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琴杏眼圆瞪,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不耐烦地看了傅承庆一眼,“你不好生养病,又在这里胡言乱语些什么,惹得人家笑话咱们家没礼数!”
傅承庆瞬间没有了方才的精神,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露出怯懦之色。
宋熙见状,连忙解围:“傅……瑶琴你莫要生气,令兄也是怕我等的法闷,随口说些闲话解闷而已。”
傅承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在傅瑶琴的瞪视下又缩了回去。
傅瑶琴听见宋熙开口的那个“傅”字时,对他的生分明显感到不快,可转瞬便又露出娇憨之色,“既然殿下听的开心,我自然无话可说。”
正主到了,傅承庆心知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可又不舍得离开,在二人之间来回看着,搜肠刮肚地插了一句:“妹妹每日去寺里祈福,甚是辛苦,可看面色却是越发红润了。”
他这话一出,傅瑶琴和宋熙的脸色都凝住了。
傅瑶琴忙用衣袖遮了脸,脸上羞怒交加:“怎么,我脸色好也碍着你的事了?不会说话就闭嘴!”
傅承庆委屈地看了宋熙一眼,宋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身子本就不好,出来这么久怕是累坏了,赶紧回去歇着去吧,省得母亲心疼!”
傅瑶琴丝毫不顾及宋熙在场,对着傅承庆道。
傅承庆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乖乖地走了出去。
待他走后,傅瑶琴才缓了缓脸色,冲宋熙行了一礼:“哥哥受打击后神志不清,让殿下见笑了。”
宋熙笑了笑,她既懒得在自己面前装,他也没必要装傻充愣,“不过你近日的气色是不错,也省得我担心了。”
傅瑶琴嗔怪地瞥了他一眼,“每日在寺里潜心礼佛,不再去奢想自己所不配的,心宽了而已。”
“是吗?那倒是我不该来打扰你的修心养性了。”
宋熙气定神闲,甚至还能感叹一下,自己竟然也这么会装傻了。
“殿下知道的,傅家的大门永远向您敞开的,您来与不来,哪里是我们左右的了的?”
傅瑶琴不卑不亢。
这样的傅瑶琴宋熙是不曾见过的,前世那个只会使性子的女子,竟也有这般城府和定力,他怕不真是个瞎子。
见他不说话,傅瑶琴又主动开了口:“殿下今日所来何事?难道就是来看看我的气色的?”
“自然不是。”
虽然已经从傅承庆那里证实了,傅瑶琴多半知道了他还一心想着傅锦言的事,可还是依照之前设想的,察看一下她的反应。
“这几日闲着无事,那日在裕王府上的事,我倒是想起一些,我醉了后,依稀有梦到令姐傅锦言遭恶人欺负,要我救她,不知是何意。
不管怎么说,令姐当日被发配陇西,也有我的责任,因而总觉不安,不知府上今日可有令姐的消息,她若安好,我也就安心了。”
“原来殿下是为了姐姐来的。”
傅瑶琴眼下一片黯然,虽不知是真假,美人伤怀,也是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自然是见你无恙,才顺带提起的,你若不喜,就权当做我没说。”
宋熙爽朗地道,好似真个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殿下说了,我回头问问母亲便是,姐姐走后,倒是极少与我们联系,怕是多年的情意都要生分了。”
“是我多生事端了。”
两人又你来我往地互相试探了几句,傅瑶琴却一点都不忘傅锦言的事上说,这反倒令他更加不安了。
心神不宁地应付了傅夫人精心准备的晚宴,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悄悄地给远在陇西的韩奕送信,要他密切关注傅锦言的安危以防不测。
韩奕获得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林府,告知傅锦言。
“瑶琴可能会害我?怎么可能会是她?”
傅锦言的脸上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你知道有人要害你?”
韩奕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傅锦言便将近日总有神秘人在林府附近出没的事告诉了他。
韩奕听了,半天没有说话。
“我不是有意瞒你,而是边境战事紧张,你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分心。”
傅锦言叹了口气,她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林彦知和韩奕都会在这件事上耿耿于怀。
“是么?”
韩奕露出了一个苦笑,像是自言自语般地道:“顾怀风倒是能从军营来的勤快。”
“啊,你知道?”
傅锦言诧异地抬眼,“我还以为……他初到边疆,战事危机,我担心他不熟悉情况,本来想让你多指点他的,有担心你分身乏术。”
其实她是想说韩奕一向冷心冷性惯了,压根不屑于理会这些小事。
觉察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冷,好像心情很不好,她识趣地改了口。
“你是怕我分心,还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告诉我?”
韩奕的声音变得苦涩低沉。
“你该知道,你赢了眼前这场战事,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更何况彦知已经安排好了,我只是……”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
韩奕霍得一身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头盔,转身向外走去,“边境的事,不用担心,我会派几个亲卫过来,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要多加小心。”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连在院子里碰到林彦知,都没有停下来打声招呼。
“什么人啊这是,战甲不换就到处乱窜,吃错药了?”
当主人的被无视,林彦知一面往屋里走,一面抱怨。
傅锦言将韩奕的来意告诉了他。
“傅瑶琴不是你堂妹么?你们有什么过节,让她狠得下心来手足相残?”
傅锦言往日里对傅府的事只字不提,除了傅锦言可能在发配陇西之前,短暂吸引过宁王宋熙的注意,还真是不知道两人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更何况那件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韩奕的消息哪里来的?究竟靠不靠谱?”
林彦知忍不住怀疑。
傅锦言摇了摇头,说实话,若不是这个消息,她连宋熙这个人都想不起来了,无论消息是否为真,她都不打算再和他多牵扯些什么。
信中宋熙只说要她小心提防,傅瑶琴因为得知他还记挂她的事很生气,可能会对她不利。
她却想不明白,她都到这步田地了,傅瑶琴为什么还会莫名吃这种醋,甚至可能会害她?
“韩奕的朋友本来就不多,消息不准也有可能。”
林彦知没在这件事上多纠结,因为他也有一个消息要告诉傅锦言。
内容和韩奕得到的消息大体一致,说是有人计划近日杀她灭口,让她自己多小心,只是没提是何人为何要刺杀她。
消息装在一个信封里,由门口的小厮开门时捡了交给他的。
除了里面的内容,没有任何其他信息。
根本无从查起是谁放在林府门前的,对方究竟是敌是友。
这一切真的会和傅瑶琴有关系吗?
如果真的是她,那抓到凶手后,不就害了叔父一家人吗?
可傅瑶琴即便再恶毒,也不可能接触得到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杀手。
无论是直觉还是理智,都告诉她,幕后操纵者绝对不可能是傅瑶琴。
不管对方究竟是谁,她都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打定主意之后,她仍像之前计划的那样,每隔三天,去城外的寺中上一次香,只等着杀手出现的那一刻。
第61章 意外
对方并没有让傅锦言等太久。
这日她才出了城门几里路,就从官道两旁窜出十来个蒙着面,手持利刃的歹人,不由分说便冲着她所乘的软轿攻了过来。
护着软轿的人早有准备,当下也不迟疑,紧紧护住了软轿,同那些人打斗了起来。
只是一交手,这些人不免感到诧异,特别是经历过上一次河边遇袭的,因为这一次的对手简直不堪一击。
还没等着紧随其后的援兵感到,歹人便逃的逃,伤的伤,近一半都被活捉了起来。
顺利的令傅锦言感到不安。
不管怎么样,也只能先把人带回去问个究竟再说。
没想到这些人不仅不能打,还不禁审问,几乎没有用什么重刑,他们便都招了。
“什么?真是瑶琴派来的?”
傅锦言直觉不对,可又找不出反驳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