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苏月凉还没有进镇西侯府,还是三皇子跟小王爷眼前的红人,要出海的海商也极其愿意讨苏月凉的欢心,毕竟讨了苏月凉的欢心,就相当于讨了三皇子跟小王爷的欢心。
前年那海商把红薯给找了来,一起送来的,还有好多种粮食种子。
这可真的是意外之喜了,苏月凉找了可靠的老农,将得到的几样产量高的种子中了下去。
去年是第一年,收获颇丰。
种下红薯的地方是她买的一个庄子,因为经常要出门,郑思远怕苏月凉一个女子抛头露面不安全,就给了她一队退下来的兵士。
苏月凉让人将那个庄子围的紧紧的,除了她谁也不让靠近,里面的农户都被她买了下来,轻易也不肯让他们出来。
这事就这样瞒了下来。
本来苏月凉是打算再种一年,收获一些红薯再告诉丈夫的。
可是现在,丈夫拥护的三皇子没有登基,登上那个位子的是太子,是三皇子的死敌。
她希望丈夫能把红薯献上去,在新皇那里博个好感,表明自己的态度。
郑思远听苏月凉说找到了新的粮种,就问了一句:“你说的那红薯,亩产多少?”
苏月凉伸出五个手指头来。
郑思远随口道:“五十斤?”
苏月凉笑着摇摇头:“你再猜?”
不是五十斤,总不可能是五斤吧,难道是五百斤?
郑思远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月凉,你跟我说,难道是五百斤?”
这可是边城,干旱少雨,土地以沙土为主,良田极少,这里的农户们都是靠天吃饭的,年景好的时候,种的粮食最多也就亩产不到两百斤。
现在苏月凉是她弄来的粮种亩产超过五百斤,怎么能不让郑思远激动呢?
要是她说的是真的,镇西侯府的困境说不定真的就能解决了,或许还能再史书上留下一笔呢。
郑思远这么激动,苏月凉就笑吟吟地说道:“红薯我让人精心伺候着,分了好几块地出来,一块地在沙土地上,一块地在良田上,一块地在黏土地上,没想到种在沙土地上的红薯长得最光滑顺溜。沙土地上的红薯也分了好几块,一块多浇水,一块不去管它,就靠着天来生长,这五百斤还是是平均下来的,实际上精心伺候着的那几块地,亩产还要更多一些。等到红薯适应了咱们这里的气候,想必亩产还能更多一些。”
苏月凉的话说完,郑思远就激动地抱着苏月凉在屋子里转了几圈,高兴道:“月凉,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苏月凉被转的头晕,捶了几下郑思远的肩膀,说道:“你快放我下来,转的我头晕。”
郑思远跟着苏月凉去了她买下的那个庄子,见到了庄头,又仔细查看了红薯苗的长势,吩咐人口风一定要紧,千万不要走漏了消息。
捡了两大袋子的好红薯,郑思远回去就写了奏章,将红薯跟奏章一起送回了长宁城里。
傅清芳还不知道苏月凉已经在边城把红薯给找了出来,她因为跟人合伙做海上的生意,也跟出海的船上管事的说了,只要是发现了新的食物种子,都给她买下来。
傅清芳也得了好几样种子了,她都种在了庄子里,能吃的部分都吃了一个遍。
实话实说,有些食物,真的不太好吃。
至于那本话本上说的那些高产的种子,什么红薯玉米土豆,傅清芳是一样都没得到。
新帝登基,后宫封赏,皇后自然是太后了,太子妃也成了皇后。
傅清芳那日先是救了皇后的独女,又飞身去替太后挡了剑,尽管那剑被侍卫们给拦了下来,可她毕竟也飞身挡在了太后面前不是。
当时她先是提醒了太后,又飞身一扑,皇帝跟众大臣可是都看在眼里的,不管怎么说,傅清芳也算是个功臣了。
封赏了后宫之后,太后下了一道懿旨,封傅清芳为嘉文县主。
傅请芳接到旨意,自然是要按品大妆,去宫里谢恩。
接到懿旨之后,郭氏比傅清芳还要高兴,别的不说,太后在这个时候封了儿媳妇做县主,对镇西侯府总算是一种安慰。
即使日后镇西侯府受到清算,那傅清芳大概是不会受到牵连的。
不管儿子跟儿媳妇的关系再不好,那也是夫妻一体的,只要他们夫妻两个有一个人在,那郑家就不会真的倒下去。
这个时候,郭氏觉得当初老侯爷给儿子结了这么一门亲事,真的是太有眼光了。
傅清芳进宫先去了太后处谢恩,又到了皇后处谢恩,当日里要不是傅清芳,皇后的独女恐怕就得遭遇不测了,因此,皇后对傅清芳是感激的很。
陪着皇后说了一会儿话,又收到了不少的赏赐,直到天快黑了,傅清芳才带着东西回了家。
为了庆祝傅清芳被封为县主,郭氏发了话,所有下人的月钱翻番,还让人整治出了一桌上好的酒菜,等傅清芳从宫里回来,洗漱一番就开席。
其实侯府里满打满算的总共也就郭氏与傅清芳两个大的主子,郭氏按照最上等的酒席来准备的,待到傅清芳坐到桌前,不由得说道:“老太太,这也太丰盛了些。”
郭氏笑着道:“应该的,咱们家里这么大的一个喜事,咱们也乐呵乐呵。”
先帝刚驾崩不久,是不能饮酒宴席的,郭氏让人准备的这一桌,看着丰盛的很,其实都是素菜。
现在镇西侯府郑处在风口浪尖上,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第二日,大房三房并亲朋好友都上门恭贺傅清芳,众人自然说起来傅清芳那日的英勇,魏氏许氏的品级不够,并没有去皇陵,没有亲眼所见,今日听了,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总得恭喜傅清芳。
许氏就道:“二嫂好生厉害,那么个场景也不怕,就连人都敢杀,我胆子小的很,就是鸡都不敢下手的,这样一比,二嫂还真的是英勇啊,怪不得能被封为县主呢。”
傅清芳像是听不出许氏话里的意思似的,笑着说道:“三弟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平日里也是连鸡都不敢杀的,可那日情况危急,我才敢上去的,要是三弟妹在那里,说不定比我还要英勇,不说封个县主了,恐怕得被封为郡主公主吧。”
论口才,许氏自然是不及傅清芳的,魏氏怕傅清芳真的不给许氏面子,说出些别的话来,忙把话头给岔了过去。
傅清芳眼前最操心的就是明沧的教育问题,她打听了不少人,终于给明沧找了个老师,那老师是个上京赶考的举子,也是有些才学的,只是因为病了错过了春闱。
因为囊中羞涩,就想寻个馆坐西席。
那人是章嘉歆给推荐的,是他同年的族弟,人品是有保证的。
有章嘉歆作保,傅清芳自然是愿意的,那举子在长宁城里赁了房子,就在章家不远处,如此兄弟两个正好顺路,倒是方便的很。
除了明煦明沧都有先生了,傅清芳还寻了一个女先生,在家里坐馆教导明璇明珊。
郑家其余的族人知道了,也把自家适龄的女孩送了过来,傅清芳询问了明璇明珊的意思,便同意了。
郑思远八月里回了长宁城里一趟,夫妻两个见面可没什么久别胜新婚的激动,郑思远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傅清芳不是他随便拿捏的,他倒是想跟傅清芳和解,只是傅清芳能愿意再给郑思远笑脸吗?
自然是不愿意的。
郑思远说了几句软和话,都被傅清芳不冷不热地给顶了回去,郑思远也不是那厚脸皮的人,既然傅清芳不给他好脸色,他也就不想着再跟傅清芳和好了。
郑思远回来的第二日,傅清芳就进了宫,找皇后求了两个嬷嬷两个侍女来。
那两个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出来就是养老的,至于那两个宫女,身上都是有些功夫的,傅清芳求了这几个人来,就是怕郑思远狗急跳墙,暗地里给她下绊子。
郑思远久经沙场,光是看两个宫女走路的姿势,就知道那两人不简单,联系一下傅清芳从宫里求人的时机,他还能不明白吗。
夫妻两个的关系自然是更加恶化了,平日里他们尽量不碰面,即使在郭氏的宝乐堂里碰上,也不会跟对方说一句话的,权当对方是个透明人。
郑思远这次回来,是给皇帝献宝的,献出的宝贝,自然就是红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