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伤重未愈,如何能吃这等厚重油腻之物?”
韩奕的话中带着隐隐的不满。
“老子之前和她命都快没了,就是靠着这个‘厚重油腻’救回来的!”
顾怀风满不在乎,只要傅锦言高兴,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韩奕知道他说的是来陇西途中遇刺杀,两人九死一生的事,念在眼前这人对傅锦言有救命之恩的份上,他的确没有资格说什么。
而且傅锦言压根就不介意,顾怀风敢给,她也真的敢吃,而且吃的还很香。
“我说你们一个个锦衣玉食的小姐公子的,怎么都生的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就是吃的太讲究,整天吃些清汤寡水的饭菜,不吃肉怎么有力气养伤。”
顾怀风一面看着她吃,一面略带得色地道。现在一想起刚来陇西时,因为有伤在身,府里的人整天给他端些都尝不到什么咸味的汤汤水水,他还觉得乏味。
看着有一条鱼和两个鸡腿,其实没有多少东西,因为都是那群手下从河里捉的野鱼,山林里逮的野鸡,肉并不多,也没有家养的肥,被他简单的烤过后,外焦里内,鲜美异常。
傅锦言吃的认真,顾怀风还在一旁说些乱七八糟的事逗她开心,不一会,傅锦言还真的整个吃了下去,看得韩奕的眼中有了一丝古怪,昔日那个有教养的傅锦言真的变了。
只是随即又升起一股心疼,如果不是自己无能,让她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她怎么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
顾怀风也知道自己不能久留,收拾好东西之后,就打算离开。
“听说林公子找了副官教你,今日边关不稳,若真要进军营,望你好自为之。”
临出门之前,韩奕突然说了一句。
“好不好都是烂命一条,有劳挂心了。”
顾怀风背着他挥了挥手,似乎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轻松地又从围墙上跳了出去。
“既是有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无碍的。”
听他说边境不稳,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小骚乱,傅锦言知道他向来严谨,催他道。
“嗯。”
韩奕回应的不置可否,看了看她,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什么也没说,递给了她。
傅锦言满脸疑惑地接过来,拆开一看,瞬间红了脸。
信是宋熙写的,纸上画了一幅画,是她离京那日,宋熙与她送别时的情形,当时宋熙不仅强行要她的承诺,还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就如同信纸上画的一样,旁边只有两个字:信我。
将信缓缓地装了回去,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你信他吗?”
“你呢?”
傅锦言看了看手中的信,又看了看他,将问题推了回去。
她更想知道,面对这样一个让人看不懂的皇子,韩奕有没有想过选他作为靠山是否明智。
“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倒是愿意相信。”
他当初答应宋熙,是为了傅锦言,可现在看来,不管宋熙对傅锦言是不是真心,起码还是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并不是众人眼中那个为了美人什么都不顾的傻子。
“我也希望,他能如你所愿。”
傅锦言神色一松,将信件在手中攥成一团。
韩奕没有再问,屋里顿时又陷入了沉默。
摆脱了刘麻子等人的纠缠,小玉终于又回来了。
当她再次问到屋里浓郁的烤肉的香味时,看向韩奕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既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你好好歇息。”
没想到临了还给顾怀风背了黑锅,韩奕黑着一张脸离开了。
“战场无情,你也小心。”
傅锦言的一句话,成功地帮顾怀风挡了不少仇恨。
最终,林巡抚和李将军按照傅锦言的提议,将陇西境内出现一伙亡命之徒,欲刺杀待选王妃的案件报给了朝廷。
消息瞬间震动了京城,除了暗中各自猜忌的各派势力之外,京城里人们最好奇的,还是这个从来都没听说过的李玄霜,是如何招来这么大的仇恨的。
究竟威胁到了谁的利益,才不惜痛下这样的杀手呢?
这么一想,矛头立即指向了与宋熙情投意合的傅侍郎之女傅瑶琴。
因为整个京城,尤其是权贵之家,谁都明白,选妃只不过是一个过场,宋熙与傅瑶琴之间的事早就深入人心,如果最后的宁王王妃不是她,才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可这李玄霜究竟是什么来头呢?
待选的王妃那么多,为什么单单是她被如此忌惮呢?
一时间,人们都对这位待选王妃充满了兴趣。
第50章 谣言
李玄霜遇刺的消息震惊了整个京城。
出人意料的,傅瑶琴这次却异常的平静。
是对那个还未进京就九死一生的将门千金不屑一顾,还是对自己在宁王心里的地位过于自信,也是令旁人猜测不已。
“那个李玄霜是怎么回事,你就没有从宁王那听到点什么?”
终究,傅夫人坐不住了,主动来到傅瑶琴的闺房问个究竟。
“我若是知道早就说了,你自己去问宁王算了!”
不问还好,本来傅瑶琴正是一肚子闷气,被自己的母亲这么一追问,立马就受不了。
“你这孩子,整日里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傅夫人被她堵的心里一梗,欲训斥她几句,转念一想,还是要把事情弄个明白,又缓了语气,拍了拍她的手道:“娘这不也是关心你么。”
“你们和那些想看我笑话的人都一样,哪里是真关心我,分明就是怕我攀不上宁王这根高枝!”想起外面的谣言和恶意猜测,傅瑶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自打她出生以来,除了以前傅锦言还是巡抚千金时能压压她的风头,她何曾这么憋屈过!
现在不知道打哪里蹦出来的一个武夫之女,连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竟然还敢与她争,真是不知羞耻!
本来她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那长在偏远之地的野人少廉耻,自己编出来的笑话博人眼球,说不定宁王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王妃候选人。
可世事就是这么难料,这么荒谬的一件事,宁王却认真了!
宋熙听到这个消息里,好像特别生气,虽然没有说与那武夫之女究竟有什么瓜葛,可种种举动,让人看着,就像真是自己的王妃受到了袭击似的。
他不仅上报皇上,要求派巡按御史前去陇西彻查刺杀一事,考虑到近期边境蛮人频频越境抢掠滋事,刺杀一事或许是外族挑衅皇族威严的阴谋,请求朝廷增派兵力。
这都还不算什么,最让她在意的是,宋熙竟然还拿王府里的私产,大肆奖赏那些在刺杀中救护李玄霜有功的人。
这下连她都不信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了!
更令他不安的是,以往她有什么误会或者不痛快,宋熙早就赶过来安慰她了,可这次,她已经在家等了好几日了,还是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以上种种迹象叠加起来,由不得她不慌。
她一个女儿家不好抛头露面,去探听什么,可家里人也只会来责问她,怎么能让她不烦躁!
“唉,要我说这一切还都怪锦言那个死丫头,自打宁王迷过她一阵后,就这么让人摸不准脾气了,若是没有她从中作梗,哪有这么些烦心事!”
自从傅锦言离开傅府,被发配陇西之后,她原本以为从此就太平了,哪里知道宋熙虽然与自己的女儿重归于好,可这时好时坏,就得看宋熙的心情了,再不像以前,傅瑶琴无论怎么摆脸色、使小性子,宋熙都由着她。
想到这些,面上一向和善的她,也不由生出许多怨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收留那个灾星!
“我早就和你们说了,你和爹偏要做好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傅瑶琴听不得人在她面前提傅锦言,当即拉下了脸来,埋怨道。
“好好,不说她。”傅夫人半是心疼半是担忧地迁就着她,“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说是看阵势,李家那个千金是宁王妃的不二人选,若真是那样,不只是你,咱们家,甚至连恭王妃,都要沦为笑柄。
依娘看,你不妨差人给宁王捎个信,好生和他谈一谈,这么些年,他对你的情意,也都是有目共睹的,总不能随便就让一个山野丫头劫了去吧?”
“我不!都这个事情,他不来找我,我为什么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