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37)

他沉默,只是盯着我。

还在生气吗?我满心的勇气一点点退去,手中的蒲公英缓缓放下。露珠受到地球引力的作用纷纷洒落,渗入泥土不见。你要这样吗?唯一。我穿过半个城市,清晨蹑手蹑脚的捧着蒲公英和露珠来到你的面前说那些表明心迹的话。沉默,就是你的应答?

我的骨气窜出,火大的转身想要离开。谁知他一个箭步晃到我面前捧着我的脸深吻下来。那么深那么深的吻,几乎要把我所有的氧气夺走,几乎要把我的灵魂压扁。我的唇饱满着,肿胀着,传来生疼与快感交织的奇妙感受。这个吻,好像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几乎是托着我走进厂房,重重关上房门。我们旋转着旋转着落进草垫,跌得我头晕眼花。如果我的灵魂真地能离开身体,那么我就能看到被彻底征服的自己是怎样一幅原始野蛮的模样。我挣扎着与唯一角力,他用男人天赋的气力征服我,我却也想试图征服他。我们像什么?像非洲草原上拼命扑杀的野兽,或是我占了上风或是他占了上风。终于,他彻底压制着我从身后凶猛贯穿。

“嗯……”我紧咬着牙关压制汹涌而出的呐喊,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单纠结着。粗蛮,诱发了我们人性深处隐藏的罪恶,就像《指环王》里的咕噜。它与愉悦一定是双生子!因为我们分明感受到了极致的快乐。

“语侬。”一阵颤栗,他趴伏在我身上喘息,咸咸的汗珠滴在我肿胀的唇瓣上。

“嗯。”我闭着眼慵懒的应和着。

“我想带你离开。”

“去哪儿?”

“去一个黑手党出没的地方。”

我睁开眼,翻过身子望着他。“什么意思?”

“我已经向茱莉亚音乐学院递交了入学申请,那边很快寄来了回信。我的音乐学习中断了很久,重新拾起来并恢复水准需要密集的训练。我想,今后我们就没有这么闲适的时间去旅行了。记得你曾经说过想去一个洒满了阳光的地方,而我想去一个充满传奇的岛屿。怎么样?算作我们的订婚庆祝旅行?”

“你说的地方是……”

“西西里岛。”

那里!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我微笑闭上沉重的眼帘,在他怀里点着头。“可是社刊部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我请了好几天假,总要回去把工作交接清楚吧。”嘟囔着说完,我昏昏睡去。

恍惚中他取下了我戴在脖颈中的保险箱钥匙。然后,我竟在一个法制健全的国家遭遇到人生第一次绑架。

被爱绑架。

第27章 第二十七赏

是的,我被绑架了。因为醒来的时候天空就在我眼前,云朵在身子下面漂浮着。

“上海没有直飞西西里的航班。这是我订的私人飞机,它只需在米兰短暂停留。我派人去宿舍取走了你的证件和签证。”唯一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望过去,他穿了休闲的衣衫站在机舱另一侧擦拭琴弓。

即便是有很多钱,私人飞机是想订就能订到的吗?我坐起身,觉得手脚都是冰凉的。“你早就决定了?”

他手中的松香停滞了一下,继而接着擦拭起来。

我更觉心痛,那是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心痛。被童童一刀刺入心脏也没有觉得这么痛过。他早就预订好了?如果我没有在清晨敲开他的门,他是不是就这样在我眼前消失在我生命里消失?

“你早就计划好了?”我扭转头望着缥缈的云层问他。

他拿起琴弓在小提琴上随意奏响一连串急促的高音华彩,而后淡淡问我:“你要怎么样呢?语侬,我也会受伤,受伤了也会想要躲起来治愈伤口。不论之前我是怎么想的,现在我们在一起。这就是结果。”

是是是!结果最重要,过程不重要不是吗?

伍语侬,理智点。唯一不是你的奴隶,当你的左右摇摆伤害到他的时候他有权选择离开。我不停劝慰自己,可是怎么也压制不住内心涌溢的恐惧感。唯一,你不后怕吗?如果你真的一个人离开上海,那么当你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我们就真的形同陌路了。这是我的骄傲,是我无论被踩得多低溅得多脏也会坚持的底线。

我清楚地听到身体里的某根弦断了,整个人顿时懒起来。“我困了。”用三个字关上我们之间的窗,而后望着云海直到眼睛酸涩。突然间觉得你一直认为很了解的人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懂得过。秋鹏如此,唯一如此,绣绣朱珠梅子老谭都如此。生命不过是一个个偶然促就的必然。

唯一来到我的身边拥住我,我没有拒绝,因为想不出理由。差点交错而过的事实令我们胆战心惊。他扣在我肩膀上的手指绷得紧紧的,恨要穿透脆弱的肩胛骨。

爱情,也需要收支平衡。

西西里岛,到了。

走出机舱呼吸第一口被阳光晒得暖洋的空气时,唯一局促的笑说:“这居然是我第一次出国旅行。”

“是啊,你这个没有身份证明的有钱人。”我抬起脸迎向潮湿海洋味道的天空,深深吸气。

我们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小心翼翼客套起来。他双手放在兜里在前面走着,我紧随其后。旁人看来我们大约不像幸福的订婚夫妻,倒似游伴。

走出机场,看着偶尔走过或高大或高挑拥有立体五官古铜色肌肤的男男女女,这才有了踏上西西里岛首府巴勒莫的真实感觉。

希腊,爱琴海。那曾是梦想过多次的与秋鹏执手信步的圣地,是我一直不曾踏足的地方。现在,这个梦想要永远封存起来了。现实是,我和唯一各自隐藏着小心翼翼走在地中海中心的西西里岛上。爱琴海,希腊,与我们遥遥相对。一个选择从此改变人生的足迹。还有什么力量比的过人生冥冥之中的奇幻?我似乎听到了天神的召唤,垂下头虔诚静默。

微风荡过,天,什么停在了我的面前?一辆黑白相间的1954年法拉利340!

一九五四年的340?和我的父亲一样大的年龄?这个城市已经是个古董了,竟然随处停靠的一辆车都具有这样的历史。我怔忡望着它憨厚椭圆的鼻子,温和圆睁的眼睛和长长的脸,情不自禁的走上前用手轻轻抚摸。

驾驶座上的男子长了一张诺曼人的脸,宽大的墨镜扫了我一眼。紧接着,他从敞篷中跳下车走向唯一。我惊讶的望着他用古铜色的手臂重重拥抱唯一,摇晃着他叽里咕噜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他说的不是英语也不是意大利语。因为真正的西西里人是不会说意大利语的。这个在历史上曾被迦太基人、罗马人、拜占庭人、阿拉伯人所统治过的岛屿早已在千百年的洗礼变迁中形成了自己固有的语言文化。他们的举手投足都充满了艺术气息,所以你也不必担心到了这里无法沟通。只要你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足够丰沛,就能在西西里岛上生活下去。

那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西西里男人终于表演完了,他将手中的钥匙递给唯一转而对着我呲牙一笑。我暗叫糟糕。可来不及躲闪整个人就被他熊抱怀中在额头上结结实实的吻了一下。我慌乱着推开他,他眉飞色舞的对我叽里咕噜。唯一的眉也皱了起来,拉住我的手坐进那辆老法拉利。

什么?这辆车是我们的?

唯一发动车子,发动机引擎传来细微的振动。这辆车,丝毫不见一丝衰老。那个夸张的西西里男子终于被我们甩在身后,从后视镜中,我仍能看到他夸张扭动的性感臀部。

“嗯哼。”唯一不满的声音从鼻孔溢出。“你还看?”他的话酸溜溜的。

这是吃醋吗?我一直存放在飞机上没有带下来的心为了这个竟飘了回来。“他很帅啊!”我实话实说,心里偷偷的笑。

果然,他气得脸发青,伸出手扭转了音响的按钮。意外的,却又是情理之中的。PaolPotts的一首《ConTePartiro》在我们耳边响起。天籁啊!我难以用语言描绘的天籁!配上西西里的蓝天白云微风花香,美的像梦,一场仲夏夜之梦或是水边的阿蒂丽丝。大提琴的弦音如同欧洲皇室血统尊贵的马匹迈着优雅的步伐在千年流光中悠闲踏步,每一步都踩在你的心上,控制着它的跃动。

唯一开的不快,他似乎也被这里的一切震慑了魂魄,脸颊的线条柔和很多。道路两旁古老的建筑静静的望着我们。随处可见的艺术雕像伫立着,幽深的眼写满了神秘。建筑物上随处可见铁艺装饰的阳台,那里攀爬垂下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奇异花朵,绽放着不可思议的色彩。喷水的小水池随处可见,美得令人无法相信的西西里女子穿着随性的衣衫捧着水滋润干渴的唇瓣。这是一个崇尚自然之地,人们讨厌一切束缚。所以我清晰地看到水滴滑落在美丽女子的衣襟前湿濡一片,胸脯显露出它绝美而无关色欲的圆翘挺立。

上一篇:替身,打钱,我可以下一篇:游戏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