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守林带着柳芸一起往锦衣卫走,朱守林给柳芸介绍军器局的三个人:“正使叫秦汉,四十岁;有一位副使叫王朋,三十多岁;另一位副使叫何升,二十多岁。他们三人都在军器局做了好几年。”
柳芸嗯了一声,想问题没说话。
朱守林问:“你认为是谁做的案?”
柳芸轻声道:“大人,具体是谁目前不好说。我个人的观点还是熟人一同作案。原因是,火铳管理很严格,外人想进去顺走一支火铳都很难。这一下丢了十箱五百支火铳,恐怕真如麦至德说的那样,有人来换新火铳时,带走了这十箱火铳。”
朱守林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
“大人,让人将所有去军器局领货、换货的档案调出来,查前来领货换货人与这三个人的关系。”
朱守林转头对张风道:“听到柳大人说的话了?你去将军器局库房的册子抱回锦衣卫。”
“遵命大人。”张风转身出去寻人。
军器局丢失火铳的事,朝廷的上下官员都有所风闻,没有人不惊讶,这种掉脑袋诛族的事都有人敢做。他们只悄悄议论,猜测着此事何人所为,能不能破此案找到火铳。
蓝家父子也在议论此事,蓝大将军拍了拍桌子:“早知道军器局那几个这么蠢,我也去搞一箱火铳出来。”
蓝大少爷蓝枚没吭声,他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父亲行事越来越偏执了。火铳也是随便私下敢乱用的吗?
蓝二少爷蓝格叹道:“父亲,前些日子我本有机会买一把火铳,要价太高我没要。哪知短短几天,价格一下从三千涨到了五千。”
蓝大少爷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没买,万一你买的是那批丢失的火铳,到时你得背黑锅,那可是抄……”
蓝大将军打断他的话:“格儿,你怎么不早说,去问问那人手上还有多少全买过来。”
蓝大少爷一听他父亲的话便哑言,他感觉自己牙痛。父亲寻死的行为,置整个蓝府的人于危机之下。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父亲前几天被炸死了该有多好。他抬眼看了一下天空,赶紧打消自己的念头。他怕自己被雷给劈了。
蓝二少爷一听父亲的话欢喜的跳了起来:“父亲,儿子这就去。”
蓝二少爷带着两个下人,往府外行去。刚出府门,早静静等候在府外的王维之走了过来:“蓝格,你这是去哪?”
“哎呀,维之呀,来此有何事?”
王维之左右看看轻声道:“寻你有急事。”
蓝格站住问:“何事?”
“上次听你说有人五千两卖火铳,我想买一支。”
此事若换成蓝大,定会怀疑上王维之来此的用意。王维之的父亲是工部尚书,此次失盗火铳正与他父亲有关,这个时候他前来买火铳,此事必不简单。
可蓝格他一听王维之同自己一样想买火铳,就笑开了:“这么巧,我也正想寻人买。走,咱们一同去问问。”
王维之看了看四周,对蓝格道:“我到秦淮河香香那等你将人约来,今儿请到船上的所有费用,兄弟全包。我就不跟你去了,他见去寻他买的人多了,会坐地起价。”
蓝格一听满口同意:“好,我带人来见你,咱们不见不散。”
蓝格带着自己的两个下人,直直往中军府都督邓家的下人院子走去,他走到千总王服的房前,示意下人上前叫门。
一个下人上前轻轻敲了一下门:“王千总,王千总。”
没有人答应,他轻轻推开了半开着的门,主仆三人走了进去。蓝格在前面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内,刚进房时他不小心被东西绊倒,“扑通“一下摔在绊倒他的东西上面。他一摸软软的,再一看双手是血,他低头仔细一看:“妈呀,死人。”
蓝格从死人身上爬起,转身从屋内疯跑出去。跟在他身后的两位下人也吓得跟在身后跑了出去。
蓝格站在王服的门前,他看着自己一手的血,慌乱地连连问:“怎么办怎么办?这如何是好?”
一位下人惊慌地道:“二爷,报官吧。”
别一位下人阻止:“报官?你知不知道应天府衙同咱们蓝家有仇?本不是咱们干的,他们就会说是咱们干的事。”
蓝格听了直点头,他脱下自己沾血的白色长袍,在上面擦了擦手,见手上还有血,气得跺脚:“晦气,实在晦气。”
“二爷咱们赶紧离开此处。”
三人急急忙忙跑着离开,直往秦淮河奔去,此时,蓝格最想寻一个地方平静一下受惊吓的心情。
他们跑着离开的时候,一位下人开门外出时,将这三人看得清清楚楚,他当时还想:这三人看穿着不像贼,行事怎么这样鬼鬼祟祟。
锦衣卫。张风将军器局的出货换货帐本全抱回了锦衣卫,柳芸几人一起在翻着帐本。
柳芸查帐册看到一个出现最多的名字:王服。她一边翻看,一边用笔记录,这个王服这一年来军器局以旧火铳换新火铳有十二次。他几乎是每一个月会去换一次,数量基本上是一箱。
她又查看其他人,一年去一两次,或者几年去一次。像王服这种频频去军器局的人只有他一人。
柳芸指了指王服:“王服是谁?他同王朋是何关系?单看这名字,像是兄弟两人的关系。”
肖五是从中都督府选到锦衣卫来的,他知道此人的情况:“王服是中都督府邓镇的随从,如今是千总。他把持着整个中都督府的财物,所有赚钱的活都由他带着人在做。”
肖五见大家都等着他继续说话,接着道:“王服有三兄弟,如今都在中都督府,没听说他家有人在军器局,也许两人是堂兄弟。”
朱守林对张风道:“你赶紧带人前去将王服带到锦衣卫来。”
张风拱手:“是,大人。”他带了一队锦衣卫匆匆前去带王服。
第239章 查案(五)
蓝格穿着件中衣,带着两个下人,慌忙往秦淮河的画舫跑去,他寻到正焦急等待的王维之。
之前王维之的父亲王尚书回府交待他:“儿呀,想让为父与府里的人都平安度过此次事件,要想办法寻到卖火铳之人。”
王维之立刻答应父亲:“儿子这就去寻蓝格,一定要想办法查到卖火铳的人。”他匆忙前去蓝府寻蓝格。正巧蓝格也想买火铳,省了王维之编谎言去说服蓝格一起去买火铳。
蓝格跑进船仓,上气不接下气,一脸的惊慌。王维之忙问:“怎么了?寻到人没有?”
蓝格摆手:“别提了,人死了。王服被人杀死了。”
王维之见蓝格穿着中衣,手上拿着一件带血的衣服,他慌乱的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有人看见你去寻人吗?”
“应该没有。”
王维之想到一件最重要的事,他赶紧问:“卖火铳那人是谁?”
“卫国公邓镇的家仆王服。”
王维之镇定下来,给蓝格倒了一杯酒:“来喝一杯压压惊,你怎么知道是他在卖火铳?”
蓝格连喝了几杯才压下了心里的惊慌:“是王服主动来寻我要不要买火铳,我问多少银两,他说三千两一支。我当场拒绝:疯了吧,一根烧火棍还要三千两。我转头就走,没多久就听说他卖了五千两银子。”
王维之比蓝格有头脑,他可不是靠着父亲寻欢作乐之人。王维之是王家的嫡长子,王尚书从小栽培他,王维之已中了进士。王尚书如今正想办法为他寻外放之职,从县令做起,以后才有可能升到尚书之位。
王维之细细想了一下,就知道其中事情很不寻常。他有几个问题出现在脑子里:王服从哪来的火铳?为何他不怕死要将火铳卖给蓝格?蓝格去寻王服买火铳,王服就为人所杀,是灭口还是嫁祸?
王维之越想越坐不住,他寻了一个借口:“兄弟,我去着人打听一下,会不会有人看见你了,你先藏在此处别出去。”
蓝格感激地拱手:“王兄仗义,大恩必报。”
王维之递了一锭银子给船家:“好好照顾好蓝公子。”
王维之飞快跑回家,将事情仔细告诉了父亲王泽。王泽一听,买火铳之人已被人灭口,心里也乱了,这好不容易才查到人就死啦。
“为父要将此事告之锦衣卫,你不要出门了。”王泽说完就往锦衣卫奔去。
一路上遇见王泽的官员们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这人如今不是应该在牢里吗?怎么还在让他四处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