拦我?”
沈黛挑着眉、歪着头,二世祖的架子拿捏的稳。
好像这人敢拦她,她就要有蜂拥而至的小弟把他碎尸万段了似的。
叶乘风慌忙解释:“不不…不是的不是的,没想拦你,只是觉得…这样不安全。”
话还没说完,脸先红了。
“我不从这出去,我走校门,谁给我开?”
倒也是。
于是,叶乘风看着沈黛利落…很熟练的踩着墙面凸起,艰难地翻上了墙。
“你叫什么名字?”
骑墙的少女问他。
“叶乘风,叶子的叶…”
沈黛没给他讲完话的机会,“今天看到的不许说出去,听见没!”
墙下的叶乘风点点头。
合着…问人名字还是为了方便威胁。
听到了一切的聂然:“……唉。”
直点…也好。
沈黛心满意足,跳了下来,聂然接住她,然后一起摔在了草地上。
沈黛跌在聂然怀里,把人当成了海绵垫。
爬起来才记得责怪:“你没事接我做什么?”
正正好还伸开双臂接她个满怀。
开什么玩笑,这么点高度,她怕吗?
“好,”聂然说,“下次不接了。”
她就说说,该接还是要接呀,一起摔也比看沈黛受伤好。
沈黛没想到聂然这么好说话,满身奇怪的刺又收了回去。
“知道就好。”
第10章 火花
聂然脚步顿住忽生桎梏,被强硬锁在那个地方。
她想起了隔着墙的声音,脑中的神经“突突突”猛跳,绷着弦,擦过火花。
“聂然?”沈黛挽着人,同不期而遇的聂然打招呼,“好久不见,这是我男朋友,叶乘风。”
穿着白裙子,言谈温柔、举止有礼。
她揽着那时候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像一朵菟丝花,全身心爱慕着、依附着身边的叶乘风。
那道聂然渺茫听见,几乎一瞬间未曾意识到的姓名居然和沈黛有这样深刻的关系。
聂然怔怔然,一瞬瞳孔空洞,渗出水光:“他……叫什么?”
墙脚下,准备拍拍屁股走掉的沈黛被聂然拽住手腕。
聂然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住沈黛腕骨,环住腕部,不敢用力,喉头剧烈。
沈黛不明所以:“嗯?刚刚拦我的那个吗?”她没记那么清,“好像叫……叶什么、叶乘风?”
名字混合风声,传进她耳里早就含糊不清,勉勉强强听了个大概,说出来的名字却真实到可怕。
“叶子的叶?”
“对。”
这沈黛有听到叶乘风的扩充。
“乘凉的乘?”
沈黛摇摇头:“不知道啊。”她真没听人说那么多。
聂然眼眶全红,第一反应仍然是怕,扯着沈黛揽进怀里。
然后莫名其妙被抱得死紧的沈黛:“…咳。”
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聂然?”
聂然“嗯”了一声,没松手。
“你有毛病?”
怀里闷闷的声音,光听声音就知道沈黛现在很不爽。
聂然委委屈屈松了手,怀里一下空了,沈黛尽量往远了站,说不上残酷无情,也算是生无可恋。
她面无表情看着聂然,挑了下眉,无声控诉,在追问聂然原因。
冷冷的、酷酷的,轻而易举就和上辈子划出了条楚河汉界。
“…”聂然哑口无言,她想,该怎么解释呢?
她…没有说词。
“叶…”
叶…谁来着?
不重要!
“你为什么听见他的名字那么激动?”沈黛绕着聂然,双手拘在背后,像是手握大权似的“我怎么不知道,叶同学和聂同学,有什么过往?”
“难道…”
聂然不知道怎么解释,胆战心惊往后听。
脑海中罗列各种对答,虽然大片空白,她险些以为自己要暴露。
“…”沈黛蹙蹙眉,“你暗恋他?”
说完,全然不顾被惊天一个大雷崩坏的聂然不对劲起来的神情,还能自我分析,“也许,是苦恋而不得。”
不然,怎么会那么难过?
“对吗?”
沈黛猜对了就很开心,勾起来的唇角,齐齐白白的上排牙,笑得没心没肺又狡黠乖张,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兴冲冲凑近问聂然,求个答案。
“对个鬼。”
聂然拍她脑袋,心态很崩,白担心了。
她也搞不懂自己之前到底在担心什么。
“你别不好意思呀,”沈黛觉得自己有理有据,“这有什么的?”
暗恋未遂,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不会看不起的。
“我们都是女孩子,我懂的。”
你懂个屁。
聂然不知道此刻该锤爆哪个人的狗头,挣扎解释:“我没暗恋他。不是这个原因。”
“那…还因为什么?”沈黛是个有自己思维的独立女孩,顷刻间掉进了思维的空间,天马行空,“你是女的,他是男的,他难道还能翘你墙角嘛?”
聂然点点头,深以为然:“对,他翘我墙角。”
然后歪着头,看着沈黛笑,抿抿唇、弯弯眼,等着沈黛目瞪口呆。
沈黛笑着的脸就僵了,没听清似的“嗯”了一声,尾音翘的那么高。
“嗯?”
她像是听错了,茫茫然不知措,眼里的纯白和无辜简直要让聂然跌入万丈深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