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越来越烦躁,到了安王府他的不适感不断冲击着他的四肢五骸,又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他的体内撕扯他的五脏六腑,啃咬他的骨骸神经,令他生不如死。
他感觉体内沉睡了许久的血蛊已然苏醒,比以往更加的兴奋……
可谢闲面上除了血色褪去,再无别的异常,十分平静。
等抵达安王府时,谢闲体内的血蛊像是发了疯般在叫嚣。
安王府的管家在他们前面引路,时不时还要抹几下眼泪,抽几下鼻子:“大监和侯爷前来,王爷肯定会很高兴。”
福延闻言悲痛:“也不知王爷如何了,若是王爷有个闪失,陛下定会悲痛欲绝。”
谢闲迷糊中瞥了一眼福延,只觉这厮的演技愈发精湛了。
管家抹泪回答:“所幸国师心慈,还是来为王爷诊治了。”
谢闲表面正常,实则脑子里已是一片混沌,听见国师二字,漆黑迷茫的眼眸有了片刻清明,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没有多余的气力发声了,便只得竖起了耳朵。
寂悯已经来了?
福延有些惊讶:“原是国师已经在为王爷诊治了吗?”
管家点头:“正是。”
等到他们三人抵达安王房前,刚刚好寂悯从房中出来。
管家和福延连忙上前询问:“国师,王爷如何了?”
“暂时无碍。”
寂悯一眼便看见落在后面的谢闲,眉头微微蹙起。
没想到对他的影响竟会如此之大。
谢闲甩了甩脑袋,努力睁大了双眼,眼前的三人仿佛在和天地一起颠倒旋转,转的他愈发向不适。
“国师,我们王爷可是清醒的”
“咱家能否进房拜见?”
寂悯点头,余光和心思却停留在谢闲身上。
忽的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那人脚下仿若踏在云泥之中,身形极为不稳。
福延大监见状颇为惊讶:“国师府上的茶水里莫不是掺了酒?侯爷这是醉了?”
“你这样醉个试试?!”
谢闲眉头一皱,原本拽住寂悯衣袖的手握拳锤在寂悯肩上,而后整个身子竟直直向着地板倒了下去,沙哑疲惫的声音飘在空中。
“要把我……好好的带回府啊……”
谢闲总以为在做梦,但醒来后发现身处自己的卧房,他愈加迷茫。
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大又漂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床顶,回想他做梦昏倒前的人事。
谢闲回忆的极为认真,但原本安静的卧房里时不时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薄被因为剧烈的动作而半搭在身上,他精瘦的胸膛和腰身被薄被半遮半掩,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背,凌乱的搭在胸前,透过黑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满身触目惊心的小针眼和旧疤痕。
书页声停止,床上窗前的两人遥遥相望。
白衣僧人倚靠在窗前,窗户大开,微风徐徐,满园的花香乘着清风,踏着落日余晖,落在僧人的肩头,顺着他的翻飞的衣袂,填满整间卧房。
僧人偏头看着他,与他四目相接。谢闲被风吹的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
寂悯见状长臂一伸将余晖关在了窗外,而后再转身看向谢闲,低声提醒:“里衣在床尾。”
谢闲一愣,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有多么的不雅,他连忙探身去取里衣。
他的动作太大,身上的被子越来越少。
寂悯轻咳一声,微微侧过脸,微红的耳根更加明显。
就在谢闲刚刚穿上里衣时,屋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谢闲抬手将长发从衣服中取出来。
这时莫飞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谢闲还没将衣带绑好,衣襟敞开彻彻底底将胸膛露了出来。
就在莫飞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寂悯脚下一动,快速挡在了谢闲面前,将谢闲遮的严严实实。
谢闲和莫飞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寂悯。
“呵呵,国师也在啊。”莫飞干笑,“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谢闲:“不会。”
寂悯一本正经:“是。”
谢闲疑惑地看着寂悯,寂悯还是那副冷淡模样。
莫飞小心试探:“那我要不要先出去……”
谢闲摆手:“不用。”
寂悯十分严肃:“嗯,你出去。”
莫飞:“……?”我这是要还是不要啊。
谢闲将衣带绑好,一把抓住前面寂悯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卧床沿坐着,他看向莫飞,叹气:“你说吧,出什么事了?”
“爷,宫里传来消息,容贵妃的尸体消失不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喜欢,感谢支持
感谢!鞠躬!
最近报了驾校一直在练车,而且前一段时间是写生期间作业多,就没怎么码字,现在都生疏了,哭死。
然后写生周结束了,绝大部分的课程也都结束了,基本就在练车,我想我应该能真正恢复更新了,然后我跟基友下了军令状,六月要至少更二十章,不然我就是狗!
然而……四天过去了……我只码完一章……明明我一直在码字……(沧桑点烟.jpg)
第47章 悄无声息的……做一个渔翁。
莫飞抬眼望了望谢闲,见谢闲没有接话的意思,便继续叙述:“负责去妙湘殿给容贵妃收尸的太监,并未在妙湘殿看见容贵妃的尸体。贵妃遗体丢失,陛下和禹王大怒,陛下已经下令处死负责容贵妃一事的相关人员,且命清律司彻查此案,寻回贵妃遗体。”
莫飞说完抬眼看向谢闲,等待谢闲的指示。
谢闲像是出了神般,双眼几乎不可察的眯了眯,琉璃镜下幽黑的眸子放空。
“爷?”莫飞轻声试探。
谢闲还是没有反应。寂悯的叹气声微乎极微,他伸手向谢闲的腰间探去,一掐。
谢闲感觉腰间一疼,飘出不知几千里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他转眼怒视那个掐他肉的秃驴。
寂悯看了他一眼,对他向着莫飞抬了抬下巴,眉眼清冷。
谢闲依着望向莫飞,嘴唇动了动,吐出的几个字令人无言:“我饿了。”
莫飞:“……”
寂悯言语冷淡:“……我给你做。”
“当真?”谢闲惊喜地看着寂悯,眼底染上兴奋与激动。
莫飞:“?”
寂悯站起身:“出家人不打诳语。”说着寂悯便越过莫飞出了谢闲的卧房。
“我想吃面!”谢闲在他身后喊着。
他还从未见寂悯下厨,也从未吃过他亲手做的饭菜,这让他格外的欣喜。
莫飞见谢闲一脸兴奋如痴汉般搓着手,心中更是疑惑,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提醒:“……爷,容贵妃的尸体不见了!”
“我知晓了。”谢闲心不在焉的随意敷衍莫飞。
“那您为何还……?”莫飞开口,“我还以为您没听到。”
谢闲此刻满心满眼全是寂悯将要给他煮的面,对莫飞敷衍的摆了摆手:“无妨,派人盯着些就可,他们要找便让他们找。”
“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偷走容贵妃的尸体,那人想必也是有些手段。既是有意为之,又怎会让人轻易地寻到,宫里不能,我们自然也难。”
谢闲从床上下来,一袭单薄的白色里衣,长发如瀑披散在腰间,冰冷的寒气钻进他的脚心,他却仿佛不知冷似的,赤脚踩地。
一具死尸为何让他们如此抢夺?尸体还有什么问题是他还不知道的。
可最奇怪的是他为何在这个时间点处死容贵妃?仅凭一个梦未免太过牵强。还是容贵妃手里掌握的除了敬孝安皇后,还有更能撼动他地位的秘密?
所以他着急处死了容贵妃,却没料到容贵妃的尸体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盗走了?
他们是何人?盗一具尸体有何用?
秘密……容贵妃身死,秘密便像一根针被扔进了大海,再难寻回。
可若能让死人自己说出秘密,那确实盗走尸体是最高速有效的办法。
不过他们会使用什么手段……?
若是没有秘密,他便想不通他们盗走容贵妃尸体的理由了……天下攘攘皆为利来,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对自身毫无好处的事,去做如此风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