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颜试探着开口：“其实我觉得……他可能有什么苦衷，这件事也许有什么误会呢？”
她和钟夏认识这么久，能体会到这样一副平静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伤心。
“没有苦衷，没有误会。”钟夏十分肯定地说，“还能是谁绑着他去？谁能逼他去和另一个女孩子看电影？”
宋颜颜沉默了，其实她也很难说服自己，顾沈嘉不是自愿的。
钟夏拿起手机，给顾沈嘉打电话，传来的是关机的提示音。她轻笑一声，“啪”地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宋颜颜手里的奶都不香了，她求助地看向程轶，程轶淡淡地问：“那我给他家里座机打个电话？”
钟夏没说话，算是默认。
程轶拨了个号，这期间宋颜颜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喂，你好。”接电话的应该是家里的佣人。
“找一下顾沈嘉。”程轶说，“如果他还在睡觉，就把他叫醒，我是程轶。”
电话里隐隐约约的声音传过来，过几分钟，顾沈嘉走过来接了电话，声音还雾蒙蒙的：“喂？干嘛？”
程轶把手机直接给钟夏，她接过来之后，深吸了一口气：“顾沈嘉，我们分手。”
宋颜颜瞪大双眼：“别啊，有什么事好好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嗯。”
钟夏挂断电话，牵强地扯起嘴角：“他同意的。”
如果有什么隐情，他为什么不开口向她解释？一个字就轻飘飘结束了他们的关系。钟夏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还不如从没有开始过。
钟夏起身就走，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一会儿。
宋颜颜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程轶：“程哥，这怎么办啊？”
“让她自己单独静一下。”程轶面对这些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顾沈嘉和钟夏闹成今天这样，说实话他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他也没有精力去管别人的事了。自己的事都没弄明白呢。
*
顾沈嘉下午来了学校。
眼睛周围黑眼圈浓重，萎靡不振的样子，整个人就像被暴晒过的花椰菜。
程轶还没见过他这样，以前顶多就是通宵打游戏，第二天来上学黑眼圈能重成这样，但那也是神采奕奕的样子。
不像现在，眼睛里没光。
程轶不傻，当然能看出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趁着没上课，他把人揪到走廊角落里没人的地方。
“怎么回事？”
顾沈嘉看了他一眼，吊儿郎当说道：“就那么回事呗，不喜欢了，腻了，换一个。”
轻描淡写的，让人想揍他。
“别装了。”程轶丝毫不给他留情面。
都说顾沈嘉花心、海王，实际上他们几个了解的最清楚。追他的小姑娘不少，顾沈嘉有时候也爱说几句逗逗她们，但要真表白，顾沈嘉不喜欢一定会拒绝。
他以前那几个前女友，虽然最后分手了，但恋爱期间肯定也是一心一意的，从来没有过劈腿这种事，要分手也一定清清楚楚说明白。
顾沈嘉无奈地揪头发：“真的，说了你们又不信，那我到底说什么啊。”
宋颜颜发誓，她不是故意听墙角的。她和钟夏本来想过来找顾沈嘉问个清楚，结果就站在角落里纠结了一会儿，他们自己走到了这边。
钟夏听着他们的对话，握紧了拳头，但是还倔强地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猜得果然没错，顾沈嘉不喜欢她了。当初那么热烈地追求她，又在楼下摆蜡烛又送花，结果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程轶和顾沈嘉还在争执什么，就听顾沈嘉说：“真的，程哥，你这种没经验的就别管我了。我要是像你一样犹犹豫豫的，我到现在连一个女朋友都交不上。”
钟夏听到这句话，怒火一下子燃烧起来，走出去朝顾沈嘉吼了一句：“你女朋友多你自豪是吗？”
顾沈嘉吓了一跳，脸色有些苍白，马上反应过来，呛声回去：“是啊，我自豪得很！你也就是分母里的一个，既然分手了，就有点自尊，别再来找我了，行不行？”
宋颜颜皱着眉看他，这话也太伤人了。
钟夏被他吼得愣住。这还是顾沈嘉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以前他都不舍得吼她一句，把她当姑奶奶一样捧着，就算当朋友的时候，也都是开玩笑地互损。现在，他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她没有自尊这样的话。
果然，分手了就变仇人，也是，那不然呢？她还奢求什么好的对待？
钟夏心如死灰地问了他最后一句：“你们昨晚看完电影，之后去干什么了？”
“还能干什么？”顾沈嘉痞笑，露出个回味无穷的表情，“开了个五星级酒店大床房，一直嗨到天亮，中午都睡不醒……”
“啪——”
钟夏甩了他一个巴掌，声音大得整个走廊里都在回响。
顾沈嘉不再描述他的美好时光，钟夏转头也拉着宋颜颜气呼呼地跑了。
宋颜颜抽空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个，顾沈嘉筋疲力竭地蹲了下来，像一条被人遗弃的二哈，程轶则浅浅地皱着眉头，看着宋颜颜离去。
钟夏这一巴掌力气太大，顾沈嘉耳朵里一直“嗡嗡”地响，脸颊火辣辣地疼，以前连和别人打架好像都没怎么被人打过脸，伤口也没有这么疼过。
他想笑，一动嘴角脸痛极了：“嘶——”
程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作成这个样子，我可不管了。”
谈恋爱可真复杂，他想。
*
这两个人在一起就很突然，分开也很突然。
顾沈嘉马上就收到钟夏送回来的一箱东西，都是他送给她的，里面还压了一沓现金。
以前他和钟夏出去吃饭，他总是提前把账结了，钟夏不让，但是他也不会听她的，反正那么一点钱，对他来说又不算什么。原来，她一直都记着这些钱呢。
别看钟夏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心里绝情得很。
顾沈嘉实在忍不住了，班级里人太多，总有人似有若无地打量他。他在外人面前风光惯了，大少爷什么时候丢脸过。
真是的，想找个地方难过一下都找不到。
顾沈嘉气愤地冲进了男厕所，“咣”地一声关上了门。
外面的人吓了一跳，小声议论。
“那是顾沈嘉不？”
“是啊。”
“卧槽，他眼圈红了，他是不是要哭？”
“应该是，我看他也没拿纸，不像要上厕所。”
钟夏自从和顾沈嘉分手之后，在宋颜颜面前一次也没提过这个名字，平时也看不出来丝毫难过，就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宋颜颜叹了口气，就算钟夏不说，她也能感觉出来她的难过。
平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饭的几个人就这么散了，只剩下程轶和宋颜颜两个人吃饭。
宋颜颜还是很关心好朋友的事情，旁敲侧击地问程轶：“顾沈嘉以后都不和我们吃饭了吗？”
程轶知道她要问什么，索性直接说：“不吃了，他要找家教上课，以后来学校的机会也很少。你别听他扯那些……”他欲言又止，“有的事，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也不想让我们管，就让他自己处理吧。”
宋颜颜乖巧地点点头，但是她也想不出来究竟怎么一回事。
她吃了几口石锅拌饭，程轶还特意给她加了个蛋，她碗里现在有两个溏心蛋。她觉得，照这个吃法，总有一天会变成大胖子……
不行，不能这样。她把那个蛋夹到程轶碗里：“我吃不了了，你帮我吃吧。”
她眨巴着眼睛，乖巧地看着程轶。
程轶原本不同意，他听说女生要多摄入鱼肉蛋奶，对身体好，但是他看着宋颜颜这副模样，也就心软了：“好吧。”
他用勺子把蛋清挖下去，讨价还价：“那你把蛋黄吃了。”
“嗯嗯，好的呀。”吃个蛋黄应该没有多少热量吧？
嘴里嚼着米饭，她突然发出感慨：“唉，谈恋爱真的好复杂。”
看着钟夏遇到的这些破事，该有多难过啊？如果谈恋爱都这么难过，万一得不偿失怎么办！
程轶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嗯。”
“但是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复杂就复杂吧。”
宋颜颜说完，低着头看着饭，都不敢看向程轶。从最开始，她连和程轶说一句话都不好意思，到现在主动说这些，希望程轶能听懂一点她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