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你没有否认,那就意味着我现在确实要祓除诅咒,对吧?”她已经有点压抑不住恼怒的心情了,“既然是这么安排的话,那刚才你就可以告诉我这件事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我走了长长的一段路之后,才切入正题。”
“我说了,我们可以慢慢来。那只是个很弱的诅咒而已,你不用紧张。”依然是慢悠悠的语调,五条悟说,“作为‘咒术师复健训练’的第一步,当然要从最友好的easy模式开始。所以啊,让那个诅咒再多自在一天也无妨——不是非要今天解决掉不可。而且你也不像是还有多余的精力处理诅咒的样子,不如回家休息一会儿比较好。”
“自说自话地替我做决定……”她喃喃着,不自觉地皱紧眉头,提高了几分音量,“我现在很有精力。我会祓除那个诅咒。”
“是吗?”五条悟瞄了她几眼,“不用勉强自己也行哦。”
“我没有在勉强自己!”
她的话语分外生硬,一听便知道她这就是在逞强,哪怕她坚定地给出了否认。
她把自己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会祓除诅咒的。请为我带路吧,监督者。”
每当她说出这种过分坚定的逞强言语时,那就意味着她一定是生气了——就算不是生气,至少也该是心情极差。五条悟不想反驳她,他也知道这时候反驳不会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还是顺着她的心意来吧。
不过有一点,五条悟一定要说。
“我不喜欢‘监督者’这个称呼。”
“哦。”
依然是生硬的应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把自己的不满意见放在心上了,五条悟总觉得过不了多久她肯定还会再叫自己为“监督者”。
可惜,他的直觉出了错。是之确实是没有在说出“监督者”这个词了,然而五条悟却听到了更糟糕的一句念叨。
“为什么又要和你待在一起……”
这显然是一句自言自语。如果不是因为五条悟与她的距离太近,他肯定会错过这句嘟哝的。
他倒是没有生气,但还是板着脸,故意摆出一副不太高兴的表情,大声抱怨:“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独处吗?”
虽然音量提高了一些,但却充满了撒娇般的意味。是之抬起疲惫的眼眸,斜睨了他一眼,默默点头:“就现在而言,没错。”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迟疑或是犹豫,果断到简直让人心碎。
五条悟抿了抿唇,继续追问:“因为很讨厌我?”
“呃……”她迟疑了,想了一会儿才说,“不至于到讨厌的地步。”
“嗯。那就好。”
不讨厌就好。
42.
—2008年7月,大阪,道顿崛—
盛夏的日光炙烤着人行道路面,反射的热量让整座城市变得像是个巨大的蒸笼。是之躲在身旁人的影子里,勉强算是躲过了可怕的阳光,但对方似乎很不满。
“怎么这一次是和你一起执行任务?”
人形遮阳伞五条悟先生的语气显然是抱怨。不过,抱怨的主题似乎不是她总躲在自己的影子里,而是和她一起在大阪祓除诅咒的这件事。
是之挤出一大坨防晒霜,以相当不温柔的手法抹在脸上,期间还恶狠狠地瞪了五条悟一眼。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才对吧!我才想质问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执行任务呢!明明没有你,我一个人也能搞定。”
同理。就算没有是之,五条悟也可以解决掉这个诅咒。
但现实情况就是,他们俩被上头安排着,一同前往正在施工中的建筑工地,祓除躲藏在那里的诅咒。至于这个任务为什么同时交给了他们两个人,是之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理由是,这个时间段他们刚好都在大阪。
所以就被强行捆在一起了。
说实话,是之真的很不愿意和五条悟一起执行任务。但不是因为她对五条悟此人心怀成见或是心有不满,而是因为——
“你待会肯定会把所有烦人的工作全部都交给我做,对不对?”
是之说得咬牙切齿,毕竟她早就看透五条悟的本质了。
被如此质问着,五条悟也不否认,还坦然地点了点头,不仅应下了是之的指责,还正大光明地称之为“对仍在咒术高专认真学习的学妹的锻炼”。
没错。从今年起,五条悟就是已经脱离了“咒术高专学生”的成分,成为了一个正经的咒术师,而是之还需要再等待一年才能以咒术师的身份进行活动。
想想这可怕的身份差距,是之实在气得牙痒痒。每一次提到这个话题,她都会炸毛。
“还要我重复多少遍啊,我们俩同岁!” 她把尾音扯得好长好长,还特地重复了一遍,“同——!岁——!”
“好,我知道了。”五条悟满脸正经,说着说着还拍了一下是之的肩膀,“亲爱的八重学妹。”
“好想揍你。”
“可你打不中。”
“……更想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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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8月18日 PM5:04
To八重■■:
■■■■■■■■■■■■■■■■。
■■■■。
■■■■■■■我明白■■■。
■■■■如果你真的不想再当咒术师的话,就■■■■说清楚吧。我会陪你一起去的■■■■■她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说过,我■■■■■■■■她们也这么觉得。
■■■■■■■但今天还是得■■■■■祓除那个诅咒■■■
第20章 苍色
43.
—2008年7月,大阪,道顿崛—
虽然被五条悟的故意挑衅气得不行,但祓除诅咒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甚至才刚进行到着手开始的阶段——所以就算是再怎么想要把私人情绪放在第一位,也还是得先解决那个诅咒才行。
他们所得到的情报是,在尚未建造完成的别墅住宅区中出现了复数的诅咒,极具攻击性,在两天之内杀死了十几个建筑工人,怀疑这些诅咒有可能是同一个咒灵的□□。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会□□的咒灵了。”是之漫不经心地抱怨着,“要从一大堆□□中找出本体什么的,真的麻烦死了。”
“如果全部都是本体且都能发挥百分之百的实力的话,那才更麻烦吧。”
五条悟的语气也是懒懒散散的。这两人如出一辙的不用心语气让他们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在消极怠工。
“不过,对我来说。”懒懒散散的语气变得有点像是得意的炫耀,五条悟又说,“无论是单一本体还是复数本体,我全都能轻松解决。”
“好好好嗯嗯嗯对对对哦哦哦知道啦五条同学你真是太棒啦……嗯,到达目的地了。所以这里已经没有普通人在了吧?”
在光秃秃灰白色的几排半成品别墅前,是之停住了脚步,习惯性地四下张望了几眼,果然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早在几个小时之前,别墅区里的所有人就已经全部撤离了,为咒术师们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五条悟往左右两边望了望,就近找了一把长椅,自在地坐下,问是之有没有放好“帐”。
“当然放好了。我像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吗?”她斜眼睨着过分放松的职业咒术师先生,表情像是有点嫌弃,“你这么悠闲地坐着,是意味着接下来的工作全部都要我一个人完成吗?原来你刚才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是啊。这是给你的锻炼。”
“啧……”
虽然早就料到了,但真的要直面这样的安排,是之还是有点不情不愿的,不过也没有埋怨什么。她只想赶紧结束工作,然后赶紧找个地方吹会儿空调,把浑身上下炎热的盛夏温度全部吹走。
依赖着对空调的渴望,是之打起了精神,取下背后的长刀,磨磨蹭蹭地拆开包裹在刀鞘外侧的厚厚一层布带。夏季的太阳实在太毒了,晒得刀鞘都变了色,要是不细致地保护一下的话,她的刀一定会变得很难看的。
“哦对,我刚才还想说呢。”她把布带缠成一团塞进校裙的口袋里,害得裙摆的褶皱瞬间鼓起来了一大块,“咒灵的□□本质上其实全部都是本体什么的,你不觉得这种属性听起来真的很有一种蚯蚓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