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满满双眼亮晶晶地乖乖点头。
林中南用手包住乔满满的小手,不舍地攥了又攥,然后大踏步离开。
乔满满一直见林中南的身影隐没在人群里,才转身上了楼。
一直在女生宿舍楼附近蹲点的三四个男生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对方才进乔满满宿舍的男生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男生将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一扯,面无表情地弹在地上,兴味索然地说:“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结婚了,两人是夫妻。”
“啊?”
剩下的几个男生立刻嗷嗷叫起来,其中一个面有不甘心,气愤道:“我是发现了,好看的姑娘不是谈了朋友就是结婚了。”
另一个人则对高瘦的男生开着玩笑:“也不算没有收获,你刚才送进去的那姑娘虽然土气,但长得也不赖呀。”
“哪能比,差远了。”那男生不耐烦地摆摆手。
“走吧,来日方长,反正咱们学校就在华大附近,早晚有一天能找到一个高材生女朋友。”
几个人说着勾肩搭背向校外走,走到校门口看到林中南上了一辆小车。
“那车看起来不简单啊!”
其中一个随意一瞥,“说不得是给人家当司机的,假公济私呗!”
“看清楚,他穿的是军官常服,肩上一杠三星,怎么可能是给别人开车的警卫员!”
“好嘛,知道了!”
男生们顿时意兴阑珊,向附近的一所中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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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乔满满回到宿舍时,女生刚把自己的床铺整理好。
她选了乔满满对面的下铺,看到乔满满回来,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东西,局促地扯扯嘴角,想要打招呼,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一看就是一个性格内向、不善与人交往的人。
乔满满率先笑着道:“我叫乔满满,建筑系的,你叫什么名字。”
发现乔满满释放的善意后,女生明显松了口气,“我叫孙菊芳,读精仪系。”
“你是淮西人吧。”乔满满听着孙菊芳的口音,肯定道。
“你怎么知道?你也是淮西人!”孙菊芳先是惊讶,后是惊喜。
以她不多的阅历来看,乔满满既然能听出她是哪里人,那么她八九不离十应是自己的老乡。
乔满满笑着摇摇头,“我长在华东,我只是比较熟悉淮西人的口音而已。”
在后世,有几种地区方言全国闻名,是各大喜剧片人物的标配语言,其中就有河西话。她听得多,自然能够分辨出来。
孙菊芳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微微失望,又不时地望向乔满满,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乔满满问。
孙菊芳腼腆地笑笑,“我觉得你不像农村人。”说完似乎回想起刚才那位男生的话,颇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这一低头发现自己的鞋尖已磨白,马上就要露出脚指头,看一眼乔满满身上崭新又时兴的衣衫,不安地将脚往后缩了缩。
乔满满一看便知,这位孙菊芳同学太过自卑,加上突然间来到大城市,发现与以往的生活环境相差悬殊,心中不安,越发感觉自己卑微。
“我就是农村人啊,我种过地,喂过猪,还采过野菜。”乔满满装作没看到孙菊芳的小动作,轻松自如地说。
“不像,农村人皮肤可没你那么好。”孙菊芳看着乔满满脸上细嫩的肌肤,羡慕道。
“哦,这个啊,你在学校里养一养,皮肤也能变好。”
“真的吗?”
“当然,皮肤不好是因为经常在室外干活风吹日头晒,以后你只需要在室内读书,皮肤自然就会慢慢恢复。”
孙菊芳摸着自己的脸,眼里又重新有了光。
宿舍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人,大家果然天南海北,哪里都有,有下过乡的知青,有在工厂里工作的工人,有一直在学校里念书的学生,年龄最大的已经二十七八,年龄的最小的只有十八,比乔满满还要小一岁。
目前已经入住宿舍的七人中,有三人已成家。
得知乔满满年纪轻轻竟然已经结了婚,连下过乡的知青都表示惊讶。
“你考上大学,你丈夫还有婆家人不拦着你吗?”知青问。
乔满满想到林中南特意请假来送她上学,心里泛起丝丝甜意,嘴上却没有表露分毫,只含糊道:“不会,他还挺支持我的。”
“那你真幸运。”知青唏嘘着,“我有个同学,跟我在一个地方下乡,她早两年嫁给了村里一户人家,那家人对她着实不错,后来她考上大学,想出来念书,结果那家人说什么也不放她走,还把录取通知书给藏起来,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如何了,不过我那时很庆幸我没有结婚,真的是无牵无挂一身轻。”
大家听了,也都纷纷感叹起来。乔满满没有过多表示,这个年代有太多无奈发生,知青所说的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如此到了第二天,七个人已经彼此初步熟悉起来,也自然而然分成了几小拨。
知青明显和工厂里工作的姑娘比较要好,两人经常一起约吃饭,约闲逛。
或许乔满满是孙菊芳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或许乔满满对她释放了善意,孙菊芳明显更喜欢与乔满满在一起。宿舍里年龄最小的陈媛媛也愿意找岁数与她相近的乔满满玩。乔满满对她们也没有什么反感之处,自然而然,三个人便处处一同行动。
剩下的两人,都是老三届毕业生,年龄比知青还要大。不过两人很幸运,都是红/五/类出身,免了下乡插队当知青,被直接分配进城里的单位。而且两人都是已婚、有娃、带薪上学状态,有许多共同语言。
这一天下午,七个人都在宿舍里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两个老三届抽空给娃织毛衣。
知青和工厂姑娘明显是文艺青年,捧着一本诗集脑袋挨着脑袋双双沉浸在其中。
孙菊芳和陈媛媛一看就是学霸,将自己的高中课本都带来了,正在巩固高中知识。
乔满满则拿着针线在一块布料上不停地飞针走线。
忽然,宿舍门被推开,一个看起来二十刚出头女生拎着轻巧的行李走进来,看见屋内满满登登的人一愣,接着脸色有点难看起来。
她一言不发将自己的行李摞到书桌上,将正在读诗和看书的四人吓了一跳,齐齐抬起头来看她。
女生环顾一下宿舍内的上下八张床,看到只剩门口的一张上铺,脸上的表情越发不好。
她抱起双臂,十分不客气地问:“你们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把床全占了!”
两个老三届对视一眼,又低下头,自顾自织着毛衣不说话。
知青要比女生的年龄大一些,脾气也有些直,直接呛道:“我们昨天就来了,难不成全都不睡觉,就等你一个?”
女生闻言,胸膛明显地起伏几下,依旧用盛气凌人的语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现在床位分配不公平,我要求重新分!”
两个老三届这才抬起头,其中一个道:“我们都已经铺完床,再折腾一遍所有人都不得安生,再说大家都是按先来后到选床位,都没有什么异议。”
“不行,我睡不惯上铺!”女生毫不犹豫地反驳,气焰十分嚣张,“要么,你们让出一个下铺给我,要么重新分配!”
“呵!闹了半天,原来是想睡下铺,还冠冕堂皇说公不公平。”知青冷笑着,“反正下铺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两个老三届也各自占着一个下铺,此刻也纹丝不动地坐在上面,嘴角挂着丝笑意,口中倚老卖老道:“我们年岁大,爬不了高。”
女生显然知道年龄长的不好惹,听后不甘心地咬咬唇,到底没说什么,又看了眼知青,知青摆出一副就是不让的态度,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最后一张下铺的主人,孙菊芳。
孙菊芳已经不安地站起来,目光犹疑地四处瞟去,口中磕磕巴巴道:“我、我也不……”
“同学,我一看见就知道你人最好,你就让给我吧,我真睡不了上铺。”那女生果断打断孙菊芳的话,换上另一副面孔,笑得人畜无害。
“我、我……”孙菊芳明显不情愿,可是她又明显忌惮着面前的女生,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显得无助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