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夏生,原来懒懒散散的,自从李春秀跑了之后,他变得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勤快,吃东西时不再一味往自己碗里扒,知道先给弟弟妹妹吃。见到刘德庆干活,他就知道来帮忙,还主动要求辍学为家里减轻负担。
张福年很欣慰夏生的变化,等后面他的级别高了,得的奖励多了,他多给刘家送些钱,让刘家日子更好过一些。
日子如流水一般,很快又过去了一年,张福年已经小学毕业了。
作为全公社第一名,他还没去公社初中报名呢,初中一年级的老师就知道他的大名了。
但是张福年遇到一个难题,那就是公社离家太远了,他需要住校!
住校可不简答,每周都要带米和菜过去,还需要钱。
张福年挠头,自己去了公社,把姐姐妹妹留在家里他不放心啊。
虽然上辈子也是这么过来的,但那时候他一直受姐姐庇护,感觉姐姐无所不能。现在姐姐在他眼里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他不能让姐姐单独面对风险。
他得想想办法,哪怕自己不在家里,也没人敢来使坏。
暑假的一个晚上,张福年睡到半夜爬起床,站在东屋门口喊张福秀,“姐!”
张福秀吓了一跳,“怎么了福年?”
张福年点起了油灯,“我刚才听见妈叫我了。”
张福秀本来睡得迷迷糊糊,听见这话先是吓出一声冷汗,然后眼底立刻变得湿润,“福年,你是不是做梦了?”
她觉得弟弟可能是想妈了。
张福年摇头,“我真听见了。”
张福秀伸出手,摸了摸弟弟的头,“你别怕,妈可能就是回来看看我们。你要是怕,去跟我们睡吧。”
都是亲姐弟,弟弟年纪又不是很大,张福秀并不忌讳那么多。
张福年摇头,“那倒不用,姐你快去睡吧。”
等又躺到床上,金宝还在呼呼大睡,根本没醒。
小五呜呜叫,“福年你真梦到你妈了?”
张福年摇头,“没有。”
小五奇怪,“那你为啥要这么说?”
张福年摸摸小五的头,“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小五哼哼叫,“你有事情都不告诉我。”
自从张福年的能力越来越强,他想什么小五并不能全部知道,特别是他不想让小五知道时,似乎有一道屏障一样,小五也无法获悉他的想法。
转天,张福秀和弟弟商议,“福年,你去公社读初中,要准备哪些东西?”
张福年仔细想了想,“需要一张床板,竹板和木板的都可以,一床褥子,一床被子,一个盆子,一条毛巾和一副碗筷,其余就是衣服和文具。我和永康睡一张床,他家里有竹板,姐你帮我准备褥子就好了。”
张福秀仔细盘算,“既然永康准备了竹板,咱们带褥子是应该的,盖的被子先带一床薄一些的,等天冷了再换厚的。你到了学校里不要和人家打架,学习为重。”
张福年点头,“姐你经常把福敏姐叫过来陪你。”
张福秀点头,“你放心吧,我夜里把门插好,谁也不敢来。你去公社上学了,金宝以后要一个人上学吗?”
张福年看了看旁边正在和大黄玩的金宝,“我估摸着舅舅可能会把金宝接回去。”
果不出张福年所料,没过几天,周舅舅就来接金宝回家。
金宝在这边住了这么久,从刚开始的不情不愿,到现在的舍不得离开。他家里都是姐姐,和他玩不到一起去,没有大黄也没有小五。
可是福年哥要去读初中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意思。
周舅舅看着几乎脱胎换骨的儿子,心里十分欣慰,“福年,你去了公社读书,离我家就近了,学校里苦寒,没事就去舅舅家吃顿晚饭。”
张福年安慰金宝,“等放寒假了,你再来这里住。”
周舅舅也想到了张福年上学去后家里只剩下两个外甥女,“福年,我今天不走了,明天你去街上买二斤肉,咱们一起去你守金二叔家里。”
张福年立刻同意,“好。”
第二天,张福年不仅买了二斤肉,还买了几朵姑娘们戴的花儿,他要给张福敏送礼。
甥舅两个一起去了张守金家里,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张守金说张福年,“来我这里,还带东西做什么。”
周舅舅说了一些客气话,然后说出自己的目的,“二哥,福年要去公社上学了,家里就剩下福秀姐妹两个,我有些不大放心,还请二哥多照看照看。”
张守金也想到了,福秀这相貌在族里算是上等的,弟弟不在家,她一个姑娘家怕是不大安全。
马金花在一边道,“他舅,你别担心,我让福敏经常过去陪一陪福秀。”
张福年立刻笑眯眯地掏出了两朵花,“福敏姐,我今天去供销社,看到这花儿真好看,我给我姐和福芝都买了,这多出的两朵,送给福敏姐吧,你戴了肯定好看。”
张福敏眼前一亮,看了一眼马金花。
马金花笑着对女儿道,“我整天忙忙叨叨的,也没想到给你买朵花,既然是福年送你的,你接着吧。”
张福敏接过了两朵花儿,脸上带着些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张福年接着马金花的话往下说,“二娘,我姐姐那里就麻烦您多照看了。”
马金花再次保证,“别担心,我让福敏经常去,没人敢闹事。”
姑娘家的事情,张守金也不好多说,有马金花出头就可以。
周舅舅立即道谢,“那就劳烦二嫂了。”
马金花摆手,“小事情。”
等离开张守金家里,周舅舅就带着金宝走了。
张福年觉得有张福敏过来还是不保险,两个姑娘可挡不住贼人。
他开始往外放风声,说经常梦见自己的妈,还说妈要回来看着家里,不能让外人欺负自己的孩子。
头两天他只和张福秀说,张福秀心疼弟弟小小年纪没有妈,还要想方设法照顾家里。去年过年家里又卖了两头猪,她手里攒了一些钱,趁着弟弟还没去公社上学,她三不五时给弟弟妹妹做些好吃的。
张福秀整天被弟弟说,自己也开始有些疑惑,难道妈真的回来了?
渐渐地,张福秀似乎也感觉到亡母回来了似的,这种感应大概是只有血亲之人才能感受得到。
告诉家里人之后,张福年又开始偶尔往外面透漏两句。
张湾的人心里都有些惊,难道周春梅又回来了?不应该啊,她都死了多久了。那么好的人,也该投胎了,看来是真的不放心孩子们啊。
做好了语言舆论造势,张福年又开始以行动来证明他妈真的回来了。
盛夏的某个夜晚,趁着张湾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张福年抱着小五悄悄出了堂屋门。
今晚上有点淡淡的月色,张福年的视力很好,一眼就能看清楚十几米远的地方的微小物品。
小五问他,“福年,你要干啥去啊?”
张福年摸了摸它的头,“我要去给我妈报仇。”
小五吓了一跳,“福年你要打架吗?”
张福年小声笑道,“打架多没品,我要让欺负过我妈的人生不如死。”
小五哆嗦了一下,“福年,我对你好吧。”
张福年抱起小五亲了一口,“咱们可是好兄弟。”
张福年抱着小五,从院子里□□出去了。
他绕过张守田家,直奔彭桂花家后墙。
到了后墙根,张福年屏住呼吸,放开自己的听觉。透过泥巴墙,他听见里面张守财和彭桂花夫妇缓慢的呼吸。
张福年从仓库里拿出一根棍子,对着后墙邦邦邦狠狠敲了三下。
屋里的两口子立刻被惊醒。
彭桂花立刻骂了起来,“谁家短命鬼半夜不睡觉来作怪!”
张守财隔着墙对外面大喊一声,“谁?”
张福年不做声,又继续狠狠敲了几下。
张守财觉得不对劲,拎着棒槌和菜刀出了门,到后墙根来查看,到底是谁家小子半夜不睡觉来捣乱。
等他到后墙根的时候,张福年已经悄悄爬上了旁边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
张守财把后墙根检查了好几遍,也没看到可疑的人,又悻悻地回去睡觉。
他才迷迷糊糊睡着,外面又传来了奇怪的声音。这次不是敲后墙根,而是直接敲他家的堂屋门。
等张守财打开堂屋门,外面又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