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手却忍不住去扶她起来,心中明明不是这般想的,却在快要碰到陆芳媛时指尖传来一丝痛感,让她整个人都从那种违和感里挣脱出来。
猛然间起身后退一步,越夏冷着声音问:“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陆芳媛听这问话,心中一阵狂喜,接着说道:“夏辞轻贱于我,求姐姐看在亲缘的份上帮帮我,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哪怕让我去山上做道姑,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说罢她掩面哀哀哭泣,好不柔弱。
但从那种违和感里挣脱出来后,越夏的思维清晰了很多,脑子也从刚刚有些混沌的状态里挣脱出来。
“当初是你要嫁的,踩着我的名声地位嫁给夏辞,现下又求我助你出府,陆芳媛,你是觉得我是块砖,你哪里需要我往哪里搬是吗?”
最让越夏心惊的是,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居然想一口答应下来陆芳媛的要求。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更何况,姐姐我是真心想跟你道歉的,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她气笑了:“我咄咄逼人,你跟我道歉我就该原谅你是吗?那我现在跟全京城的人说你亲爹不是我父王而是越尚书,我说了之后再跟你道歉,你可以原谅我吗?”
她审视着陆芳媛的脸色,又补道:“哦,其实我也只是不小心说了个实话,妹妹不要怪我啊,毕竟我自幼性子直。”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那当初你拿我名声开刀的时候可想过我的日子该过成什么样子?”
“可,可你是公主,你什么都有了,你现下也没事了不是吗,你为什么还要怪我?”
“因为我就是个小气又记仇的人啊。”
她总算明白了,陆芳媛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从心底里就是这么认为的。跟这种人没什么好理论的,她准备当个陆芳媛心里的终极反派大恶人,不然会被陆芳媛恶心到。
转身走了两步,她想起件事来,又转身折回房间里,看陆芳媛还在哭,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说:“说起来,我想起我曾经在梦中见过一本书。”
陆芳媛止住哭声,双眼迷茫的看向她。
“书里写,老三最终登上那个位置,你也做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可是。”她故意停顿了一下,陆芳媛也顾不上柔弱的哭了,双眼通红的紧盯着她。
“你还知道些什么?”这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不复陆芳媛往日娇滴滴说话的调调。
“后面啊,写你跟整个后宫的女人斗来斗去,儿子死了三个,最后还被新帝一杯毒酒赐死了。”她附在陆芳媛耳边小声说道。
“不可能!”陆芳媛突然如同疯癫了一般,尖叫起来:“你骗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外面闻声进来的婢女急忙去扶陆芳媛,却被陆芳媛一把推开,尖叫声聒噪又刺耳。
越夏走出三皇子府,不管身后闹成一团的府邸。
上车辇前,看着阳光照耀下的街道,微微眯了眯眼睛,好像挣脱了什么束缚一般吐了口气。
第 52 章
这几日礼部的官员快忙疯了,太后娘娘亲自挑了三月十六这个日子,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本来礼部紧赶慢赶好不容易筹备的七七八八了,结果陛下醒来后得知此事也来礼部插了一脚。
面对拳拳爱女之心,抱着老父亲嫁女儿的心酸态度,皇帝把礼部支使得团团转。
期间又加之太子殿下的添砖加瓦,等到最后灵寿公主的婚仪定下后,仪制便很有些愈制。
可礼部的官员们能说什么呢,对上皇帝的挑刺和太子的添砖加瓦,他们只能忍痛点头附和,然后转身努力干活。
嗐,谁都得罪不起。
温祈在京城是有座宅子的,只是自打回京后要么住在公主府,要么住在宫里,丝毫没有回自己府邸住的意思。
一个人住太冷清了,哪里比得上公主殿下身边热闹。
温祈是这样对赵献解释的,至于赵献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深信不疑。
这几日赵献几人配合着礼部的人收拾府邸,来来回回折腾过七八遍,礼器仪制一升再升,到了终于定下来的时候,饶是几个大老爷们,也有些顶不住。
赵献还偷偷的跟翠萱抱怨过,反正他们将军是要住到公主府的,这住不了几天的宅子折腾什么。抱怨完了就被翠萱一把掐住腰间的软肉,“嗷”的叫了一声后老老实实的听翠萱指挥去收拾宅子
三月十六,大吉,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京城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的事了,街上满是围着观礼的百姓,公主的车撵走过长街,一路洒下了果子铜板,观礼的人们便兴高采烈的去捡拾,一时间将喜庆的氛围推向极致。
长长的队伍缓慢行进,中央的车撵华丽非常,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辉。
京城的三月还微微有些冷,但此时坐在车辇里的越夏手心里全是汗,她还要在辇上坐大半个时辰,虽然皇宫和温府的距离不远,但是出于吉时的考量,仪仗要绕大半个京城才进门。
将手里的红翡如意放在腿上,从一旁的小匣子里取出手帕,擦了擦手心因为紧张而沁出的汗水。
她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大半个时辰转瞬即逝,她听到了恭迎她下车辇的声音。外面喧嚣热闹,此时的她却脑子一片空白。
她就要嫁人了,两世为人,还是紧张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继续接下来的仪式的,只记得牵着她的那双手一如既往的坚定和让人安心。
拜过天地,她被送进了温府的新房。皇帝和礼部争论不休的到底是在公主府举行仪式还是在温府举行仪式的问题,最终以礼部官员哭太庙为威胁,让老父亲情绪上头的皇帝冷静下来,松口将婚仪定在了温府。
当然,温祈本人是不在意是不是住在公主府的,毕竟他从小就在越王府长大,丝毫不觉得在越夏的公主府举行婚仪有什么不对。
只是礼部的老头子们对规矩仪制最后的坚持罢了。
只是越夏的心里,这里终究带着陌生感,让此时的她心下忐忑不已。
安静的坐在新房里,外面遥遥的传来鞭炮声和热闹的说话声,她盖着盖头,只能透过红纱朦胧的看着新房内的燃烧的红烛和手里一直握着的如意,到处都是红彤彤的。
“殿下饿了吗,奴婢给您端了点心来。”翠萱手里端着还冒着热气的点心进来,放在不远处的小案上。
“快给我拆了这发冠,沉死了。”越夏当初挑发冠的时候,看上了这顶光华璀璨的金嵌红宝石的发冠,好看是好看,但今日戴了一天,脖子压得酸涨难受。
“殿下,还没掀盖头,这不好吧。”翠萱有些犹豫的劝道。
“快点,累死了。”越夏丝毫没有担忧的催促道。
翠萱小心取下盖头,给她家殿下拆发冠,虽然心知这不合规矩,可谁让在这府上她家殿下就是规矩呢。
*
夜色微醺,温祈也喝的微醺。好不容易从酒席间脱身,向后院走去。虽然看起来步伐稳重,但轻抖得手却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温祈进门的时候,越夏正百无聊赖的用手里的红翡如意碰盖头上垂下来的金坠子,金玉碰撞之下叮当作响。听到房门响动,急忙坐正身子,双手握着如意乖乖的放在腿上。
她听到脑袋上响起一声轻笑,接着眼前一亮,喜帕被掀开,她下意识抬头向上看去,红烛照映下,她撞上一双温柔的眼眸,温祈嘴角勾起,笑的宠溺。
“饿不饿?”温祈含笑问她。
呆呆的摇了摇头,拆掉凤冠后的发髻上攒了一支红翡发簪,垂下来的珍珠流苏坠着红色的宝石,烛光下映衬的她的小脸美艳惊人。
此时一双杏眼里满满的都是温祈的身影,扬起的小脸,红唇近在咫尺。
温祈跟随着自己的想法,附身吻住了日思夜想的姑娘。他以为自己可以浅尝辄止,但却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和对她的渴望。
“我,我去洗漱。”被掠夺后的越夏脸色绯红,回过神来的她慌里慌张的跑去了洗漱间,恍惚间仿佛是只兔子蹦蹦跳跳的走远。
温祈眼眸深深,低笑出声。
新房的红烛燃了一整夜,在天亮后同时熄灭,这样的吉利兆头让醒来的温祈极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