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咋咋唬唬直来直去的性格楚辞已经见怪不怪了，“六扇门都是大内的高手，你觉得你能排第几？”
莫桑挠了挠头，不确定道：“应该还成？”
楚辞淡道：“六扇门靠的是功绩说话，等你做出成绩了，自然就上去了。”
那就是不高的意思了，莫桑失望的叹了口气，还以为能和四空泽平起平坐呢。
楚辞睇了他一眼，“嫌低了？那封你做个内侍总管吧。”
“总管听着还行。”莫桑还没反应过来，“可这内侍是个什么职啊？”
楚辞身旁的太监陆吉指了指自己，笑道：“奴才就是内侍。”
莫桑看着那太监干笑道：“皇上的美意臣心领了，臣这就去六扇门报道！”
楚辞朝他轻一挥手，莫桑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还不等莫桑出宫，就被匆匆赶来的小太监拦住了去路。
莫桑还以为是楚辞后悔了，见他有做内侍的潜质想要把他强行抓回去，吓得他脸都白了。
小太监跑的气喘吁吁道：“莫大人您怎么跑得那么快。”
不跑能行吗！
“皇后娘娘等着见你呢！”还好这太监话说的快，不然莫桑就要飞了。
他停了下来，“师父要见我？”
“可不是，快跟我走吧。”
乾清宫。
莫桑还没注意到段妙的不对劲，嬉皮笑脸道：“师父是不是知道了我进六扇门的好消息，所以给我道喜来了？”
段妙顿顿的抬头，“恭喜。”
莫桑奇怪的看着她，才发现她的眼睛还肿的，神色也有些恍惚，犹疑道：“师父，你怎么了？”
莫桑看了看周围的太监和宫女，压低声音道：“皇上他对你不好？”
段妙回过神来，“没有。”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他，“你去把这上面写得东西都找来。”
莫桑接过纸打开，“这是什么？”上面写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药材，有的甚至是毒物。
段妙没心情跟他解释，“让你去你就去，最迟明天都要给我找齐。”
莫桑将纸收进袖中，神色不安道：“师父，这里可是皇宫不是咱们圣月教。”
段妙啪的一拍桌子。
莫桑麻溜起身，“我这就去。”
……
楚辞是踩着月色回到乾清宫的。
才掀开锦被坐上去，原本背对着他的人就转过身缠住了她。
楚辞愣了愣，抱住她轻笑道：“还没睡着？”
段妙将脸埋在他腹上，声音含糊，“将灯灭了。”
宫女走进来逐一熄了灯。
黑暗中楚辞抱着她躺了下来，声音微微有些哑，“原来还在想要不要吵醒你……正好。”
两人之间交织的气息卷满了龙帷。
段妙在一次又一次的升空与坠落之间啜泣低吟。
楚辞摸到她脸上的泪水，心口一惊，放缓了动作，“怎么哭了？我弄伤你了？”
段妙用细弱的手臂缠紧了他，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却带娇，“没有……这样很好。”
楚辞沉黑的眸色渐红，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他想更用力的欺负她。
“妙妙，我可能会控制不住力道……”
段妙吻住他，将自己全部交付给他。
夜又沉又长。
楚辞将人抱坐在怀里，“为什么哭？”
重新点了灯他才发现段妙的眼睛红肿的厉害，像是哭了不知多久。
段妙有些慌乱的避开他的目光，将额头抵在他肩头。
“说话。”楚辞的声音微微沉了。
段妙咬了咬唇，“我做了个梦。”
楚辞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轻柔的吻了吻她的眼尾，“什么梦？”
“我梦到你对我说。”段妙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从来没有真的爱过你。”
随着脑中系统提醒的完成任务的声音，段妙定定的看着他，泪水就这么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楚辞又心疼又生气，见她越哭越急，身子也跟着颤个不停，斥责她胡思乱想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口，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哄慰道：“即便妙妙用刀刺进我的心口，我也不会不爱你。”
段妙窒闷的喘不上气，眼泪也掉的更凶了，她不敢告诉他她就要走了，将脸埋入他颈侧，“我梦到这里就哭醒了，然后你就回来了……”
脖子也被温热的泪水打湿，楚辞心疼的不得了，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脊，“再哭就真成泪人儿了，怎么哪都淌水……”
段妙本来伤心的要死却因他这句话这句话涨红了脸，“你住口！”
楚辞低低一笑，哄着她，“别哭了，这些日子我是忙了些，等大典一过就能多陪你了。”
之后的几天里，除了楚辞早朝的时候，段妙就几乎寸步不离的粘着他，他在养心殿批折子，她就窝在他怀里。
要是有大臣觐见，她便躲到里间休息的地方，等人一走就又跑了出来。
楚辞合上折子，垂眸看着粘在身上的小尾巴。
段妙已经靠在他怀中睡着了，手还紧攥着他的衣襟。
楚辞心下不舍，那个梦竟然她变得那么没有安全感，他也想时时见到她，可又心疼她陪着自己一起熬，他一忙起来，像今天这样处理政务到深夜是常有的。
他轻声命宫女拿来斗篷，替段妙盖好后抱着她回了乾清宫。
第三日。
段妙将装有解药和药方的盒子递给莫桑，“这些你保管好，日后再交给皇上。”
楚辞早朝的时候她就一刻不停的做着噬心散的解药。
莫桑看着木盒内一个个的小瓷瓶，道：“师父你怎么不自己给皇上？”
段妙偏过头，“我怕我忘了。”
莫桑心中越发不解，“可也不用一下子做那么多啊？”
“行了，你记住我说的话就是了。”段妙将人支走后，又命安絮拿来了纸笔。
段妙垂下眼睫，只剩两天了……
莫桑捧着盒子往宫外走去，正巧碰到了下朝的楚辞。
楚辞看了眼他来的方向，道：“去见过你师父了？”
“是。”莫桑点头，他本想正好碰到楚辞就把东西给他的，但想起段妙的交待就没提。
可心中又实在觉得奇怪，她忽然做了那么多噬心散的解药，怎么好像……是在交待后事！
莫桑双微睁，惊骇于自己的想法。
楚辞是何等的精明，视线一扫便察觉了他的异样，“出什么事了？”
莫桑也顾不上段妙的交待了，将手里的盒子递上前，“师父忽然做了这么多的噬心散，让我保管好等过段时间再交给你，里面还有方子，她说怕自己忘记。”
楚辞听了莫桑的话脸色骤变，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木盒，看着里面排满的辞瓶，脑子里“嗡”的一声，竟然生生踉跄了一步。
内侍陆吉忙扶住他，“皇上！”
楚辞咬紧牙关，眸中冷冽一片骇人至极，他一把挥开陆吉朝乾清宫冲去。
段妙拿着毛笔，写完楚辞二字便不知该如何落笔了，她不知道她离开之后这具身体里会换成谁。
思来想去，段妙才写下三个字——忘了我。
墨还未干，她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丫匆忙行礼的声音，“参见皇上。”
楚辞来了！段妙连忙去收桌上的纸，可随着一声骤响，门就已经应声被推开。
紧跟在他身后的陆合与安絮都被这情景给吓到了。
“皇上。”
“滚出去！”
院内太监宫女跪了满地，连大气也不敢喘。
段妙慌乱的回头，楚辞脸上的神色复杂至极，山雨欲来的愤怒之下还有惊慌和哀求。
段妙再去收桌上的纸已经来不及，那三个字刺痛了楚辞的眼睛，他双眸通红，捏着木盒的手抖的厉害，他慌了神，“妙妙，你不要我了。”
段妙听着他如此无助悲凉的话，心头悲痛至极，她一把盖住那张纸解释道：“不是的，你听我说。”
楚辞捏着木盒的手指绷的泛白，她还想瞒着他，所以她这几日寸步不离的陪着他，她就想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他，让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她！
楚辞将木盒扔到她脚边，绝望中还带着濒死的渴求：“那这个你也一并解释吧。”
段妙望着散落一地的瓷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久才喃喃道：“楚辞……”
刺心切骨的悲痛让楚辞差点站不住，他狠狠的闭了闭眼，几步上前将她抱入怀中，发了狠的声音颤抖不停：“妙妙，你不能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