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黎照明的灯坏了,他看不清路,但看得见徐檀兮的脸,摸索着往她那里走。
徐檀兮把车门关上:“你在那等,我过去。”
戎黎就不走了,在原地等她。
他后面有两个人,越走越近。
徐檀兮察觉出不对,朝他跑过去:“戎黎,后面!”
戎黎回头。
他身后的人举起木棍。
他就只看得清一个模糊的轮廓,抬手去挡,因为看不清,位置落了空,棍子擦过他的手砸在了他头上。
狠很一下,就砸在他太阳穴,他摇摇欲坠地晃了两下,人往后倒了。
男人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什么东西!”
是刚刚被戎黎修理过的那个人。
他跟那个叫李伟的同伴都来了,一人手里拿了根棍子,往戎黎身上招呼。
徐檀兮脑子是懵的,思考不了,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不要命地冲过去。
穿夹克的男人这才注意到她:“原来你俩是相好,那就怪不得了。”他冲同伴吹了声口哨,“就是她,纹身店楼下那个。”
两人都停下手,拖着棍子走向徐檀兮。
徐檀兮看了一眼地上,戎黎躺在那里,头部附近有一摊血,已经不省人事。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是强烈的毁灭欲和报复欲。她握紧手里的石头,再抬头,已经变了个人。
目光突然阴狠。
夹克男还真被那眼神怵了一下:“哟,想跟我打架啊?”他棍子敲敲地,摊手,“来呀,小爷我轻点。”
她把头发上别的玉簪子摘下来,放进口袋里,头发散下来,半点不见刚才的温婉。
“我可不会轻点。”她说,“我就想弄死你。”
她伸手就拽住了夹克男的木棍,同时抬起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把拳头大小的石头砸在他脑门上。
对方眼冒金星,就三秒,倒下了。
同伴李伟愣住了,都没反应过来:“你、你——”
“给你三秒钟逃跑。”路灯离得远,光从左边打过来,把她的脸分割成半明半暗的两部分,眉是弯弯的眉,骨相很温柔,眼是柳叶眼,目光阴狠。
她数道:“一。”
她披着绝美的皮囊,一身冷肃,像地狱来的鬼。
“二。”
她不紧不慢:“三——”
李伟掉头就跑。
她掂了掂石头,找准位置,用力一扔。
李伟后腰被砸中,往前一扑,他痛得叫都叫不出来,一回头,漂亮却攻击力爆棚的女人已经走过来了。
她捡了根棍子,半弯着腰,目光狠得要命:“你刚刚打了他几下?”
李伟后背发凉,双脚撑着地往后缩。
“不说是吧?”风吹过来,撩起了她的头发,发梢挡住眼睛,她的眉、她的鼻梁,还有似勾未勾的嘴角,都是温柔雅致的,如果看不到眼睛的话,“那就按照我的标准来。”
风吹开她的头发,露出眼睛,里面藏了刀尖。
李伟哆哆嗦嗦地说:“四、四下。”
她抬起棍子。
李伟立马求饶:“求、求你放我一马。”
放?
她狠狠砸下去,砸一下,数一下。
“一。”
“二。”
“三。”
“……”
一共八下,双倍奉还。
如果不是戎黎受伤,如果她有足够的时间,那得还十倍。
李伟已经不叫了,痛得叫不出来。
收拾完人,她撕下一截裙摆,擦掉棍子和石头上的指纹,蹲到戎黎身边:“戎黎”
“戎黎。”
戎黎睁开眼,血流到了眼睛里,视线模糊:“杳杳……”
他又闭上眼了。
“我不是杳杳。”她擦掉他眼角的血,“我是棠光。”
五月二十八,虹桥医院发生了一场人为火灾,起因是一起手术,手术失败,患者去世,家属纵火。
“着火了,着火了!”
“快跑啊!”
“大家快跑!”
“……”
过道里全是人,全都一窝蜂地往外跑,只有一个人,他慢慢悠悠的,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
“快跑,大家快跑!”
“不要推!”
“一个一个过。”
虚伪。
人真是虚伪。
快逃出生天了,快看到希望了,就开始伪善。那个吆喝着大家一起跑、不要推的男的,刚刚从病房跑出来的时候,拉都没拉一把他还在睡觉的女儿。
他给女儿取名叫招弟。
你说虚伪不虚伪?
“檀兮呢?”
说话的是一位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富太太:“檀兮怎么还没有出来?”
她的丈夫西装革履,摇头说不知道。
富太太拉住一位消防员:“消防员同志,我侄女还没出来,她叫徐檀兮,在三楼的VIP病房。”
他就冷漠地看着,看着消防员进进出出,嘴里草莓味的糖在舌尖化开,是他喜欢的、腻人的甜。
“檀兮。”
“檀兮。”
“……”
出来一个人,富太太就跑过去叫一声,脸上是那种不盼人好又不想人死的矛盾表情。
没意思。
他叼着糖走了。
“戎黎。”
“戎黎。”
“……”
戎黎睁开眼,木木地看着墙顶。
徐檀兮坐在床头,握着他的手:“醒了吗?戎黎。”
醒了,还记起了那次大火。
他不是徐檀兮的救命恩人,他根本就没有救过人。这才说得通,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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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戎狗要方了……
第137章 求宠求欢求疼爱,大火真相(一更
他不是徐檀兮的救命恩人,他根本就没有救过人。这才说得通,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救人。
“戎黎。”徐檀兮在唤他。
他转过头看她。
徐檀兮起身:“我去叫医生。”
他拉住她,额头破了,绑着绷带,脸色惨白,添了几分病态的柔弱美:“杳杳。”
徐檀兮蹙着眉头,满眼担忧:“嗯?”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他目光太过小心翼翼,像被弃养后,重新接回来的宠物,极度没有安全感。
徐檀兮没有犹豫:“会。”
他手心的温度很低,紧紧握抓着她的手:“那如果我犯错了呢,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次徐檀兮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思考后,郑重其事地说:“如果你做了很不好的事,我或许不会立刻原谅你,但还是会喜欢你。”
很乖又很善良的她。
应该不会不要他吧?她这样心软,应该不会不要吧。
戎黎松开她的手:“我头疼,你给我叫医生。”
“好。”
徐檀兮去叫医生了。
戎黎坐起来,拿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六哥。”
“池漾,”他是拜托的口吻,“帮我查件事行吗?”
池漾问是什么事。
“五月份,南城虹桥医院大火,帮我查查是谁救了徐檀兮。”
池漾什么都没问,应下了。徐檀兮之于他六哥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已经猜到了,是命门。
医生很快来了,给戎黎做了检查,说有轻微的脑震荡,要留院观察。
医生出去之前,吩咐病人要好好休息。
“你先躺下。”
戎黎没动,就看着徐檀兮,是要她扶的意思。
她便扶着他躺下,抽掉两个枕头中的一个:“头疼不疼?”
身体中弹都没喊过疼的戎黎说:“疼。”
他的痛觉其实不太敏感,伤口不怎么疼,他说疼就是想要她心软,想让她看到他“不堪一击”的样子。这样的话,等她以后不想要他的时候,兴许会因为他的“脆弱”而狠不下心。
也的确有效,她心疼了,眼睛都红了。
本来是要她心疼的,可看她这个样子,他又舍不得,胡说八道地骗她:“那你亲亲我,亲我的时候,我就不记得疼了。”
徐檀兮是真听话,她真跑去关门,然后回来亲他,特别认真地亲,也不顾害羞,亲他的脸、唇、眉眼,还有眼角的那颗痣。
“我刚刚做了个梦,”他顺其自然地提起,语气尽量平稳,“梦见了那次医院大火。”
徐檀兮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握着他的手,趴在他枕边,目光平静而温柔:“你梦见我了吗?”
“嗯。”他像在闲聊,“当时我伤没好,脑子里有淤血,很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