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样的人啊。”
远处带着棕色帽子的男人单手握着手机，像是在自拍。
他眼眸一瞥，正好就撞上了那个镜头。
-
接到沈嘉禾电话时，宋池鱼刚下班。
那人约她去喝酒，说是结婚前的最后放纵。
想着不久之前她一直念叨的“纯情弟弟”，宋池鱼自然而然地以为新郎是那人，但听着对面女人醉话连篇的嘶吼，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无可奈何，她只能飞车赶过去。
彼时昏暗的酒吧里，沈嘉禾正揽着吧台上眉眼俊俏的男调酒师，手指勾着他下巴，嘴里嘟囔着乱七八糟的一堆话。
宋池鱼站在门边，见状无语扶额，上去就伸手把她拽了下来，一边弯着腰道歉，一边拉着她回到车里。
这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浑身的酒气熏得她衣领上都有了味。低着脑袋好心好意帮她系安全带，结果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胳膊一伸，沾着酒水还湿漉漉的手指就直接刮花了她的口红，蹭的嘴角上都是。
宋池鱼：“……”
压着脾气把她放好，见她终于不动弹了，宋池鱼这才准备开车送她回家。
“我要结婚了。”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突然出声，过大的声调吓得她立刻停了车，扭头看到她迷迷糊糊睁开的双眼，嘴角无奈一撇。
“和你之前说的那个纯情弟弟？”
刚回国那几天，沈嘉禾经常消失，平常吃饭也是动不动就抱着个手机笑的一脸荡漾，有时被问到还故意躲着不肯让人看，恋爱谈的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后来她终于从她口里扒出那人身份，是个酒吧老板，年纪比她要小几岁，又纯又欲，勾的她不知道今夕几何，短短一月就情根深种。
这样想着，能做出闪婚这种事也不是什么意外。
可沈嘉禾却摇了摇头，嘟囔着：“不是，是一个大学教授。”
“教授？”宋池鱼吃惊，这又是从哪蹦出来的。
她不禁出声问：“你和那个纯情弟弟闹崩了？”
“纯情？”沈嘉禾轻声重复，半晌像是气急，说话的语气都带着颤声：“纯个屁！就是一处处留情的渣男！骗子，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了，一想到我就恶心的只想吐！”
宋池鱼震惊，几秒后，还没从她义愤填膺的控诉中抽神，沈嘉禾就突然冲上来抱住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说咱们姐妹怎么运气都那么差啊，碰到的都是渣男……”
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宋池鱼想试着安抚安抚一下她，结果眼前人又突然坐起身：“不对，你那个还不算太渣，最起码身子还是干净的。”
“……我他妈那个身子都是脏的呜——”
宋池鱼被她这一惊一乍给直接弄笑了，无奈地伸手拍了拍她脑袋，“不就一个男人吗？不行咱就换，没事的。”
“那你换吗？”
沈嘉禾突然抬头，眼睛像是瞬间清明一般：“你和顾渊复合了，就不换了是吧。”
宋池鱼被问住，半晌没说话。
随后才淡淡开口：“换不至于。”
“但也不一定会要。”
-
送了醉醺醺的沈嘉禾回家，宋池鱼回到公寓就是差不多十点了。
一路开至地下车库，乘电梯坐到二十层，走廊里是昏黄的照明灯，从电梯出来要经过一道防火门，宋池鱼刚走过去，手腕便被人攥紧，身子直接被按到了冰冷的房门后。
熟悉的气味在鼻息流转，那个消失了一天的男人此刻出现在眼前。
毛茸茸的脑袋在她的颈侧轻探，不过几秒，顾渊的身子就直接僵住没有动弹。
“你喝酒了。”
他轻声说，嗓音沙哑，语气里带着一丝愠怒。
宋池鱼没回答，使劲地昂着脖子，她很讨厌这种被束缚的滋味，手臂费力的挣了挣，却一点用都没有。
“一个人？”
他这一次是问句，怒气更盛。
宋池鱼不想搭理他。
脖颈处的男人慢慢抬起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她花掉的口红，眼底瞬间变暗。
“所以是和和那个人一起。”
第59章 059 勾引你。
昏暗的走廊里, 只有他压抑的呼吸声在耳畔停滞。
那条绯闻像是一条粗糙的麻绳，紧紧缠绕在他的脖颈，遏制住了呼吸。他再一次体会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继三年前和她离婚的时候。
不是没想过给她打电话, 想质问她，在她眼里他到底算什么, 可是直到最后, 电话也没有拨出来。
他害怕她接，又害怕她不接。
害怕她真的应声说不在意他，又害怕她手机接不通, 是因为和那个人在一起。
最后只能逃避性的回了别墅, 回了他们曾经的家, 可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
和宋池鱼离婚之后, 他就再没回过家, 平常不是在医院病房里待着, 就是前往世界各地出差，似乎只有这样的忙碌, 才能够让自己平静一些。
别墅定期派人打扫, 一点灰尘都没有, 他一路走到二楼，在主卧的床脚坐下。
因为精神分裂的原因, 他不能喝酒，不能抽烟，所以即便此刻心里难过伤心到要死, 他却也依旧是连喝醉放肆一下都做不了。
低着脑袋看着手机屏幕，女人温和的笑颜亮了又熄，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按了几十次, 他才终于听到了楼下传来的门铃声。
房门拉开，是插着口袋吊儿郎当的黎嘉佑。
“你来干吗？”他拧了拧眉，淡声问。
黎嘉佑语气欠欠的：“看看你死了没。”
脸上滑下几道黑线，他抬眸瞪他。黎嘉佑却一脸的满不在乎。
黑着脸转身往屋内走去，他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只有几罐快过期的啤酒。拿了一罐扔进他怀里，他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只有这个，快过期了。”
黎嘉佑顿时不满撇嘴：“你对你舅舅未免也太磕碜了点吧？”
他抬眼，冷声：“爱喝喝，不喝就滚。”
黎嘉佑：“……本少爷可是带着信息来的，你这幅脸色让本少爷十分不高兴，决定不告诉你了。”
他依旧低头玩着手机，对一边跟小孩一般幼稚的男人置之不理。
黎嘉佑见他不说话，一副无视的样子，心里窝火，嘴角撇了撇，轻轻哼了一声：“我找到那个拍照的狗仔了。”
顾渊这才有了动静，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定住，眼皮微抬，冷淡的视线落向他身上。
“他告诉我，是有人付钱让他去拍照的。”
黎嘉佑刻意拖长了语调，没有直接张口说付钱的人是谁。
果不其然，顾渊的眼神瞬间变暗，原本就落魄的身形此刻更显萧瑟。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吗？”黎嘉佑笑了声，语气嘲弄。
他垂着眼，半晌没出声。
“还是说，你不希望对方是谁？”
顾渊依旧没回答，但落寞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此刻在想什么。
懒得再刺激他的神经，黎嘉佑嘴一撇，“不逗你了，是那个小孩，不是宋池鱼。”
可顾渊的眼神更暗了，眉骨拧着，像是在思考一件难言的事：“那小孩，满十八了吧？”
黎嘉佑唯恐他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连忙出声：“杀人犯法大哥！”
顾渊立刻不屑地撇他一眼：“我又没说要动他。”
他只是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让一个成年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国家。
“那小孩心思挺重的。”黎嘉佑张口，“狗仔说，宋池鱼当时已经要离开了，是那个小孩突然靠到她身边的。做的那么娴熟，肯定对宋池鱼是蓄谋已久，你不努力点，到时候媳妇可就真没了。毕竟现在的女人，都喜欢年轻的弟弟。”
包括那个姓沈的。
意外想到这，他眼神微变。
“不过就是一个小孩，能掀出什么风浪。”顾渊对此倒是满不在乎，毕竟听这话，宋池鱼对小孩是没什么感情的。
黎嘉佑无语：“可人家比你年轻。”
“而且你难道没听说一句话吗？说男人二十五岁以后，”他顿了顿，压低声调：“下半身那家伙就跟摆设差不多了，再说你…… ”说完还刻意从上到下看了他一眼。
“你都三年，没和女人上过床了吧？那家伙不会直接……”
黎嘉佑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渊飞来的眼刀刺了几下，连忙慌乱地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