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样的货色,你我都清楚,不必在我这儿装,没用。”谢闲看向他冷笑,嘴上丝毫不给他情面,“你的烂摊子就这么容易的甩出去?没门。”
谢闲向他靠近,俯身到他耳旁,双眼微眯,讥笑:“那么想得到二营,可是我把二营放在你面前,你拿到了吗?别以为你背靠陛下这颗大树就好乘凉,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当心别把自己玩死了。”
伊嗣妄垂在身旁的手,猛地攥成拳,脸上的笑骤然消失,他阴狠的盯着谢闲。
谢闲站直身子,看着他现在这副,要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的模样,满意的点头:“嗯,这才是你,天天那么装不累吗?”
寂悯皱着眉,拉过他的手将他和伊嗣妄的距离拉开,冷冷看了伊嗣妄一眼,眼里充满了警告,伊嗣妄看见他的眼神,微微一缩没有开口,
寂悯冷声道:“走了。”
“嗯。”谢闲点头。两人并肩而立,缓缓远去。
伊嗣妄站在原地,手间被他攥的咯吱响,他的眼神宛如阴狠的毒蛇。
他不甘心!他怎么能一辈子被他踩在脚底下!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
伊嗣妄愣了一下,开始回想谢闲跟他说的话。
什么叫二营已经放在他面前?
难道是……明月楼?!
伊嗣妄看着谢闲变成一个黑点,他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容。
寂悯和谢闲走在去往承乾殿的路上。
寂悯话语淡漠:“他既没想到你又何必去提醒他。”
“他不吃吃苦头,又怎么能心怀敬畏。我镇国侯府的玄策军,除非我谢闲双手将兵符奉上,否则谁都别想碰!”谢闲冷哼,随即他扶上琉璃镜,摇了摇头,咕哝,“这镜带了如此久,怎还会让我头晕目眩。”
寂悯拍拍他的脑袋,道:“习惯就好。”
“嗯。”谢闲点头。
他们走到承乾殿门口,守门的太监惊讶的看着谢闲。
待谢闲走进后,挑眉看着太监,冷声:“劳烦公公向陛下通报一声。”
“啊,遵命。”太监瞬间回神低头,他转身推门走进了承乾宫。
谢闲和寂悯等了片刻后,太监从承乾宫里出来,对他们福利:“侯爷国师,陛下有请。”
谢闲和寂悯走进承乾宫,被太监引进内室书房。
梁帝此刻正拿着朱笔批阅奏折,身旁伺候的除了福延大监,还有一个是一眼便可以看出是病弱缠身的公子。
谢闲看见他,眼眸微微凛冽,语气微凉:“臣,见过陛下,安王殿下。”
梁帝闻声抬起头看着谢闲和寂悯,连忙放下朱笔,笑道:“是衍之和国师来了啊,来人,赐座!”
谢闲想要拒绝,但转眼一想能坐为什么要站?
两个太监一人搬了一个明黄色的软凳放在寂悯和谢闲身后。
谢闲和寂悯揽了揽衣摆,坐了下去。
梁帝手抵着下巴仔细端详着谢闲,眼眸深处愤怒和阴鸷翻滚,他笑道:“衍之眼睛可视物了?”
谢闲点头,他抬眸看向梁帝,淡淡:“陛下,臣今日是为冀州而来。”
梁帝身体后仰靠到椅背上,漫不经心:“冀州之事,朕已派了两位皇子去赈灾,稳定民心,衍之还有何问题?”
“自去年中旬冀州发大水到如今,关内侯奉皇命带着两千万两皇银去赈灾,为何历时五月有余,冀州灾情没有得到有效控制,反而爆发瘟疫?”
谢闲视线移到梁帝身上,神色淡漠:“陛下信任关内侯,臣也从不怀疑关内侯的忠心,但他赈灾失利,隐瞒疫情不上报,直至如今疫情难控,陛下派二位殿下前往冀州赈灾防疫,稳定民心,这是十分英明的决策。”
“但陛下不认为关内侯应该去到冀州继续完成他的皇命,为二位殿下保驾护航吗?”
梁帝抵着下巴,神色微凝,轻轻点点头。
“再者,疫情严重难控难免百姓因为害怕而产生暴动,且冀州城需要封城管辖,严格控制感染瘟疫的病人和正常百姓区分,仅仅只靠冀州府的府兵是完全不够的,需得调动驻扎在离冀州最近的湘山玄武军。”
谢闲说到玄武军的时候,眼神微黯,玄策玄武原都是镇国侯府的左膀右臂,现如今镇国侯府只剩玄策军。
“玄武军由关内侯统领,由他亲自带领玄武军赈灾防疫最为妥当,冀州与周边灾情地区见到二位皇子与玄武军,心中会更加安定,只有民心稳定,赈灾防疫之举才会不受阻挡。”
梁帝沉吟片刻,他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安王,道:“景泗你觉得衍之的提议如何?”
“咳咳。”安王用手巾捂住口鼻咳嗽两声,眼里噙满泪水,“儿臣愚钝,初入朝堂虽不懂这些,但也分辨的出什么对目前的冀州有利,疫情灾情以致百姓遭受苦难,儿臣觉得谢侯爷此言可行。”
安王说完还对谢闲投去和善的目光。
谢闲抬眼正好和他对视上,对他点头回应,但心里隐隐觉得,这安王不太对劲。
梁帝点点头,他又看向寂悯:“国师你觉得如何?”
寂悯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将疫情控制在冀州不令其扩散,派遣军队管理是目前最高效的对策。”
梁帝低头沉思,手指不断敲打着桌案,他抬头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微张,刚要说话,那个守门的小太监躬身又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关内侯伊嗣妄求见。”
“呦,说曹操曹操到。”梁帝笑道,“让他进来。”
片刻,伊嗣妄便出现在众人眼帘,他对梁帝和安王行礼:“臣,请陛下,安王殿下安。”
“免礼免礼。”梁帝摆手,他看向伊嗣妄笑道,“爱卿来的正好,你明日便动身前往湘山调动玄武军去冀州助景瑜和景行,赈灾防疫。”
伊嗣妄:“???”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人可以跟他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你的烂摊子就这么容易甩出去?没门。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谢闲之前与他说的话。
伊嗣妄猛地转头看向谢闲。谢闲悠哉地跟他对视,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陛下,看来关内侯不愿为陛下分忧,不愿救瘟疫洪灾里的百姓于水火啊。”谢闲开始抓住机会煽风点火。
寂悯拨动着掌间的白玉佛珠,语气平平淡淡:“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更何况是冀州城千万百姓的性命呢。”谢闲对着伊嗣妄眨眨眼,表情十分无辜。
“身兼重职,当担重任。”
“不负责会下阿鼻地狱哦。”
寂悯微怔,开口:“佛没说过此话。”
谢闲脸上的笑一僵,他侧身偏到寂悯耳旁,咬牙:“配合我一下会要你命吗?!”
寂悯叹气:“贫僧说过。”
伊嗣妄三人:“……”
“行了行了,你们这一唱一和的,红脸白脸都给你们唱完了,怎么不去戏台子上唱!”梁帝没好气瞥了一眼谢闲和寂悯。
谢闲尴尬的别过头摸了摸鼻子,寂悯神色依旧如常。
梁帝看向伊嗣妄:“爱卿啊……”
“陛下,别说了,臣去!为了大梁,为了百姓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梁帝话还没说完,伊嗣妄就弯腰行礼,颇为大义的说,“只是,臣也有建议,请陛下一听。”
“爱卿,但讲无妨。”
伊嗣妄看向谢闲和寂悯,笑道:“谢侯爷在治国理政上颇有见解,想必对灾疫也有独到见解,由他担当指挥使,国师的医术闻名五国,他们二人若能身赴冀州,对赈灾防疫会事半功倍,也是冀州百姓一大幸事!”
谢闲温和的看着他笑,心里用刀把他砍成块。
呵,这么想不开跟爷玩心眼。
寂悯:“???”跟我什么关系?
梁帝回想刚刚谢闲的那一番话,越来越觉得有道理,又想起五年前的安州大瘟疫,就是寂悯前去找出病源配出解药,才解决的瘟疫。
“嗯。”梁帝点头,他看向谢闲和寂悯,“关内侯所言不差,衍之你便担当此次冀州灾疫指挥使,全权掌管赈灾防疫的所有事宜,朕准你先斩后奏,解决灾疫最重要!国师希往你能尽最大的努力,救治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