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义:“……”
“算是有些兴趣吧,但我好像在这方面没有天赋。”
“若易姑娘想学医术,有相关的问题可以问我,这些药童也是一知半解,像方才易姑娘问的那味沐香花,虽然和前面药园子里是同一种花,但这种花依据花色不同,功效也有细微的区别,只是花苞未开,看起来相似罢了。”
“邱公子学识渊博,在下受教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大都是邱冶主动开启话题,乐小义跟着说两句,本来没多远的一段路,因着乐小义不太愿意和此人交流,方觉得路都变长了。
乐小义想不明白邱冶何故无事献殷勤,自她半个月前初来药神谷,此人看向姬玉泫的眼神足以说明一些不寻常的心思,而他故意接近自己,想必也与姬玉泫脱不开干系。
正思量着,邱冶便开口了:“玄天宫少宫主素来神秘,没想到竟会为了易姑娘现身药神谷,想必易姑娘与姬姑娘关系颇为亲厚。”
这语气中藏着两分艳羡之意,倒叫乐小义不知如何回应。
“少宫主待自己人一向很好,宫中诸事皆亲力亲为,如若不然,她倒也不必这般忙碌。”乐小义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不料她说完,邱冶竟笑了起来,附和道:“易姑娘所言极是,天下人皆道玄天宫少宫主心狠手辣,却不知姬姑娘其实也是率性良善之人。”
“听公子这话,看来公子对我宫少宫主颇有些了解?”乐小义试探着问道。
“了解倒也算不上。”邱冶摇了摇头,“只是落魄时曾受恩于姬姑娘,一直想报答,可从未寻到机会。”他说着,兀自叹了一口气。
乐小义挑眉,心里给姬玉泫记了一笔。
姬玉泫无意间招惹的桃花数不胜数,倘若邱冶所言属实,像他这样的,姬玉泫帮过就忘记了,但对方还心心念念记着,可不显得姬玉泫薄情寡义么?
“邱公子何不直接与少宫主明说?”
“姬姑娘既忘记往事,便不提了罢,弗若,却是显得在下自作多情。”
是挺自作多情的。
乐小义腹诽,既不想提,不提便罢,怎地故意拿在她面前来说?还指望她给姬玉泫吹吹枕边风?
理智上说着不介意,事实上乐小义自己都没发现,从第一面起,她心里就对这位神医弟子充满敌意,私心作怪,哪怕对方举止并未出格,她依然会下意识地多想此人是否别有所图。
好在说话间神医住处已在近前,两人不约而同结束这个话题。
邱冶引着乐小义进屋,神医面前的桌上摊着数个针袋,上边尽是密密麻麻的银针,乐小义瞅上一眼便觉头皮发麻。
乐小义进屋后,神医便摆手示意邱冶退下。
毒伤驱尽,老神医身上的暮色也退了一些,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你过来,老夫替你号号脉,看看近来调养效用如何。”神医向乐小义招招手,示意乐小义到近前来。
乐小义听话抬起胳膊置于脉枕上,片刻后,捋着颌下胡须点头:“还不错,达到了老夫的预期,可以开始修复丹田了。”
他让乐小义平躺在木板床上,给乐小义施针,辅以灵药熏灼,一个时辰后收针,又拿了一包药草给乐小义:“回去之后,将药草置于桶中,热汤泡开,你再入桶内药浴浸泡半个时辰,明日再来施针。”
乐小义接过药包,向神医道谢后回到自己的住处。
依神医之言把药包扔进热汤之中泡开,乐小义除去身上衣物步入浴桶,盘坐于桶内,乌黑的药水淹没双肩,闭眼打坐。
神医不愧为神医,这半个月来,随着用药调养,乐小义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有所好转,嗜睡的时间变少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施针之后,小腹丹田破损之处像被几根丝线拉扯着,向内合拢,但修复丹田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期间但凡出点什么纰漏,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乐小义在桶中小坐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屋顶传来一声异响。
像有人伏于屋脊之上,因被人发现匆忙逃走,不慎踩碎了瓦片发出的声音。
乐小义陡然一惊,忙抬手一招,抓过置于屏风上的衣袍裹在身上。
房门随即被人敲响,乐小义阴着脸问:“何事?”
吴拓愤声禀报:“方才有贼人偷入院中,此人身上藏了隐匿气息的法宝,且轻功极好,反应迅速,老夫未能及时发现,叫他跑了。”
溯源境修为的吴拓都没能拦截此人,说明对方不仅轻功卓绝,修为也是不俗,半夜三更伏于梁上,不知有何图谋。
乐小义面色不善,她在谷内疗伤,必定时常需要浸泡药浴,怎会想到竟然遇上这等破事!
“跑了就跑了吧,明日将此事告诉神医,今后注意一些,莫再出现这种纰漏。”
吴拓领命退下,乐小义闭上眼平复呼吸。
不知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若对方只是路过倒也罢了,可如果当真是有备而来,目的如她所想,她必要剜掉那人的眼睛!
第480章
药浴还是要继续泡, 乐小义加强防备,在屋中架设几个防患于未然的阵法,对方想必也怕再来被擒, 故而后半程未闻动静。
第二天,乐小义到神医住处接受神医施针, 事罢后, 说起昨日夜间之事, 老神医眉头蹙起, 一脸疑惑:“药神谷内, 怎会出现这等可疑之事?”
但考虑到之前神秘人偷袭,连他自己都中了招, 险些一命呜呼,老神医凝重地叹了一口气, 遂对乐小义道:“我会派人详查此事,近来药神谷戒备森严,出入人员都有详尽记录, 你且将那人身形体格大致与老夫说一说。”
乐小义叫了吴拓进来,将昨夜所见详细告知老神医,老神医听完, 脸色微微一变。
“身长七尺, 略瘦,轻功极佳, 有隐藏修为的法宝在身?”他重复了一遍吴拓所说的话,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乐小义试探着唤道:“前辈?”
老神医脸色不太好看,他迟疑片刻后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
“不是什么?”乐小义追问。
“老夫想起一个人,但此人眼下应不在谷中, 想必不是。”
老神医说完,乐小义疑惑地虚起眼,又道:“前辈不若说说此人姓甚名谁,待在下命人查一查,若无确切证据,在下必不会无缘无故生事,清者自清,我等也不过是为了图个安心。”
神医闻言却犹疑道:“不过是老夫的猜测罢了,算不得准,此事事关重大,乐少宗主稍安勿躁,待老夫将此事禀明谷主,且看谷主如何定夺。”
乐小义眼中掠过一抹晦暗的银芒,随即应声:“那就拜托神医。”
她拿起药包,拱手告退,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多时,吴拓敲响屋门,乐小义唤他进去。
“少宗主。”吴拓拱手,静立在侧。
乐小义招手示意他附耳过去,小声说道:“你且去查一查,药神谷中,不救神医或谷主一脉,关系较为亲近的后辈中,是否有符合昨夜贼子特征之人。”
吴拓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少宗主的意思是,神医可能在包庇此人?”
乐小义摇头:“不能臆断,也或许是此人身份特殊,妄下定论易惹麻烦,但我担心,此事若全权交给药神谷处理,最后可能不了了之。”
说完,她又让吴拓拿来纸笔,低头写了两封信,交给吴拓:“让剑影卫递给玄天宫,一封给姬玉泫,另一封递给洛青云,尽量低调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
吴拓领命退下,待其将乐小义安排之事通传下去,回到院内复命,乐小义方开始今日的药浴。
一连数日,未再发觉不寻常的动静。
乐小义的伤势也开始好转,自丹田破损之后,她纳气修炼十分困难,现在每日做完药浴,丹田处隐隐有几分发热的感觉,而后破损的丹田也勉强能留住一点天地灵气,将之转化为真气。
虽然微乎其微,但比前阵子丝毫不能纳气的确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又是半个月的疗愈,乐小义丹田好了两三成,这日夜间,乐小义刚刚沐完药浴,正倚在榻间,借烛火翻阅文书。
小院来人,乐小义听见门外动静,吴拓与之小声交谈两句,而后便敲响屋门。
“请进。”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乐小义手中书册也翻过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