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点,好吗?”红蝎无奈地摆手,“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很好,但事实是她已经死了,而且随时都可能‘活’过来将我们变成同类,难道你想承担变怪物的风险?也不放你们朋友自由吗?”
“只要佛莉妲没‘活’过来,她就还有希望。”维诺亚冷声道。
“什么?”红蝎疑惑地挑起眉。
维诺亚沉着脸视线扫过所有人,她像个老教授般绷紧嘴角,所有被她神情感染的人都紧张地等待聆听,“值得庆幸的是佛莉妲目前陷入‘沉睡’,鉴于她受到丧尸病毒、抑制剂以及我与英格丽的血液感染,她目前进入睡眠而不是死亡,”医生的话让红蝎瞪大双眼,“但她需要更多素材才有机会苏醒。”
“丧尸和受感染的血液都能轻易取得,但我们需要抑制剂,那是最纯粹的赫诺病毒,”夏洛特捏着鼻梁说着,“现在佛莉妲体内有三种元素,一、进化过的丧尸病毒,二、浓缩赫诺病毒,三、受感染后的血液,我无法确定佛莉妲缺少哪种,所以最要紧的是找出抑制剂,平衡毒素拯救她。”
“你们以为这在调酒?”红蝎不敢置信地说着,“她已经……等等……”她像想起什么,眼神瞄向英格丽,“埃瑟丝能够快速愈合伤口,你能在黑暗中保有视力,这都是那样?”她指了指楼上,道:“透过什么……丧尸病毒、抑制剂、还有该死的感染血液造成的?”
梅布尔向她举杯致意,挂在嘴角的笑容不需要更多解释。
红蝎感觉被人羞辱了一番,又像听见最好的消息感动得想哭,总之她的心情复杂,已至于她点了三次烟都没点燃,最后气愤地将打火机砸在桌面。
“你们在耍我,嗯?”她冷声说道,将那根点不着的烟吐出来。
在烟头还没掉地上前,维诺亚已经将烟重新塞回红蝎嘴里,并紧紧地掐着她的脸颊,一字一顿,道:“我们没有耍你,更没像你用谎言欺骗任何人。”
红蝎吓得目瞪口呆,也许一秒或一秒不到,维诺亚从餐桌对面闪现在她面前,并将吐掉的烟又塞回嘴边。她不得不相信,什么都可能发生,尤其是尸体会到处觅食的世界末日还有什么不可能?
“我也是受感染的一份子,和伊莱、冯列,以及楼上熟睡的佛莉妲一样,都是被丧尸咬伤后‘活’过来的‘人’。”她特意加重一些用词,以便红蝎短路的脑袋能够正确理解并接收。
维诺亚松开红蝎后,她哆嗦地问道,“你们需要什么?”
“你能提供什么?”夏洛特反问。
红蝎这次镇定地抓回打火机,并成功地点燃香烟,开口道:“雷曼小姐需要长期注射抑制剂,距离上次──不包含你们抢走的黑壳箱,已经是三个月前,雷曼那老家伙肯定也没有库存,”她沉思了几分钟,“葛古蓝……我是说,雷曼先生的家庭医生,他曾说过费里达市联合医生公会有一批抑制剂,那时我和几个伙伴选择锁定病毒运送专车而没有採信那家伙的提议,毕竟他有点……神经。”
“所以呢?”夏洛特不耐烦地吼着。
“我不能保证,好吗?我又没亲眼看到一群穿防护服的医疗人员将抑制剂送过去,我只能提供他的建议,我知道就这么多,”她很快将一根烟抽完,耸肩道:“是否行动取决于你们,但我得先说,费里达距离这得开车整整一天半,而且还是完全没塞车的状况下,那可不像到两个街口外逛超市这么容易。”
英格丽将视线挪向维诺亚,医生保持双手环胸的姿态,眉头深锁正在衡量决定。
──为什么不先救埃瑟丝?
这句话在她心底喊得声嘶力竭,但英格丽不会轻易说出口,她有种直觉,维诺亚正在刻意回避这问题,当她知道埃瑟丝被当成交换条件留在别墅后,医生就绝口不提那件事,无论佛莉妲有没有被丧尸咬伤陷入假死,医生的沉默让一切看起来都糟透了。
简直像不断压缩的暴风圈。
最后医生简洁有力的宣布,“明早四点出发前往费里达。”
第75章 0013
移动式双层书架摆了许多读物,从适合学龄前阅读的故事绘本到深澳的哲学理论、简易拼音又或者国外原文书籍,书架上不是摆相框或洋娃娃,而是真正的书本。埃瑟丝能看得出雷曼小姐非常用功,她醒着的时间大多埋首于文字间,很少将时间浪费在聊八卦或单纯放空。
自从离开仓库后,埃瑟丝的生活有了最低水准保障,她的房间被安排在三楼外侧,每天早上七点吉娜会拎着钥匙替她开门,早餐提供一块白吐司和白开水,接着她开始整天的工作──陪伴雷曼小姐消磨时间。
基本上这不是难事,因为雷曼小姐不像幼童容易无理取闹,或刚学走路的孩子坐不住,更不会学叛逆青少年吵着要自由或开派对,她就像家教良好的贵族小姐,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阅读,偶尔喝点红茶配饼干,沉醉在文学世界里。
唯一让埃瑟丝受不了的是雷曼小姐每日一次的‘用餐’时间。
布穀钟准时十二点响起,彩绘木头鸟从红色矮门沿着轨道绕出来,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声。在别人耳中那是天籁,但在埃瑟丝耳中那代表囚刑时刻到了。守卫乔森踩着靴子走进房内,因为雷曼先生的要求,他总是提枪站在半掩的房门口外监视,以防埃瑟丝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乔森从皮套抽出匕首,锐利刀面很快地袭向埃瑟丝手臂,刚开始大兵还有一丝犹豫,但当他惊恐地看着刀伤快速愈合后,心底罪恶感似乎一天比一天减少,直到现在他就像准备扭开水龙头般轻松且无负担。
埃瑟丝可不这么想,她看着刀身在手臂划开一道切口,暗红色的血沿着肌肤滑落,最后从指尖滴进玻璃杯。那种熟悉的痛楚和流失的体温叫人难以忍受,尤其雷曼小姐将目光紧紧盯着她流血创口时,那模样简直像饿坏的孩子或外头飢肠辘辘的丧尸,一切都让埃瑟丝厌恶且痛恨。
“谢谢。”艾薇取走茶几上的玻璃杯,里头已经装了七分满。
乔森瞥了眼埃瑟丝,他虽然同情女人的遭遇但不会傻到试图拯救她。
艾薇一口气将鲜血饮尽,即使动作再优雅、模样再华丽,光是以血维生这件事就够让人倒尽胃口。她放下残留血渍的玻璃杯,那张如天使般的容貌又重新掩盖丑陋行为,没人会相信这样一个近乎纯净、有着绝对干净气质的女孩会是吸血怪物。
“等等……”当埃瑟丝试图蹭下袖子时,艾薇慌张地阻止她,”你的手……我是说,你的伤口还没愈合,也许你需要一些帮助?例如药水或绷带?或者……”在她说话时,划开的刀伤已经彻底消失,”一条手帕?”
埃瑟丝垂眼不予回应,她拒绝和这栋房子里任何人交流,并在脆弱的心底筑起一道高墙,失去语言和沟通后她能将哀伤藏在最深处,自我封闭的行为至少能让埃瑟丝感到一些安慰,她还保留某些‘自由’的权利。
艾薇犹豫地盯着埃瑟丝的手臂,她考虑两分钟后,缓缓地、像怕惊动野兽般靠近她,轻柔地捧起埃瑟丝的手,虽然仅碰触手铐的部分。
第一时间埃瑟丝想甩开艾薇,但她眼角瞥见乔森半张严肃的脸孔后硬生生停止,从手背寒毛让她感觉艾薇是冰冷的,无论窗外是否艳阳高照,或她在阳台上享受了多久日光浴,这女孩的体温似乎总是冰凉,她毫无血色的肌肤能看得出──艾薇·雷曼并不健康。
艾薇紧张地抬眼瞄着埃瑟丝,她坐在茶几旁,埃瑟丝则站在她面前。那双手臂微微颤抖着,但不影响艾薇靠近的决心,她小心翼翼凑上,鼻尖几乎贴着埃瑟丝的手臂,接着她嗅到一丝气息,那种味道让她形容就像吸饱阳光后的棉被、清晨沾着露水的嫩叶,又或者是刚出炉的苹果派,她在脑海里回想着书籍内用来形容‘美好’的字句,对她来说埃瑟丝的味道就和那些一样──代表心满意足。
埃瑟丝恐惧地盯着艾薇,她感觉那双长睫毛轻轻搔着她的手,接着缓缓往上,直到她发现艾薇探出红润舌尖,蜻蜓点水般舔了下残留在肌肤上的血渍时一股比电流更尖锐的感觉瞬间流窜全身,埃瑟丝下意识猛地抽回手,艾薇被她的粗暴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撞上茶几翻倒了玻璃杯,乔森听见动静后立刻提枪冲进来,枪管正对准埃瑟丝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