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林木子去到县城的一家麻辣烫店,晚上县城的人并不多,除了寄宿在这里的孩子基本没有人活动的轨迹。林木子说从来吃过这么好吃的麻辣烫,这也是第一次我看见她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一个多月过去了,林木子的父母好像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林木子怏怏不乐了这么久,即使在不想接受她也要接受,这种事情我不知道还应该和她说什么好,索性就像她一样充耳不闻最好。
就这样我每晚都拉着林木子来县城里吃碗麻辣烫,顺便买点好吃的,玩玩逛逛,她也不在闷闷不乐。第三日,还是这个时间,我问着她:“好吃吧?”她嗯嗯地点头。我想,这件事到了必须说的时候了。
“那个,媳妇,和你说个事。”我说完看向她。
她抬起头,慢慢地挑着碗里的面,对我说:“你说吧,什么事。”
“那个,你也知道,咱俩这点工资养活一家多难!”我有声有色得说着,我知道她比我有文化,有些话我得谨慎了说,说到理上。
“种水稻你知道吧?”我知道近几年很多人都靠种水稻发家致富了,我想她也一定听说了。
“嗯,你说。”她一边听一边吃着面。
“你觉得这事咋样?”我等着她听完她的回答在往下说。
“水稻,我是知道,挣钱的人肯定有,但是听说耗费人力物力挺大的吧。”她似乎不太感兴趣。低着头似有心事的挑着碗里的面。
“嗯,是啊,就是投资比较大,所以爸说咱俩……能不能贷款……”我说到这看着林木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差点没把到嘴的面都吐出来。“爸说,挣钱是给咱们俩的。”我小声地把话说完了。
林木子放下了筷子:“这个,以后再说吧。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会同意给任何人贷款。”说完林木子便起身走了,我急忙追随,剩了两碗只吃了几口的麻辣烫,收拾桌子的人不解的看着我俩离去的背影。
晚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父亲说他知道了,便让我回去睡觉了。
又过了一日,父亲进了中间的小屋,微笑的招呼我和林木子进了屋。很少看见父亲这样慈祥过,他笑着看向林木子,便开了口:“木子啊,有个事啊。”父亲和林木子俩人说话的时候甚少,这个态度的时候几乎就是史无前例。林木子在我家相处的这一段,和我父母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没有针锋相对了。林木子认真地听着,等着父亲继续说道
“我给你俩找了个挣钱的买卖啊,听小雷说你还不太愿意啊。”父亲打趣道。
“没……”林木子被父亲这么一说略显得尴尬。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种水稻这事,挣了的钱归你俩。我想别的项目去,我挣了钱给你俩还房贷!”父亲突然这么一说,我都感到吃惊,父亲从来没和我说过后面那一句。
“就是……就是种水稻的钱,得你俩贷款,当然也不用你俩还,两三年就回本,剩下都是你们的!”父亲又说得言之凿凿!
我听着就像天上掉馅饼了一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不敢插嘴!
林木子听后,“我……我……”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站在旁边小声在她耳边嘟囔了一句:“房贷!”
林木子想了两分钟,可能想到我们俩得工资确实太少,根本不够维持基本生活。更或者她想到了她的无依无靠,她硬生生挤出了一句“行”。
父亲从那紧张的脸上突然喜出望外说了一句:“好,明天我领你们俩办手续!”便匆匆忙忙地走了。我看着就像赶鸭子上架了的林木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随后便跟父亲出去了。
林木子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但是让她答应一件事得经过她的深思熟虑。既然她答应了,明天的事情就不会出现差错,我看着随后进了东屋的父亲接着便找关系打电话;一是为了明天去不用排队等待,二是为了能多贷出点钱,当然种水稻到底需要多少钱我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父亲所答应的一切能不能兑现,我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我坚信他是不会害我的,我也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帮助父亲。
林木子的人生从这里发生了转变,我的人生也要开始了转机。
第四十章 谋略
这一夜父亲都沉浸在这一场漂亮谋略的喜悦之中,林木子心神不宁,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可能就这样被我们“赶鸭子上了架”不得不服从。第二天早早的父亲联系好了一切,拿着我们的结婚证、户口本,更重要的是我们俩的工资卡。林木子一而再的质疑,为什么父亲能托人走关系从一个又一个银行给我们本身就有房贷的人继续贷出大额贷款,可能这远远的超乎了她的想象,我一面讥笑着她的无知,一面更加佩服我父亲的能力。就这样,辗转了三个银行,我和林木子背上了三十多万的贷款。
林木子在我家住的一个月后,他的父亲打来了电话。可能谁都不想提及之前的不愉快,说想诺一了,让她带着孩子回去。林木子挂了电话,就像久不落地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对我和父亲策划的这场贷款也不那么纠结了。情绪转好的她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父亲拿着这三十多万的贷款心里乐开了花,开始只见父亲把钱锁在了角柜里,没多久当我再次看见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我心里迷惑不已。
一日,我示意母亲带着诺一去邻居家逛逛,顺便带上林木子。母亲很知趣地配合我顺利地离开了。我悄悄地走进了父亲的屋里。想询问一下原因。
“爸,这贷款的钱……”
父亲知道我的来意,从床上坐了起来,挪了一下身子,一脸严肃得看着我。让我眼神有些闪躲,生怕触怒了他。
“钱的事,不用你管!”父亲继续说道,“我在咱们屯子找了一个种水稻的合伙人,这样呢,一来,有个照应;二来呢,大片买地价格便宜。晚上,你就去你王叔家和他一起研究买地的事。开春的时候好改地。”说完指了指离我家前面不远的王立家。王立这个人是这个屯子有名的老实人,乐天派,从来没见过发一次脾气。对大家都和蔼可亲的样子。父亲找他当合伙人还是看重了他生性老实,对任何事都不会有太大的意见。让父亲好掌控。
我“哦”了一声。明显父亲的回答不是我想问的。我怯生生地动了动凳子,打算离开。
父亲又看了一眼我,眼神不屑地说:“钱,我拿出来一部分还债了,种地的钱我会准备出来的。不用你管。”我回想起那日明明看见钱已经少了一大半,对此我有点担心。我知道父亲外债累累,有了钱就第一时间还给赌博的人。对于欠母亲这边亲戚的钱都快十年了,已经无人追要了。只不过是从此对我家,对母亲的任何事都不再关心也更不来往。
我还是相信父亲的周全,我“嗯”了一声。起身出去了。外面的冷空气让我倒吸了一口气,我还记得昨天父亲给我的希望,我还记得父亲那难得一次的慈祥。我也相信我做了这么多,父亲都看得见,我还想着美好的明天……
转眼,又一个冬天来了,大地一片白茫茫,整个村落安静肃穆,可是和这份宁静不搭的是,大大小小的赌博又要开始了。这次林木子并没有再次回娘家,她工作上开始忙碌起来,不得不回去上班。诺一和她奶奶相处的非常融洽,自从林木子和孩子回来母亲就忙碌起来,麻将局也散了,家务也多了起来。林木子假期结束,每天来回去市里上班,我看她倒也清闲。无非用电脑整些东西而已。
这几日眼看着父亲就变得不安起来,电话开始响个不停。我知道,外面很多人都知道父亲是块肥肉,放局的等着父亲从中抽取茶水钱,赌博的等着父亲输钱,放高利贷的等着父亲借钱赚取利息。一入冬,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的人都会盯上父亲。更有甚者连父亲贷了多少款,有多少现金都一清二楚。这几日我和那个合伙人把土地走了走,量出了大概尺寸,联系了卖家,算好了所需的本金,就等着父亲拿钱。
“爸,土地,我和王叔量完了,一共32晌。土地所有者我都联系了,每人按着亩数拿钱。大概所需十几万。”我仔细地盘算着,提醒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