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呀,您得天下后,臣献计策治国,如今天下大定,臣年老无用,只求陛下同意臣回乡养老。”
李相见皇上还是不表态,心里有些慌,他使出了杀手锏:“陛下,若是李府出事,臣的两个孙儿,您的两个外孙,他们也会被连累。”
果然,皇上的态度软了下来,亲情是皇上最大的软肋,他冷冷地道:“李善长,朕同意你回乡养老。你记住了:无论何种情况,朕的外孙,他们永远就是朕的外孙。”
他言下之意李善长明白:李府灭,皇家的外孙也不会死。
李相只要求得皇上这次饶过李府,万事都好说。
李相心里也觉得驸马疯魔了,让一大队人马青天白日的跑去中都督府杀一个柳芸。你就是杀个朱守林也比杀柳芸有用吧。驸马以他的名义写信给邓镇拖住朱守林,以他的名义派出李府所有的侍卫,就为杀一个锦衣卫同知。他过去对自己的长子报多大的期望,如今心里有就多大的失望。
“今日你就带着家人离开应天府回乡下。”皇上道。
李相连连答应,他也不敢拖着不走,如今李府公开得罪了锦衣卫,万一皇上又知道了他干的什么事,老帐新帐一起算,那就麻烦大了。
李相给皇上磕头:“陛下,臣已七十岁了,这一去咱们君臣就再也不能相见。臣恭祝陛下福寿万年。”他抹着眼泪慢慢退了下去。
李相在宫里边走边四处打量,紫禁城也是他带人建造而成。这一别就再也进不来了。
皇上看着李相离开时的年迈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守林,看在李善长曾为明朝所做的贡献,再给他李府一次机会。”
朱守林拱手道:“臣遵旨。”
朱守林还希望皇上多宽容李家几次,越多的宽容,就会有更大的失望,到最后李家的免死铁卷也无用处。他深知,有的人,得到越多的原谅,行事就会越大胆。
朱守林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皇上就是给他李善长十次机会,也没用,他手上的证据,够李家死上十一次。加之他也不信,李府会一直老实本份起来。
皇上摇头,他自己也知这样赏罚不分,对朱守林极为不公平。他对朱守林道:“你成亲之日,将缇骑带一半过去,朝中官员愿意前来贺喜的尽管收下。”他停了一下继续说:“成亲后,柳芸愿意继续当差就为她派一队缇骑。若不愿意当差,就寻一个借口取了她的差事。”
朱守林立刻跪了下来:“谢陛下隆恩。”
“下去吧。”
朱守林起身慢慢退了出去。门外陈公公将一袋子药递给了朱守林:“朱大人,柳大人用不用请太医?”
“暂时不用。”
“有需要就着人前来通知一声。”
“好,谢谢陈公公。”朱守林接过药,大步向外走去,他着急知道柳芸的伤势。
陈公公走进室内,皇上问:“朕放过了李府,守林有没有不满?”
陈公公摇头:“陛下,守林那孩子是什么性格您还不知?他最是知恩感恩之人,您说的话他都听进去,他没有不满。”
皇上长叹:“朕感觉亏欠守林不少。”
陈公公立刻回答:“守林全得了皇上的赏识才有今天,他是明白人。”陈公公深知一件事,若天下最有权势之人觉得亏欠了谁,赏无可赏时,就会除掉他。陈公公不能让皇上的心中对朱守林升出亏欠之心,那样朱大人就离死不远了。
皇上点头:“正是如此。”
陈公公夸皇上:“陛下,说来还是您惠眼识人,您那么多义子,能选中朱大人,是他的幸事,也是朝廷之幸。”
皇上得意地哈哈笑了起来。
这一天,所有应天府的官员得知两件让人惊鄂之事。
一件事是锦衣卫指挥使带着手下人前去中都督府查案,手下有三人被上百人围攻,锦衣卫三人浴血奋战,硬是熬到缇骑赶到后才倒下。锦衣卫如此勇敢,如此亡命直叫人惊叹不止。
二件事是最得圣恩的李相,居然解甲归田回老家种地去了,这让人不敢置信。李相为人傲气,自持对圣上有恩而目中无人。在圣上将长公主嫁入李府后,李相行事就更为嚣张。有一件事上大家就可以看出圣上对李相的极度宽容。前几年李相一手提拔的丞相胡惟庸以谋反罪被诛九族,李相与胡惟庸牵扯太深,居然毫发无损。
李相这样灰溜溜回乡种地,任谁都能猜出,李相同之前锦衣卫三人被上百人围攻有关。
所有人都惊叹,将事情搞得这样大,李相还能全身而退,圣上实在宽容可谓是重情之人。
第223章 醒来
朱守林匆匆回了朱府,他奔至后院。
守在院子外的张风见大人回来,上前道:“柳大人还没醒来。两位嬷嬷将她安置在床上,为她处理了身上了几道伤口。”
朱守林嗯了一声,大步进了内室。守在柳芸床边的冬梅站起来行礼,她轻声道:“大人,主人身上有几处伤口都不深,养几天便好。手上的伤有些重,恐得养些日子。”
朱守林伏下身子,看着熟睡着的柳芸,伸出手轻轻摸了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热。他轻声道:“让她睡,偶尔来看看她醒没醒。”
冬梅行礼,轻轻退出了内室,她在外面守着。朱守林默默看了柳芸一会,也轻轻地走出内室。
朱守林走到院子外,对张风道:“走,去看看肖五与林世友。”
张风跟在他身后,说了自己刚才去看了那两人的情况:“在下没进他们院子,在外问了肖嫂,说他俩人身上受了几处伤,都不严重,养几天便会好。”
“想想就可怕,那么多人围攻他们三人,稍有差池就命丧当场。”
张风问:“此事是何人所为?”
朱守林冷冷地道:“驸马。他自从别院被炸后,诸事不随,他将自己所有的事都怪在柳大人身上,定要杀了柳大人为他出气。”
张风无语,高门子弟多是如此,从小锦衣玉食,忽遭不幸便会寻人出气。他自己不想想,别院是如何被炸的。
张风问:“大人,圣上对此如何决断?”
“再给李府一次机会。如今李相带着家人回乡下去了。”
“大人,咱们要不要在半路上干了他们?”
“那样太便宜他们了。”朱守林接着问:“张风,你知道商鞅是死在何人手上?”
“商鞅死在秦惠文手上。”
“商鞅死在自己手上。他死在自己制定的律法上。”
张风明白了:“也要让李相同样死在他参与制定的律法上。”
“嗯,不急,咱们慢慢来。”朱守林冷笑,就李家那几位心比天高的大爷,他们能甘心种田为农民才是怪事。
两人走到了肖五住的小院里,肖嫂与林嫂迎了出来。她俩人蹲下行了一礼:“朱大人,张大人。”
朱守林往室内走去:“他俩人现在情况如何?”
肖嫂回答:“谢谢大人的关心,夫君睡了。没大问题。”
林嫂也答:“感谢大人的关心,夫君休息了,身体还好。”
管家林伯与林婶从室内走了出来:“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他俩人,送点药过来。”朱守林将手里提的一个袋子递给了林伯。
“这些治外伤的药,是圣上所赐,给他们用上。”
林伯双手接过:“谢谢陛下,谢谢大人。”
朱守林先看了肖五,身上,手上,脸上都有伤口,所幸不是很深,也不致命。
他再去看了林世友,世友的伤如柳芸差不多,手掌裂开,手臂肿得像条冬瓜。朱守林知道,这是甩鞭子时间太长,也太用力伤了手臂。只能多养慢慢恢复。
朱守林吩咐:“他们一个月不用当差,在家好好休息。让厨房天天为他们炖猪蹄补补。”
两家人连连答应:“遵命大人,谢谢大人……”
待朱守林回主院,柳芸仍旧晕睡着。他心里焦急,但也只能耐心等着柳芸醒来。
柳芸足足睡了两天才醒来,她睁开双眼,看见朱守林双眼通红坐在她的床边,眼神充满了温柔与担忧,静静地看着她。朱守林见她醒来,忙问道:“芸儿,有哪不舒服?饿了没有?”
柳芸见大人担心的样子,轻笑了两声道:“哈哈,大人,如今我的身价同你一样了,都是千两白银。”
朱守林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他伏下身子伸手紧紧抱着柳芸:“不,你不值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