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应了声,各自往外走去。江陵走在最后,到了大门口,她拉了拉三水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去。”
四明先不赞同了:“你年纪太小了,在家等着就是。”
江陵摇头:“如果要接近苦主,自然我最合适啊。”
几人一起看向她,江陵微微一笑,她方九岁,比寻常童子个子要矮上一些,雪□□致的如画容颜透着一股子天真稚气,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与信任。林忠明见多识广都觉得眼前如花稚颜见者心喜,紧绷的心弦略略放松,林展云看着她娇美稚雅的笑容却忽地想起之前她那异乎寻常的冷静,心中一悸,脑中忽而掠过母亲的担忧,这时候却着实不宜多想,便匆忙点头应了。
众人分头行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案子结束,第一卷 也就结束了,下一卷的江陵就长大了,完全是她的江湖。
然后,我有点事想说。
是这样的,我的存稿快要用完了,可是因为我是上班族,手速也慢,一天只能写2000字左右,所以想和大家商量一下,以后每周更五天,周六周日不更,但写是仍然是要写的,否则不能保证五天周更了。
希望大家能够接受。可以吗?
不会断更的,也不会烂尾,这本书预计七十多万字,会好头好尾地把它写完。
然后,还会有另外的故事要写。
第73章 茫然
福州客商汪峰生前居住的客栈在衢州府城的南城门边, 那一片多为行商落脚之处,隔一段距离就是一间客栈,四周边上也颇多各种小食肆以及车马铺子。汪峰住的客栈名叫“如意”,在一条不宽的街面上, 倒是地方精洁。
三水带着江陵两人慢慢地走进街道, 便看见那间客栈门口有两个衙役百无聊赖地守着。汪峰是前日上午被发现的尸体, 且并非在客栈发现,尸体当然不会在此, 且早已运往衙门仵作间,只是死者留下来的一应物件却需原样不动。
三水和江陵只看见有三三两两路过的人驻足谈论叹息。
三水见那两个衙役并非自己相熟的, 应该是牛捕头带着的那几个, 便避过一旁, 使了街上小童进了客栈去找人, 衙役虽然守着门口, 却不能阻止客商出入, 兼且客栈掌柜见出这般事体早就塞足了钱,衙役守门固然赶客, 那也是没有办法了,如今只求衙役不要为难客商,能多留住几个客商住着。
幸亏此时开春时节,天气渐渐暖和了,来往客商如云, 别家客栈房间也不宽裕,掌柜的又见机忍痛降了房价, 倒也没有太多的行商结账,反而因降价多了一些客商入住。小童出入便更不打眼。
过得片刻,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着道袍,慢慢地走了过来,三水和江陵绕到街尾横巷,他也慢慢地跟到横巷,见四下无人,三水便道:“李账房,人不是我们林家人害的。”
李账房一张圆脸上却刻着深深的皱纹,他叹了口气:“我要是不相信,就不会过来说话了。别教人看到,你三水大大有名,认得的人可不少,有话快问。”
三水四下打量,这条街靠近南城门,街尾横巷尽头处隔了一大片空地和矮竹林便是城墙,此际正当午后人生困盹的时候,空无一人,三水道:“苦主是什么人?去了哪里?谁接走的?”
李账房睁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三水:“你要去找苦主?”
三水点头:“人既不是我们林家人害的,那就定然有别的凶手,苦主那里兴许会有线索。”
李账房只沉默了一瞬,也不多说,只道:“是女儿,年方十三,仍住在我家客栈。”
三水愕然:“年方十三?”
李账房面露怜悯,却道:“你三水在珠宝世家做事,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珠宝行商走商路的惯常做法,珠宝最易携带,通常都是单人破衣褴衫密携珠宝行走赶路,到得地头方取出珠宝售卖。十三岁又怎样!”
三水更是愕然:“她是携了珠宝来售卖的,不是来寻她阿爹的?”
李账房叹了口气:“她知晓她父亲来此处售卖,来与她父亲会合的。你且注意些,衙役一时半会不会离开,那女儿昨日早上到的,到今日为止一直在房里并未出过门,也不知性情如何,小心行事。我走了。”
江陵喊住他,问道:“被害的汪老板也是一个人来的吗?”
李账房顿住脚步回过身来,道:“这我倒差点忘了,他是带了一个仆人来的,前日仆人也被带到衙门问了话,不过他一直呆在客栈里,并无嫌疑,在衙门里关了一宿便放了回来,仍在客栈住着。”他忽然摇了摇头,有些困惑:“昨日那女儿来时我也在场,却并不见那仆人出来迎接。”
江陵与三水互视一眼,又问:“仆人一直都没有去见他家姑娘吗?”
李账房又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真的要走了。”
说罢也不接三水手里的银子,慢慢地径自绕过街尾,往另一条小街走去。
三水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对江陵道:“我们先回去,其他人也应该回去了,且看看他们有无收获。”江陵自无二话。
待他们回到家中,天色已经渐黑,众人也都基本回来了,消息却不多。林志明倒是从狐朋狗友那里听得几句,说是林家故意说福州客商汪峰带来的珠宝是次货,想以次货的价格买下上等货。
吕氏也从娘家听来差不多的传言,她的娘家弟媳本就见她嫁得好十分眼红,夹枪带棍地嘲笑她怕是没好日子过了,又骂林家为富不仁,吕氏是甩了她弟媳两个耳光方才气咻咻地回到林家的。
这些话其实之前一直都并无消息,汪峰前日刚死,今日便已传成这样,且口径如此一致,无疑是背后有人推动。
林展云那边迅速写完书信令人送走后,马上就先回了书院寻了夫子们,因为他才学出众,是书院中最得宠爱的学生之一,夫子们都很器重他,他实在是不明白知府大人为何一反常态,便去寻了几个在朝中有亲友故旧因而在本地官场也就颇有关系的夫子,讲了家中变故,并非求他们通融,而是请求他们帮忙打听一下。几位老师都颇为同情,答应找相熟的知府知县中人打听一二。
然后他又匆匆地去了知府衙门,作为温州知府的亲外甥、十四岁的秀才、家中豪富,自是有他天然的交友优势,他又因是商户出身极是和气低调,因此颇有一些很是要好的士子朋友,知府衙门中便也有几个朋友。然则他们也是一头雾水,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是应了他回头就去帮他打探。
陈氏听了林展云的吩咐,立即便去知府家中递贴子求见夫人,却是毫无阻碍地顺利见到了。待陈氏说完事情经过,知府夫人亦表现得很是震惊,表示等知府下衙就会帮她询问,打听一二,陈氏塞了银票过去,知府夫人也接了,说是有消息会马上让下人告诉她,但这几日陈氏最好不要再过来,以免有心人做文章。
林展云一时间却摸不透了,知府夫人这又是何意?要钱么?林家自来便不曾短过衙门里的孝敬,知府大人那里更是给得大方得很;可是若说相信知府夫人是真的不知情,林展云还不至于蠢成这样。
只好去问林忠明,陈氏并不知道林忠明已知此事,大惊之下却见林忠明神情冷静,一颗心于是终于安定了下来,这么多年来陈氏其实并无独力担当过大事,乍闻变故已是惊惶失措,又不敢跟夫君讲,心中早就颠倒反复如油煎火烧一般。
林忠明抬眼看了看她,却无暇安慰也无从安慰,思索片刻道:“知府夫人绝不会是真的不知情。汪峰是前日死的,那些谣言今日已经散布得连二弟那些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都知道了,她是知府大人的身边人,知府大人态度转变就不会不告诉她,甚至连你娘会去找她都应该知道。那么既然不是不知情,还肯见你娘,并接了银票……”
“并无大碍?失财消灾?”林展云问。
林忠明摇摇头:“既然设下杀人圈套,对方定然不会轻易收手。而且知府大人的态度这般诡异,我是真的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林甫叔呢?他还没回来吗?”他心中已有些焦灼,老父与幼子已经去了知府衙门大半日,如今天色已黑仍未归家,叫人不安。老母亲暂时被人瞒住了,但若是老父一夜不回,少不得要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