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南穗担心地道,“你没事吗?”
“你的眼睛突然冒出来好多红血丝,疼不疼啊?”
“要不然,咱们先去趟医院。”
“你靠边停一下,我来开车吧。”
“不用去。”傅景珩松开紧紧攥着方向盘的手,自嘲道:“只是昨晚熬夜的缘故。”
他抿着唇,径直地将车子开出去。
车速有些快,在车道横冲直撞,像是在纾解暴躁的情绪。
南穗有点害怕,双手摩擦着勒在胸前的安全带:“傅景珩,你可不可以开慢点。”
片刻,男人低沉地“嗯”了一声,车速渐渐地恢复正常。
傅景珩的状态好像不太对,明明上车之前还好好的。
都是熬夜惹的祸!
南穗打开手机,默默看了眼昨晚给傅景珩订购的睡眠枕头,订单刚出货,也不知道还要几天才能送到明溪公寓。
“还是要少熬夜,熬夜对身体不好。”南穗忍不住在一旁唠叨,“熬夜还会掉头发呢。”
“对胃也不好,容易胃胀。”
南穗余光瞅着开车的男人,他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
好像男生都不大喜欢她这种老妈子型的女生?
就在她准备闭麦时,傅景珩垂眸看过来,哑着嗓:“好。”
呜呜他怎么好乖。
真的好听话呀。
不行。
南穗决定再逛下淘宝,给他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在车子绕过高架桥时,南穗的手机忽地响起,打破平静。
是个陌生号码。
南穗接通,对面出现一道男声:“南小姐吗?我是《TModel》的总监,郑江。”
“昨天给您添麻烦了,老孙这人喝多就有这个怪毛病。”
南穗:“……你回头劝劝他,酒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得少喝。”
郑江:“孙导为了表达歉意,拜托我打电话来说个事,他认识的广告商最近需要个女模特,拍洗发水广告,你看要不要接?”
南穗懵了:“不用吧,我又没喝酒。”
下一秒,像是察觉某道灼目的视线,南穗身体绷直。
她捂着手机话筒,小声加了一句,“只喝了一点,等于没喝酒。”
南穗无视来自旁边男人的目光,尴尬地扭过头,看向窗外。
傅景珩会不会因此知道她昨晚脸红并非因为酒。
郑江在那边道:“南小姐,你就接了吧,不然我们没办法往上面交代啊。”
这意思,该不会是?
南穗忍不住看了眼傅景珩,没想到他的目光径直地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南穗心脏猛地一跳。
电话里的声音隐隐传来:“广告商他们想要找发质乌黑浓密顺滑的女明星或是女模特,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们也只是帮忙提了一嘴,最终敲定的还是他们广告商。”
“拍摄地点在海洋馆,片酬可观。”
“您看?”
南穗想了想,答应下来:“郑总监,那什么时候需要我去签合同?”
郑江:“下周一现场签合同。广告商急着拍呢,拍完成片还需要进行剪辑,特效处理,后期字幕音频都会耽误点时间。他们的意思是想要一个月内在京城卫视播放。”
南穗:“好,谢谢总监,到时候我和您联系。”
挂了电话,南穗犹疑地问傅景珩:“广告是你帮我的吗?”
“不是。”
傅景珩说:“广告商选的。”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南穗有那么一点不相信。
哪儿会有这么巧的事。
车子拐了弯,到达目的地。
音乐西餐厅位于京城西郊,至少需要提前一天预约。
南穗下了车,和傅景珩一同走进西餐厅。音乐西餐厅是欧式风格,据说这里的座椅全部都是定制的,在斜角处放了架钢琴,也有专业的小提琴手供客人选择。
“我们坐哪儿?”南穗走在傅景珩的旁边。
傅景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是餐厅内比较偏僻的地方,隔着玻璃,外面的阳光会透进来,明亮宽阔。
他朝着那个地方走过去:“这里。”
南穗惊喜地发现他选的地方就是她想要坐的地方。
两个对面而坐,南穗早在预定西餐厅时便提前点了餐,侍者送来前菜和浓汤便离开。
傅景珩脱掉西装,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露出半截手臂。
他用纸巾擦过刀叉递给她,而后擦拭自己旁边的餐具。
南穗接过,刀叉柄上残留着属于男人掌心的体温。
她低头看了会儿,抬睫轻轻扫过对面的男人。
他正在切鹅肝,动作极优雅,举手投足间带着矜贵。
察觉到她的视线,傅景珩抬眸,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少许的琥珀色,使他镀上了一层柔光。
傅景珩停下手中的动作,好整以暇地道:“别看了,再看鹅肝也不会自动跑去你的肚子里去。”
他将切好的鹅肝盘子递给她:“吃吧,把你的盘子给我。”
南穗被他略带调侃的语气涨红了脸。
她挺直腰背否认:“我没看你,我是在看你后面的人!”
他低声笑了笑,嗓音透着磁沉:“原来空气比我好看。”
“……”
南穗不再说话。
今天她故意穿了身吊带裙,露出她最性感的锁骨,坐在有阳光的地方,专门坐在他的对面。
谁知道傅景珩丝毫不看她一眼,而是认真地切鹅肝!!
是她不漂亮吗!
是她身材不够好吗!?
“这家的鹅肝好切吗?”南穗闷闷地问。
傅景珩抬眸,发现南穗不满地戳他给她切好的鹅肝,然后一口吞进肚子里,他不明所以:“还行。”
是她不够可爱吗!
“……”
等吃完前菜,她从包包里顺出来一只口红,对他道:“我先去趟卫生间。”
傅景珩抬眸:“好。”
餐厅的卫生间在后面,南穗站起来朝后面走。
地面是光滑的大理石面,有点滑。
她缓慢地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没问题啊。
那到底为什么傅景珩切鹅肝都不看她嘛。
南穗纳闷地在已经花的差不多的唇上又涂了层唇釉,然后走出去。
在走到他们那条路时,傅景珩恰好抬眼。
就在快到位置上时,她看到傅景珩猛地站起来,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小心”的声音。
紧接着,南穗整个人天旋地转,腰上被一条有力的胳膊紧紧搂着,她被傅景珩抵在餐桌前。
“啪一一”伴随瓷盘打碎的声音,侍者踉跄脚步后站稳,慌乱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傅景珩的侧身被刚煎好的牛排泼洒。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侍者连忙道歉,“我的鞋太滑了。”
南穗晃过神来,发现傅景珩右侧的衬衣上全是酱料,地面上的牛排刺拉拉的冒着烟。
她连忙弯腰去看:“有没有烫着?”
傅景珩挪开:“没事。”
南穗下意识地想要质问侍者,却发现她低着头红着眼眶,一直对着他们说抱歉。
她只好询问:“这附近有没有医院?”
侍者听到她的问话,为难地摇头:“没有。”
“但是对面有个药店。”
南穗的好心情被搞砸,生自己的气又有点难受。她一手拿着傅景珩的西装,一手隔着衣袖牵着他的手往外出。
等出了餐厅,南穗拿着纸巾下意识弯腰给他擦。
傅景珩挡着:“没事,没烫着。”
南穗咬着唇,愧疚地说:“不行,我得看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她看了下对面的那家药店,转身将他带着车旁:“你先上车等我一下,我去买药。”
傅景珩被南穗推进车里。视野里,那道纤瘦的身影匆匆地跑到路口,他的目光追随者她过马路,最后渐渐消失。
他垂眸看着衬衣上的秽物,唇角扬了扬。
忽地,车门被敲了两下,刚才的侍者站在面前:“先生,您说的事情,我办到了。”
“您真的没事吗?刚煎好的牛排是很烫的。”侍者局促地问。
傅景珩没搭理她,撕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陈特助的电话:“你打这个电话,他会给你应有的报酬。”
侍者忐忑地接过。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男人的嗓音漠然。
侍者抬头,便看到眼前的男人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原本温和的双眸被冰冷覆盖,整个人的气质阴郁不似方才在西餐厅时的温文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