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可以不行(90)

于很多人而言,平凡的一天即将结束。

于她而言,却是平凡的新一天即将开始。

但愿余生的白昼黑夜,她和沈嘉远都能一起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大雪:我做错了什么?嫌弃我的你们人类,美化我的也是你们人类。哼,愚蠢的人类。

第83章 好转

这一天,终究还是如沈嘉远所愿,周舒侗留下没回宫。

暮食过后,沈嘉远看着那睡了好些日子的被褥,担心药味太重,暗示了白二好几次,让他去和觉圆要一床干净的。

毕竟这可是他和皇后分别了大半年,第一次同床共枕,总想做得完美一些。

奈何白二一直没听懂,气得沈嘉远想撬开他那榆木脑袋。亏自己平时还觉得他挺机灵的,办事也稳妥。一个个终究还是比不上李内侍。

周舒侗哪能没听出沈嘉远在郁闷,憋着笑看了好一会才开口替他解围,道:“张大白二,陛下的被褥多久没换了?”

张大和白二听后心惊不已,这才记起,在宫里的时候,太极殿的被褥可是三日一换。这段时间,他们心思都在皇上受伤上,完全忽略了这些。

“臣失职。”

两人面色沉沉,再次为自己没能照顾好皇上,心情沉重。

沈嘉远面色微红,感觉自己的小心思被皇后看透了,忙端起杯子,佯装喝水。

失职的白二和张大,出了院子就去找寺庙的管事,问他要了两床新净的被褥。回来的半路恰好遇到觉圆,看到他们一人抱了床被褥,表情微怔,似想到了什么。

而那一头,吃饱喝足的帝后二人,心情不错地手牵手在院子附近散步。

因白日那场雪不小,室外很多地方都积了厚厚的积雪,两人只能沿着很明显在雪停后赶着扫出来的小道慢慢边走边聊天。

“这半年,皇后一个人待在宫里,可有害怕?”

周舒侗轻哼了声,嘴硬道:“有什么好怕的?你不在,宫里最大的就是我。都是旁人怕我,哪有我害怕的道理。”

沈嘉远听到明显不可信的答案,忍不住笑出声,捏了捏那被他握住的手,道:“皇后比朕强。刚登基那两年,朕每天都害怕得睡不着……”

说着说着,笑意渐淡。那些已经淡去许久的记忆,莫名慢慢又清晰起来。

那一天,他还在睡梦中,忽然被人叫醒,被告知父亲驾崩了。

正值壮年的父亲,怎么会突然驾崩呢?

他自幼没了母亲,父亲虽说对他感情一般,可在他心里,父亲如山,始终是他的依赖。

这座山,怎么毫无征兆就崩了?

沈嘉远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就被告知,他不可以哭,因为现在的他,是新的一国之君,是全大梁臣民的依靠。

他明明才六岁,如何能成得了别人的依靠?

伤心,恐惧,迷茫,却只得压下。

不能有任何情绪宣泄,因为他是新的君王。

字还未识全,却被逼着去看那些看不懂的奏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却得去听那发生在大梁土地天南地北的要事。

没人教他,却都在期盼这他快点成长。

多少个夜晚,他只身站在黑漆漆的梅林,强忍着眼泪,无声自问,该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皇帝。

每个人都跟他说,要亲政爱民,要向明君看齐。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连死亡都不是尽头。

周舒侗停下脚步,目光温柔看着神情凝重的他,笑道:“我不害怕,是因为知道陛下迟早会回来。”

“阿侗……”

这话听得沈嘉远激荡不已,有些情难自禁,正准备拥她入怀,觉圆却在此时出现,轻咳了几声,成功让这对正你侬我侬的少年夫妻回过神。

觉圆笑吟吟双手合十,道:“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因是觉圆,沈嘉远心不甘情不愿松开周舒侗的手,和觉圆走到几丈外。

觉圆声音放低了几分,问:“陛下,殿下今夜应是不回宫了吧。”

沈嘉远挑眉,看了眼不远处的皇后,嘴角含笑,道:“已过了时辰,自是不回。”

觉圆呵呵笑了几声,看得出神情有些不自然,最后还是小声提醒道:“陛下体内的鸠毒,排尽的话,怎么也得一年半载。在鸠毒未排尽前若是……对双方都不好,可能鸠毒也会转移到殿下身上。因为鸠毒不是一般的毒,老衲才斗胆多嘴提醒,望陛下勿责怪。”

沈嘉远听得一头雾水,若是什么?鸠毒还会转移到阿侗身上?

半响后,他才反应过来,觉圆这是在提醒他,此时若是他和阿侗……阿侗很可能也会中鸠毒!

脸刷一下红了,沈嘉远尤其又好笑,道:“大师怎么会认为,在寺庙这种庄严之地,朕会如此不克制?”

觉圆耳尖也红了,虽是好心提醒,但出家人向来不问红尘事。几十年来第一次破例讲这些,他真的有些不自在。

“那陛下为何如此执着要留皇后,还换了新被褥?”

沈嘉远无奈到太阳穴直跳,他不过是想让皇后盖没有药味的被褥,怎么就被误解成,他要……怀璧其罪,他算是明白了。

觉圆接着道:“陛下既然有分寸,那就好。老衲多嘴了。”

语气匆匆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快的,一点都没有平日的稳重样子。

周舒侗虽然隔得远,可也看出觉圆是带着羞涩离开的。

出家人竟然露出羞涩姿态,可真是活久见了。觉圆离开后,便逼着沈嘉远交代,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沈嘉远想,告诉她也无妨,便故意略过他鸠毒还需要一年半载才能排尽,告诉她,觉圆担心他们在寺中情难自禁,浓情蜜意,干柴烈火。

情难自禁,浓情蜜意,干柴烈火?用词一个比一个虎狼。周舒侗脸不争气发烫,忙背过身,呸了他一句,道:“定是你平日给人印象太荒唐,他才会有这样的误会。”

沈嘉远笑呵呵牵过她的手,坏坏道:“那也只是对着皇后才会如此。”

“陛下可真是……”越来越油腔滑调了。周舒侗发现,自己输了。自他们之间捅破那层纱布后,沈嘉远对着自己就越来越不正经了。

“真是什么?”沈嘉远转过她身子,让她面对这自己,笑着往下说道:“真是越来越喜欢我的阿侗了,可怎么办?”

十六七岁的阳光少年,撩起人来可真要命啊。周舒侗心跳快到又像要蹦出身体了。

但没给她时间平复,沈嘉远的唇就压了下来,她的呼吸又被夺了去。

毕竟是在寺庙之中,沈嘉远不敢放肆,缠绵了片刻便松开她。

沈嘉远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周舒侗不敢再待在外面,怕被别的出家人撞见。

沈嘉远看着像受惊小鹿般逃跑的皇后,边大笑边快步跟了上去,还喊道:“阿侗,我身子还未好,雪天路滑,若是滑倒了……”

还未说完,周舒侗就鼓着脸回来,牵过他的手,郑重交代道:“陛下可得专心走路。”

·

翌日一早,宁王妃就来了弘福寺,还带来了几套全新的衣裳给周舒侗替换。还让无需担心,宫里一切都安排妥当,且安心留在这里陪伴皇上。

周舒侗哦了声,事到如今好像也只能顺水推舟在这住下了。面上风平浪静,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毕竟她也是想陪在沈嘉远身边的。

最开心的要数沈嘉远了,暗赞宁王妃此事做的漂亮,这么快送来阿侗的衣物,不愧是把宁王叔治得服服帖帖的女子。

又休养了几日,沈嘉远已经从一日喝三服药施三回针,到一日喝两副要施一次针。整个人气色好了许多,也不会整日昏睡。

这日天气晴朗,沈嘉远忽然提出想和周舒侗出寺庙在这长安街上转转。

得了觉圆首肯,确认沈嘉远的身子已允许到处走走,周舒侗便陪着他在弘福寺附近的街道转悠。

临近新年,街上十分热闹,卖的物品也比平时要丰富许多。

大街上,忙于生意的摊贩,出来采办的妇人,嬉戏正欢的梳着总角的孩童……一个个平凡的身影,一个个平凡的家庭。

周舒侗挽着沈嘉远手臂,两人含笑不语看着街上的熙攘。

这半年的分别,再看这繁华景象,周舒侗忽然明白了,眼前所见的繁华太平的背后,有着太多太多你所不知道的人在付出。

上一篇:明月松间照下一篇:江陵传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