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妍一身长裙,外套很薄,也跟着她坐到沙发上去:“最近好吗?”
百阾:“挺好的。”
“嗯...”
得到答案后,唐欣妍看着自己鞋,手在裤子上摆弄两下,不太自在的样子。
其实她前阵子聚会还去过一次九中,这是北京师范的附属中学,之前来这里的分享会也有过不止一次。
北京师范的附属中学有两校,唐欣妍和另一个同学作为优秀学生一人一校进去演讲,她毫不犹豫选择九中。
另一个:“为什么啊?你高中在那边读的?不应该呀...我怎么不记得你?”
“不是啊,但也叫九中,你在那边读的?”
“嗯。”
“你...我想问一个人,应该是你的学弟。”
“谁?”
“...哎算了。”
“哦。”
因为订的餐厅就在九中附近,唐欣妍朋友也是想借机回去参观一番。
可九中不是学生都不让进,唐欣妍有工作牌,就翻出来带她进去了。
保安一个个认,唐欣妍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跑进校园,上身的西装边角都在飞。
那天是周日,中午。
学生们基本都不在,只有一些培训的在教室里安静上课学习。
上海的九中与北京的大相径庭。
上海的九中操场边种了一排梧桐树,一到秋天就铺满了整个跑道,但每次上体育课时就被收拾的很干净了。
嗯,清洁阿姨很辛苦。
北京的呢,种满了银杏树,好像更美一些。
嗯,但清洁阿姨也很辛苦。
她的朋友走在校园里,唏嘘:“这里以前是贵族重点学校,学费贵到飞天,氛围不怎么好,后来换了个校长才慢慢有修正。”
唐欣妍盯着地板略出神:“嗯...”
两人拎着盒巧克力去看培训老师,那个老师是她初次来这里时带自己参观校园的。
唐欣妍对这位老师记忆很深刻,因为她提到过一个人。
很巧,这也是那位朋友的老师,教过她的,七年了,还在这里。
两人聊了一会儿。
“怎么样啊最近,还是这么漂亮。”老师这时看向她问。
唐欣妍打着哈哈:“啊,我挺好的。”
“我想想...快二十四了?”老师道,“你们毕业了过得挺好的,真好,唉这两届学生...倒都挺难的。”
“前阵子还休学两个,都是卢老师的学生。”
卢老师闻言点点头:“是啊。”
她把文件卡好,没别的话了。
“......”
“叫什么名字来着...”
“百阾,李佳诺。”记忆很好的样子。
“......”
“为什么呀?”唐欣妍问。
“唉...不说这个了。”
餐厅里,唐欣妍刚坐好,手机就叮了一声。
拿起来看,发消息这人不就坐自己旁边。
——你好奇那两个女孩儿吗,我知道一些,你要听不?
唐欣妍看了眼她,之前就听说她人脉广,没想到毕业了还是一样的小灵通。
欣欣不是心心:会不会不太好?
——倒也没什么,百阾同学的话就是不会说话,那个李佳诺同学是自己办的,好像是身体原因。
欣欣不是心心:怎么能不太会说话,百阾她应该挺友善的。
——不是那个不太会说话,你自己悟去吧!
......
此时唐欣妍坐在她旁边,两人都挺尴尬的,她寻思着,这不是会说话吗,难道她又悟错了?
算了,她放弃想通这件事。
“要不要唱首歌?”
“不用了,不用。”百阾摆手。
“那你饿吗?这家也挺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给你点份拉面?”唐欣妍抬头问她,“点两份,我们一起吃?我也没吃呢。”
吃拉面应该就不尴尬了。
于是两人就并排坐在一个小沙发上嗦起了拉面。
前排的苦情歌没停过,一首一首唱,声嘶力竭,鬼哭狼嚎,仿佛要感动上天似的。
唐欣妍旁边有一个麦,她时不时还能拿起来接上两句,简直是手到擒来。
“可以!妍妍。”这时戴宜总回头朝她竖一个拇指。
百阾与这种歌没什么共情,她基本不听歌,而且还没尝过爱情呢,这种分手时的撕心裂肺,就没那么深感触了。
“哎哎哎。”半晌,有人说,“生日唱点喜庆的嘛,老是这种歌什么意思。”
“没事。”唐欣妍嘴里嚼着一个溏心蛋,“你们想唱什么我无所谓。”
于是大家继续放肆自我了。
接下来有人点了一首不知道什么歌,悲伤的旋律如小溪般婉转而来,直刺心底。
“这是什么歌?”
“嗯...”她想了想,“《负重一万斤长大》吧。”
“你之前听过吗?”
唐欣妍不甚在意:“嗯,应该听过,但不是很熟,怎么啦?”
“没呀。”她故作轻松。
“最近上班忙,晓行暮宿,天天这样,感觉听歌都没有味道了。”
百阾捣了捣面条,点点头。
这晚,是她循环听着《负重一万斤长大》,睁眼到月落日出。
春夏秋冬都是有独绝味道的,只分别属于那三个月。
春天傍晚的空气,很轻柔。又降温了,有风,是吹花送寒的风,傍晚也有了脾气,像浪似的浩大声响。今天不见一片云彩,大概要落雨。虽雨水已过去,最近到了惊蛰的节气,蛰虫始振,惊而出走。
百阾的语言老师到的时候,韩倬也到了。
今天是周日,他培训前的最后一天 ,跟郑钧立之前说好了回来吃饭。
百阾也搞不懂这人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她上课的时候,他就坐在对面的小沙发上,剥橘子。
她觉得他简直对剥橘子这事儿情有独钟!
秋冬也就算了,春夏也剥!
全世界的橘子都要被他剥完了!
他在对面,她一抬头就能看到。然后慌慌忙躲开眼神,他一个眼神飞刀过来,又不敢不认真了。
百阾怕他,她早说过。
半晌,男人终于站起来了,把剥好的橘子和其他水果放在两人面前,上面已经贴心的配好了木签。
老师抬头礼貌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他走了,百无聊赖地去厨房找冯静蔺说话。
这堂课已经接近尾声,语言老师对百阾今天的状态也不太满意,心不在焉的,磕磕巴巴,但起码在学了。
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还是照例鸡汤了几句:“做人不能焦躁,慢慢来,一步步脚踏实地,总会有成果的。”
百阾在心里哦了一声,没怎么听进去。
等老师一走,她就赶紧上楼找小橘了。
韩倬从厨房冒出个头:“......”
百阾在房间里疯狂揉搓小橘的脸,发出呜呜哇哇的声音。
“他还管我...”
为什么还管我,不要管我了,我在上课你不要监督我,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她都觉得没有颜面晚上和爸爸妈妈还有韩倬韩驿一起吃饭了。
简直尴尬到家。
韩驿下班就来了,和韩倬待在各自房间,一个还在看那本中医著作,还有一个对着电脑工作。
两个人站在一起这才没了违和的感觉。
韩倬最近还挺斯文,感觉慢慢在变了,大概是因为衣柜里多了几套西装,鞋柜里不再都是运动和休闲鞋了。
你说真正的成熟,难道就是这样吗?鞋柜里的皮鞋代替帆布鞋,衣柜里的西装代替休闲装。
其实不是吧,韩倬觉得不是。
晚饭前,韩倬把电视打开了,伴着新闻联播,也显得没那么孤清。
毕竟桌前坐了几个那么冷清的人,温度都跟着降了。
几个人扯了点有的没的。
“今年除夕是不是不回来过了?”
“是啊。”
“对了,他明天的培训,有公司的和他一起吗?”
这话是冯静蔺问郑钧立。
“有,给他配个助理,一起去学习一下,但课不一样。”
冯静蔺点了点头:“女孩子?”
在场除百阾和冯静蔺的筷子都一顿。
百阾当没听到似的,埋头扒饭,一副要吃三碗的劲头。
韩倬好笑地给她抽了张纸。
郑钧立:“嗯。”是女的。
他根本没想到那层好吧,纯纯是因为人家工作能力真的不错。
冯静蔺:“嗯。”
可以,老郑你终于想到这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