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升,你觉得本王看不出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吗?”
事情过去好几天, 皇上太后都没找马玠的麻烦,说明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皇上知道了,马玠小命不保。就算马文升劳苦功高, 是四朝元老,免了马玠的死罪,也难逃重刑。
马文升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
在皇上发现之前先当孙子, 主动上门向庆王道歉,两边私了了也就完了。
“尔等不该向本王道歉。”
朱敬守才不在乎那天咋咋呼呼的小厮,他出手,只是因为马玠不该把主意打在沐青天身上。
马文升一头雾水。
朱敬守邪笑看着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马玠,说:“看来你还没跟你爹说实话。”
马玠连忙跪过来,高呼:“王爷饶命,在下酒后失言。”
马文升气得歪鼻子,正好手上有根荆棘,直接抽在马玠背上。
“诶呦!”
“老夫打死你个不孝子!”
“别打了。”朱敬守抬手,“苦肉计本王也看腻了。”
马文升没想到庆王的心思居然如此通透,悻悻地收了手。
“当着本王的面,和马尚书重复一遍那天发生的事,本王就原谅你了。”他饶有兴趣地盯着马玠。
马文升血压急升,眼前阵阵发白。他以为马玠只是横行霸道了点,没想到居然还敢当街调戏良家女!
“你,你!”他指着畏缩的马玠,“老夫没有你这种儿子!”
马玠慌了,赶紧抱住父亲的小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好不恶心。
“爹!孩儿知错了,您怎么罚孩儿都行,孩儿下次不敢了!”
朱敬守觉得无趣,不耐烦地挥挥手让马文升带着马玠赶快滚。
马文升毫不留情地踹了儿子的屁股一脚,把他踹到了门外,而后转身对朱敬守说:“王爷见笑。”
“不知那日逆子是对哪家小姐不敬,下官亲自登门去道歉。”
能跟庆王走在一起的,绝不是普通人,怕就怕是庆王的相好……
“过几日马尚书自然会见到。”
轰走马家父子后,沐青天鬼鬼祟祟地猫在门外,探头探脑的。
朱敬守哭笑不得,走过去把人抱进房里,还锁上了门。
“在自己家怎么跟做贼似的。”
沐青天正气凛然说:“这是庆王府,又不是‘沐大人府’……”
“嗯?”朱敬守眯起眼睛,轻轻捏了捏沐青天的后颈皮。
沐小猫马上就老实了,说:“我不是怕被他们发现嘛。”
“再说了,哪位王爷的王妃会随意示人啊,是不是?”沐青天讨好地蹭了蹭朱敬守。
这还差不多。
昨天朱敬守说自己“忘了什么事”,沐青天出于好奇问了句,结果又提到了之前他在街上被调戏的事。
“你好像认识那个登徒子。”沐青天有些不高兴。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难不成是朱敬守以前的酒肉朋友?
“应该是他认识我。”朱敬守闻着醋味儿偷亲,明知故问道:“卿卿怎么生气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说!是不是在什么不规矩的地方!”沐青天翻身骑上朱敬守,虚虚地掐住他脖子。
朱敬守不恼怒,反倒稳稳扶住他的腰,不让他摔下去。
“在京城的人,谁不知庆王名号?”
沐青天:好像是这个道理。
“天下人识我,若是一个个全都结交,怕是要搭上一辈子。”
朱敬守不排斥去逛青/楼的人,毕竟才子春风得意,总想有佳人在怀陪伴。不过他也不会主动去结实这些人,一是他们的身份还不够,二是朱敬守不近女色。
“马玠在京城也是个有名的。”
沐青天歪头问:“怎么有名?”
“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人称‘四全君子’。”朱敬守伸手轻点沐青天的鼻尖。
“就这还‘君子’?!”
“不过是暗讽罢了。”朱敬守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沐青天的后颈,舒服得他直哼哼。
看不起马玠的人惹不起他,愿意跟马玠一道的又不愿意得罪他,中和下就变成了“四全君子”。
“他来头那么大?”沐青天软在朱敬守身上,下巴抵着他肩膀,玩弄着朱敬守放下来的长发。
“卿卿可知当今的三大尚书?”
沐青天摇摇头,等着朱敬守解释。
兵部尚书刘大夏,用兵如神,多次击退小王子部落,为朱祐樘稳固江山和朝廷。
吏部尚书马文升,四朝元老,文武精通,乃是当今朝中最受皇上器重的大臣。
户部尚书叶淇,提出“盐引法”,在一年内扭转了百姓有粮而官府无盐供给的情况,依靠盐引收入使国库内的存银翻了几番。
“马玠不会是吏部尚书马文升的儿子吧?”沐青天问。
“正是。”
怪不得那天马玠能理直气壮地拼爹,原来他爹真的很厉害。
不过再厉害的人,在朱敬守面前那也得安分守己。朱祐樘赐给弟弟的,不止是兵权封地,还有弹劾朝内外大臣的权利。
如果朱敬守真的要追究马玠的责任,就是马文升也护不了他。
“明天等着看好戏吧。”朱敬守抱着沐青天,很轻松站了起来。
沐青天瞬间腾空,下意识搂紧了朱敬守的脖子,两条腿也缠在他腰上。
“若卿卿在洞房时也能这么主动就好了。”朱敬守笑得开怀。
原来朱敬守说的“好戏”就是马文升带着马玠上门道歉。
沐青天从盘子里摸了几块糕点,说:“你干嘛还非说到我的名字。”
刚刚马文升明显是冲着朱敬守来的,马玠也隐瞒了事实,没说自己调戏“美人”的事。
“王妃被当街调戏,本王不得给王妃个交代,帮你找回场子?”朱敬守挑眉。
“我是怕他到时候给我穿小鞋。”沐青天感叹,“人家是二品尚书,我才是个五品掌案使。”
朱敬守眼神凌厉。
“他敢。”
沐青天瞬间捧起了红心。还记得最开始答应朱敬守是为了抱大腿,现在虽然莫名其妙喜欢上他了,但是这雄壮的大腿还是没变啊!
“过几日我陪你去吏部造册,别担心。”朱敬守亲亲沐青天的额角。
“对了,崔瀚他们也到了。”
沐青天很嫉妒,严勋礼一个山匪,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还有崔瀚,明明是主簿,居然能一下子拿出二十两银子!!
严勋礼戴罪之身,肯定不能住进庆王府。崔瀚也为了严勋礼辞去主簿的官职,准备来顺天府经商。
于是两个人在京城买了套宅子——买宅子——宅子——
淦!五品沐大人还没自己的府邸呢!!
马文升恨铁不成钢,怕马玠再出去惹是生非,就把他关在家里,亲自看管。要是有事出门,也得把人带上。
好巧不好,正好碰见了上街买年货的沐青天。
朱敬守约了严勋礼去商量事情,沐青天显得无聊,瞧着乖巧坐在对面的崔白兔,二话不说就把人掳去街上买东西。
马玠这人好色又不记打,觉得沐青天眼熟,却想不起来。
估计是哪个楼里陪过他的。
旁边站着的那个也很标志,看起来像个书生,柔柔弱弱的,合他胃口。
趁着马文升和相熟的大臣交谈之际,马玠偷偷溜到沐青天和崔瀚身后,光明正大的把手贴在崔瀚屁股上。
“什么人!”崔瀚反应很快,转过来警惕道。
沐青天看着他捂的地方,恍然大悟。
“美人儿,你是哪家馆里的?”马玠色迷迷地笑着,还伸手要摸崔瀚的脸。
“自重!”
崔瀚见过流氓,但那个流氓喜欢他,处处护着他。现实中真遇到了登徒子,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厉声呵斥。
“呦呵,有性格,小爷喜欢诶诶诶……”马玠话说了一半。
马文升黑着脸,扭着儿子的耳朵。
“两位,得罪了。”
崔瀚见他气度不凡,还颇有气势。想到家里那个还被通缉着的,只能作罢。
“无事。”
“爹!孩儿错了!”马玠的求饶声越来越远。
崔瀚松了口气,对沐青天说:“不愧是京城。”
当街连男子都能调戏,真是民风“开放”。
沐青天饶有兴趣地盯着崔瀚的屁股看。
“沐大人?”崔瀚的脸骤然红了,往旁边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