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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贺初不像周寻,周寻嘴有时候特别欠,什么话都敢说。
贺初很多时候属于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的那种,即便看你不顺眼,最多也就是别开头不去看,所以这种人一旦说重话,就会像石头一样铺天盖地的砸下来,一般人还真受不住。
周寻刚才说话没过脑子,现在看贺初这张脸,突然觉得这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周申明偶尔回家时,周寻也会用类似的话来刺挠他,说什么“我死了也不用你管”之类的,周申明听到这些话时总是很沉默,然后会一言不发的离开,过后会给他转很多钱。
似乎钱是他用来弥补的唯一方式。
而这笔钱周寻向来是不会点开的。
这不是周寻想要的。
过后周寻总是想他到底想要什么?
难道钱还不好吗?
周寻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而此时此刻倒是与那番场景异曲同工。
虽然贺初是骂人的那个,而自己是被骂的,但周寻突然就开始心虚起来,不由干咳一声打算破冰。
不等周寻说话,就见贺初一脚踹开门,板着一张脸一副送客的表情。
真生气了。
周寻突然明白了赵青昊说的那些话,贺初以前那些所谓的冷战可能真不是生气。
这才是实实在在的生气,生气了会骂人,会甩脸,会让人窒息。
周寻这些天试探的爪子因为今天晚上的乌龙事件突然摸到了一块禁地,不由有点儿小兴奋,有点儿小忐忑,还有点儿小畏惧,小后悔。
无论何种感觉,现在都见好就收吧。
周寻站起身过去哄人,曲起的手指在贺初手背上弹了一下:“开玩笑而已,又不是真的。”
“别人开玩笑也把死挂嘴边?”贺初静静看着他,眼睛如古井一样无波无澜。
贺初一句话就给他堵了回来。
这表情这语气这眼神仿佛周寻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一样。
“……那倒是好像没有的。”周寻干笑了一声,“我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贺初看着他,没说话,努力压抑着想要用手掐死他的冲动。
室内陷入短暂的安静,贺初身上的气场太强大,周寻渐渐笑不出来了。
周寻以前说话向来大大咧咧,毕竟很多人无论是在他面前还是在他背后都说过他身体不好,可能活不长之类的话,自己也从来没当回事儿,反而成了他心情不好时对周申明发泄的一种话语途径。
自己不高兴,周申明也别想好过。
而现在,看贺初这反应,周寻突然有了一种感觉,生老病死都是人生的大事儿,不是可以随便说说的。
恍然间,周寻突然有了一种被人珍之重之的感觉。
“出去。”贺初可能在气头上,大有一副非把这碍眼的玩意儿赶出去不可的架势。
“好了,我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就是。”周寻靠近贺初,拇指与中指曲起勾住贺初的唇角往上一提,“来,笑一个。”
贺初冷冷睨了他一眼,抬手就往他手上拍过去,不等巴掌落在周寻手背上,早就防着的人就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紧紧攥住了。
周寻对着他笑,带着哄人的意味:“之前的话是我不懂事儿,贺哥哥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周寻另一只手还停留在贺初唇上,那话伴着手指的凉意贯入了贺初的四肢百骸,席卷起惊涛骇浪,手脚都不听他指挥了。
贺初的唇很软,温热,触感很好。
周寻的手快过自己的脑子,拇指指腹在贺初唇瓣上轻轻描摹起来,很细腻的触感。
让人想咬一口。
周寻咽了咽唾沫,嗓子眼干的他发疼,像是刚从沙漠里走了几天几夜嗓子干到冒烟的人猛地看到一汪清泉一样,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就想扑过去抱着狂喝一通。
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少爷以前就随心所欲,难得脑子在线时,还都是为了图谋不轨,现在为美色所惑,什么杂七杂八都见鬼去吧。
就是天塌下来老子这口也要啃上去,管他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呢。
周寻循着本能慢慢倾身。
贺初唇上是周寻从冰冷慢慢变得滚烫的手指,眼前是他缓缓靠近的俊脸,贺初手指蜷缩起来掐进掌心,周身有些僵硬,但……
并没有躲闪。
理智早就随着周寻那些哄人的话土崩瓦解了。夜色撩人,暧昧丛生。
随着离贺初越来越近,周寻胸腔里的那颗心跳的也快要蹦出来了,高度的紧张注意力集中过快的心跳,无来由的心悸……
就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废旧机器突然安上了一个全新的发动机,发动机突突突卖力的工作着,但废旧的机身却跟不上他的节奏,于是就悲催了……
周寻像是一只突然断了翅膀的鸟扑通一声坠落,整个人往前了趴在了贺初怀里,闭目轻喘:“卧槽,我头要炸了。”
似是逼仄的空间突然打开了一个缝隙,灌入了新鲜的空气,贺初深深吸了一口气,大脑也清醒过来。
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贺初攥在身侧的五指散开悄悄在裤子上将满手的汗擦干净才伸手抱住周寻将他拖上床让他躺好。
贺初没用屋内的洗手间,而是直接去了院中,用院中的水洗了把脸,然后将手在冰冷的池水里泡了一会儿。
周寻感受到太阳穴上冰凉的触感时,浑身打了个激灵:“冻死少爷了。”
贺初在他头上按摩的力度软硬适中,加上冰凉的触感,让周寻像是要炸了的脑袋缓和了许多。
一旦清醒过来,刚才的事儿便灌入了脑海。
周寻浑身都僵了一下,想到刚才自己抽风一样的所作所为,周寻眼睛闭的死紧。
他可能是第一个预谋不轨时差点儿猝死的人吧。
“放松。”贺初说。
放松你大爷。
怎么放松?
周寻紧紧闭着眼装死,装着装着就睡过去了。
贺初听到他平缓的呼吸叹了口气,给他脱了鞋,扯过被子盖上。
周寻过来之前应该是洗过澡了,穿的是睡衣,得亏不用换衣服。
贺初先是去隔壁院跟陈伯说了一声,回到自家后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出一盒烟来,这还是卫哲以前来扔在这里的。
元旦这夜,贺初坐在院中的躺椅上就着冷风抽了根烟。
一旁的茶台上还放着周寻喝了半杯的茉莉花茶,矮凳里似乎有东西,贺初拿过来看了看,是周寻偷藏起来的半盒巧克力。
贺初想起丁琳送的那盒巧克力,当初被他强行没收了后,周寻也没闹着要回去。
一根烟抽完,贺初双手垫在脑后仰躺着,天水巷的夜空中只有零散几颗星星,周围一片寂静,不知谁家养的狗偶尔叫唤两声,最后也归于沉寂。
等到身上的烟味散了,贺初才回到卧室内,周寻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眉头紧紧皱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贺初一坐到床上,周寻就打了个激灵迷茫的睁了一下眼睛。
“我。”贺初说。
“哦。”周寻嘟囔了一声,扯了扯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住又闭上了眼睛。
睡觉还挺浅,难怪刚开始的时候会因为他那首“大舅二舅”而发疯了。
贺初看自己的被子被周寻整个团住了,只能又去衣柜内重新拿了一床被子,上床时,周寻又睁了睁眼,似乎有些清醒过来了。
“里面点儿。”贺初将躺在床中间的人裹着被子翻了个滚给推到最里面去了。
周寻半梦半醒的,脑袋有些发胀,有些没弄明白自己床上为什么多了一个人,但听到那人的声音后又觉得无所谓,少爷大度,分你一半床又如何。
关了灯后,卧室内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个人清浅的呼吸。
屋内很黑,丁点儿亮光也没有,贺初偏头看向某个方向时,要辨别很久才能模糊看到一个鼓起来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