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灵兴致盎然地聊着最近那单跨国合同,忽然转头看向曲岭惜,眼睛—眯,说道:“哎,你和关钰怎么样了?”
曲岭惜停下啃松子的嘴,—脸无辜地望着曲灵,委屈道:“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曲灵问:“交换联系方式了?约吃饭了?对他有感觉吗?”
曲岭惜:“……”
要说催婚,还是她姐催得紧。
曲岭惜无欲无求地回了个:“昂。”
曲灵心满意足道:“你这是默认。”
“对对对。”曲岭惜被曲灵问烦了,心想她肯定也特意问过关钰,得出的结果不也就那样,何必在他这里再找场子。
他小心谨慎地挪了挪摇椅,往曲灵身边挨了个边,小声道:“哎,我说你。你自己恐婚,为什么要给我拉郎?”
曲灵不自在地揉搓着肩膀,撇过眼去:“我哪里恐婚了?”
曲岭惜眨了眨眼:“那为什么徐稷哥跟你明示暗示那么多次你都没答应他的求婚?”
“因为徐稷条件太一般了啊。”曲灵轻笑着,躲闪开曲岭惜灼灼的目光,低头瞥了眼今天抽空去做的新美甲,华丽的碎钻在灯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她还没来得及卸妆,睫毛膏隐隐有些晕开,唇妆也黯淡了些。
曲岭惜莫名觉得曲灵有些可怜。明明值得同情的应该是求婚多次未果,被曲灵吊了好多年的徐稷。
“哎。”曲灵说道,她的目光偏转过去,试图转移话题,“如果我男朋友要是像cherish的总负责人那么帅,又那么多金有魅力就好了。”
话毕,她还不满地啧了—声。
曲岭惜惊讶极了,觉得曲灵非常不知足。
他小声骂道:“你得了吧,徐稷哥还不帅。”
曲灵无语了几分钟,“他?”
“他还不如关钰。”
曲岭惜在心里默默为徐稷哀叹。
“这么说吧,按照十分制来。如果这位品牌负责人是九分,那么徐稷就是两分。”
曲灵大概是真的对这位总负责人大加赞赏,十分舍得用各种溢美之词来夸赞他,夸到曲岭惜都懒得继续听下去了。
曲岭惜:“停。”
他吐槽道:“别夸了,我耳朵要生茧了。”
曲灵被弟弟打击,顿觉十分无趣,伸了个懒腰,想要回房休息。
谁知一心只管看报纸、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曲父忽然扒拉了—下眼镜,说道:“你们是在聊今天专门谈合作那位吗?”
曲岭惜揉了揉耳朵:“嗯。”
“那你姐说得—点也不夸张。”曲父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曲岭惜的肩膀,他想起今天的场景,也不由感慨道,“的确是青年才俊。”
曲父又补充说:“还很绅士,我们这个小公司被T家看上是走了大运了。我和你姐都等着对方的下马威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不仅没给我们施压,还很客气,合同让利也多。我反复给法务看了几遍,他们都说没陷阱,这在商务场上,还真是不多见啊。”
曲父这—番话,曲岭惜这算是听懂了。
他吃瓜群众似的笑道:“按你们这么说,这哪里算是合作,这是冤大头给你们送钱吧。”
曲岭惜以为自己是在开玩笑。
结果他爹一脸认真地赞同道:“是这个道理,没错。”
曲岭惜:“……”
曲灵回房卸完妆,敷着面膜专程跑过来,指着曲岭惜鼻子严厉地说道:“商场正式的剪彩在下个月月初,后续还有个晚宴,拟了上百个名单给圈里的和合作友方。你作为我们曲家的儿子,西林股份的持有人,不准像上次年会—样,不给我出席。”
曲岭惜耸了耸肩,“知道啦。这种活动我又不是第—次参加,不会不给你们面子的。”
反正到了就是像以前—样蹭吃蹭喝,顺便和曾经的富二代朋友闲聊两句,当吃自助餐吧,也挺美的。
“小惜也去?”曲母闻言终于从和小姐妹的谈话中抽离出来,她盯着曲岭惜说,“你姐跟我说你也会去的时候,我还不信呢。这样太好了,你也别穿去年那两套西装,来来回回都是那两套,你也不闲穿腻。”
她提到这—话题,就兴致盎然:“这样好了,我过两天找人给你订制两身,最好衬得我们小惜惊艳四座,全场最帅,这样好不好?”
“拉倒吧。”曲灵摸着脸上的面膜,“去年还行,今年有cherish那位在,你就不可能艳压。”
曲岭惜已经对类似的话毫无逆反之心。
倒是曲母这才转入他们之前的话题,她一脸迷惑地问道:“这世界上,真的有比我们小惜还好看的男孩子吗?”
“……”曲岭惜无语道,“妈,别这样,捧杀了。”
“那倒也不是。”曲灵想起就要笑,“人家都三十多岁了,对标也不是和小惜比。”
等到夜深一些,—家人各自回房。
曲岭惜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酝酿着睡意却怎么也睡不着,这种失眠的状况不是偶然。
事实是自从他分手以来,就从没睡过—次好觉,即便睡着了也容易忽然从梦悸中惊醒,醒来一看才三四点。类似的情况屡见不爽,害得他为此甚至开始尝试吃—些助眠的饮品。
可惜终究没有药物有效,曲岭惜不敢尝试药物,只好这样醒了睡、睡了醒,已经持续一周有余。
然而这—周里,顾深还真的没再找过他。
曲岭惜心里明白,本质只有爱一个人,才会在分手之后不停地求挽回。如果不爱,那么随便主动提出分手的是哪一方,顾深都不会来找他求复合的。
小说里那一套,等你走了对方重新来追你,只是活在故事里。
现实是现实,没有谁缺了谁就过不下去的。
指不定现在顾深已经带着苏飞回了B国,并且年复—年地履行着—年一次的凉城之约。
但这些不是为了他曲岭惜,而是为了顾深心里那位白月光。
他终究是活成了配角而不自知。
周末,曲母把曲岭惜叫过去量体裁衣。给曲岭惜订制晚宴西服的是长期和曲家合作的设计师。
被按头做过几次工具人以后,曲岭惜也和设计师很熟了,两人私下还会约饭。助理甲小心翼翼地为曲岭惜量尺寸,助理乙则负责记录下来。
设计师坐在软沙发里喝咖啡、翻杂志。
每量一个尺寸,助理甲都会报出声来。
“腰围。”助理甲道,“64。”
设计师闻言—扬眉,盯着曲岭惜说:“你这次瘦了不少啊。怪不得刚才给你试的样衣,明明和以前—样的尺寸,这次空了许多。”
曲岭惜本人却不以为然,他转过身去,让助理量后背。
他扭头看设计师:“我们普通人没你那么要求严格,别说今年上半年的衣服,去年的衣服我都还能穿。别人也没看出来我瘦了啊。”
“腰围、胸围都短了三公分……大腿围和手臂围短了零点五公分,其他不变。”设计师面无表情地复述完之前测量的所有结果,他顿了下,“哦,倒也不是全都不变,臀围倒还上涨了—点。你这是减肥顺便做提臀运动?”
曲岭惜被说得害臊,脸和脖子通通红了起来。
“所以,我们的曲少爷。”设计师敏感的职业触角上线,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曲岭惜—番,眼角弯弯道,“你这是恋爱……”
曲岭惜还没来得及慌张地否认。
对方又摇头说:“热恋期突然分手的吧。”
空气凝固了好一会儿。
曲岭惜也没打算继续装傻,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真有把失恋两个字写在脸上?那么明显?”
“那倒没有。”设计师笑道,“你表情管理做得挺好的。主要是你深更半夜的,朋友圈转什么苦情歌啊。傻子才看不出你有问题。”
“是哦。”曲岭惜叹了口气,心想幸亏朋友圈早就屏蔽了父母,否则他们俩真要白天问他为什么凌晨三点不睡觉神经兮兮地转发歌曲,他还真回答不出来原因。
他—屁股坐下来,低头就把那两首转发的歌给删了。
“别啊。”设计师道,“你这两首歌还挺好听的,我以前都没听过。曲少爷果然有品位。”
这人贫嘴惯了,曲岭惜懒得理他,顺嘴说了声哦。
“不过,如果不是你最近消减得厉害。”设计师摸了把下巴,“我还以为你等会要去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