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浅酌美酒,倚着沙发斜眼看旁边低沉不语的贺时午,好言相劝,“离婚嘛,悲伤最多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你得往前看,前方全是风景。”
男人未置一言,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酒是贺兰酒庄的酒,祝初一很喜欢,他为了她特意让人弄到市面上几乎见不到的几款年份非常好的酒,她酒量不好还贪杯,酒劲上头时,对他恶语相加。
真是,自作孽。
可偏偏,又喜欢她醉后的娇憨模样。
他放下酒杯,不喝了。
方远咂舌,不过没说话,自斟自饮。
这时,门被推开,云景行走了进来。
出国一个多月的人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贺时午,可刚进门,接到的就是好友的冷眼。
他给自己倒了酒,举杯向旁边男人。
“庆祝我离婚。”贺时午不端杯,抱怀靠向沙发背。
“子矜是有错,时午,你不认为错其实在你吗。”
“云子矜的问题你轻描淡写划过,把问题归责于我?”
“如果你对初一好些,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从我回国看到你们之间就有问题,初一很简单的一个人,你对她,苛刻了。”
“景行,你什么时候跟我太太那么熟了。”男人淡漠看向身边好友。
方远戳他痛处,“注意措辞,是前妻。”
贺时午冷眼瞥过去,“方远,你可以闭嘴。”
方远搁下酒杯凑过来:“景行说的在理,时午,你对初一着实不怎样,不止是苛刻,是简直,没人性。”他那冰坨子谁受得了,何况,还对一个貌美如花的小丫头横眉冷对,要不是祝初一心大,早就心肌梗死了。
“真有那么差?”祝初一那天的话他一直在思考,他真的对她苛刻,连身边的人都看出来。
“我觉得祝初一挺好的,心大不是坏事,否则只能郁郁寡欢独自抹眼泪,不过我可跟你说了,这事儿你得稳着,千万不能操之过及,等她自己主动认错,切记,不要主动,听哥们的,欲擒故纵这招绝对奏效。”
贺时午冷笑,“给不了好意见,就别出损招,欲擒故纵,她就不会跟我离婚。一个亿,”他转头,“景行,你真有个好妹妹。”
云景行:“……我,难辞其咎。”
贺时午起身,“走了。”
“干嘛去,初一又不在家,你回去守空房睹物思人?”
贺时午忍着把他那张嘴缝起来的冲动,大步离开。
身后的两个人急忙跟了出来。
贺时午刚走到会所大厅,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祝初一脸颊绯红,笑眼飞扬,跟严乐乐俩人勾肩搭背,脚步轻浮的往出走。
徐岩小声说:“初一,你,你老公。”
祝初一转头,惺忪醉眼蓦地睁大,她松开严乐乐奔了过去。
贺时午见祝初一奔向自己,刚刚的怒气散了大半,浮上一层喜悦。
心里欢喜,嘴上却依旧冷淡,“慢着点,又喝多了。”
祝初一咯咯笑着,双手扣着男人双臂用力摇晃:“贺时午,你太好了,你真的太太太好了。”
贺时午扯了扯嘴角,“喝多了,那跟我回家吧。”
她不住点头,“回家,回我的大hou色,”说着又用力晃着贺时午,“你真的太好了,太好了,老公,比心。”她又急忙摇头,否定刚刚的话,哧哧傻笑,“是前夫。”
她冲他竖起大姆指,发自内心忍不住的赞叹,“绝世,好前夫。”
方远啧啧咂舌,贺时午太悲剧了。
祝初一侧头,“咦,景行欧巴。”
贺时午额前一片黑线。
云景行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你啥时候回来的,对了,”好说着,么得感情的绕过工具人贺时午,走向云景行,“我又刷脸了,我可以刷脸赚钱了,我请你吃饭。”
贺时午感觉头上一片青草地,还跑着一群肥羊羊。
祝初一那个沙雕群,叫草原上最靓的羊,他最近天天看,每天都看到无数只羊。
“祝初一。”刚离婚转头对其它男人笑得这么甜,他转身把人扯回来,“你钱多没地儿花。”
“不多。”谁嫌钱多。
“那你请我吃饭。”
“为什么请你吃饭?”
男人狠咬着切,“散伙饭。”
祝初一撇撇嘴,“那还是算了。”
她挥挥手,么得感情的跟大家saygoodby。
贺时午看着祝初一的背影,缓缓闭上眼睛,他得让自己冷静一下,否则他一定会把她杠回家,忍,忍,忍。
祝初一和严乐乐徐岩打车回的家,这是贺时午送她的依山傍水绝佳胜地的庄园别墅,她想想就能笑出声。
离婚前,贺时午说不用她赔偿违约金,还送她一栋别墅,别墅市值3.3亿,需要把云子矜给她的1.5拿出来,换一栋3.3亿的别墅。
而且贺时午说了,这栋别墅过两年转手,赚个几千万是最少的,祝初一毫不犹豫,毅然决然地接受这笔赚得盆满钵满的交易。
1.5亿换3.3亿,她赚了将近两个亿,傻子才不干。
三个人打车回来,严乐乐傻眼了,徐岩懵逼了,这么豪华的庄园别墅,几千平米的别墅院落,游泳池就两个,一个在顶层,一个在院落的四层别墅前。
“祝初一,这,太豪了……”严乐乐呜呼,“粗大腿,我要抱紧,不可以抛弃我。”
祝初一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宽心,姐姐不是那种人。”
徐岩耸肩,“但你会干这种事。”
“不想混了是吧,诶,这里就我一个人住,你们俩搬来呗。”
严乐乐疯狂点头:“小的给您洗衣叠被煮饭,陪聊天陪码字陪画画,三陪四陪五陪,你想要怎么陪。”
这时,门突然打开,祝初一怔住,“李嫂,你怎么在。”
“先生说你自己住不方便,让我来照顾你呀。太太,你又喝酒了,哦,这是你的朋友吧,快进来,我给你们洗点水果,初一,你的卧房已经给你收拾好,上上下下全部打扫干净。”
严乐乐缓缓看向祝初一,“你前夫,对你念念不忘,照顾得太周全了,连阿姨都替你安排好。”
“李嫂,我自己能行的,你还是回去吧。”
“行什么行,这么大的别墅你自己能收拾过来?你晚上不害怕?一千多平米的别墅空空荡荡,嗡嗡作响,肉肉的晚饭我亲手做的,非常精细的晚餐,小家伙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就这样,李嫂来了,严乐乐没搬过来,因为严乐乐非常有自知之明,贺时午细心安排,摆明着不死心,只有祝初一看不出来。
虽然祝初一挺喜欢李嫂在这儿,但她总觉得有种,一举一动都在贺时午的眼皮子底下被监视的错觉。
两天后,祝初一给李嫂劝了回去。
李嫂回来,祝初一的行踪他便不再清楚,而连续多日,他没打过电话给她,她也没找过他。
看着手机上一周前的最后一条信息,安安静静的,她每天在群里撒欢,却不知道跟他说一句话。
这天中午,方远来公司,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初一高价买了安意演唱会门票,还做什么应援东西。”
什么安意我来了,小哥哥们等等我。
安意安意,深得我意。
帅哥帅哥,别的人哥,我的小哥哥。
贺时午翻了会儿群消息,啪的把手机扣在桌子上,看不下去了。
“一周了,她一点动静也没有?”方远问他。
“一条信息都没有。”
“没想到你还挺痴情。”
男人瞥他。
方远大剌剌地坐姿,讲男女之间大道理,“兄嘚,听哥们一句劝,这一路都是风景,何必为她翻山越岭。”
贺时午:“我乐意。”
方远:“……”
祝初一在家整理自己的家当,钱给了贺时午,但她所收的礼物还在,整理的时候,看到漂洋过海来看你的腕表,几百万呐。
她这么低调的人,不太习惯把几百万挂在手上,太奢侈。她觉得这个,可以换点钱。
找谁呢,当然找适合的人,出价高的人。
祝初一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信息过去:【这个表,我可以出个良心价给你哦。】贺时午拿着手机,看着空荡荡的信息页面,要不是把她的名字置顶,以他的日常联络量,要翻上一个小时也不见能找到她。
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女人,无情无义,一点也不懂得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