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被老王赶出了教室,并且被老王亲自带到了操场上安排到了最后一排,他前面就站着贺初。
“跟着大家做,上体育课的时候再让贺初教教你。”老王说。
周寻看着一群人在操场上又蹦又跳的,扯了扯嘴角,有够傻的。
九月中旬,天依旧很热,今天尤为闷热,一丝风也没有,一些男同学后背上别汗水浸透湿了一片,周寻不怎么出汗,他就是觉得有些憋闷。
周寻跟着贺初的动作在后面做着。
虽然很傻的体操动作,但贺初做起来倒还挺赏心悦目的。
其实贺初的动作是有点儿偷懒的,胳膊伸不直,腿也不怎么弯,浑身带着股子敷衍味,但他肩宽腿长,后背总是挺得很直,随便一个动作都还挺好看的。
不自觉的,周寻就跟着他的动作做了下去,甚至觉得自己一定比贺初做的更好看。
周寻有多久没这么活动过了?
似乎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做过这么剧烈的运动,即便上学,也是司机送到校门口,他走几步进去而已,锻炼身体这种事情他从来没有过,前几天他身体不好那会儿,连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更不要说这么大的活动量了。
没一会儿,周寻便觉得胸口发闷,眼前贺初的身影开始重叠,呼吸急促起来。
周寻看了一眼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轻轻叹了口气,他太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其实他要真不想下来,老王也不可能强迫得了他,但他也想试一下,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是种什么滋味。
但,他似乎还是高估了自己。
贺初感觉身后人扑撞上来时,第一反应是用力攥住了那人的手腕要将人撂倒。
但鼻息间熟悉的中药味,还有那白皙的手腕让贺初动作一顿。
就这一顿的功夫,周寻已经从后面抱住了贺初的肩膀,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处,喘着粗气说:“贺同学,跟你说个秘密啊。”
贺初眉头狠狠一皱,后排一些同学发现了两人抱在一起的动作都看了过来。
老王在远处瞅着,快步往这边走过来。
贺初:“你……”
周寻用力扯了一下嘴角,笑了一声:“我要晕倒了。”
周寻说完身体便一软向一边倒去,贺初本来就攥着他的手腕,眼疾手快用力一扯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并用腿抵住了他的后腰,没让他直接跌到在地,
“别公主抱我,丢人。”
这是周寻彻底晕倒过去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第14章
校医务室里,周寻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放大的一张脸,不由倒抽一口气,差点儿再次抽过去。
“醒了,醒了。”老王脸怼到周寻脸上,“是醒了吧?”
周寻抬手推开老王的脸,无奈:“老师,您对眼了。”
周寻对晕过去的感觉可谓是相当熟悉了,所以醒过来都没有废话,不问自己在哪儿,不问为什么会在这,也不问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有些无奈。
“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老王小心翼翼地问。
周寻是中暑晕倒,而周寻之所以下楼,则是他撵下去的,是以老王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内疚的情绪下,看起来有点儿可怜。
周寻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干嘛啊,老师,我没事儿了。”
周寻抬手想拍一下老王的胳膊,才发现自己左手上挂了水,于是换了右手,右手抬了一下没什么力气,遂放弃。
“不用害怕,你就是中暑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医务室的杨大夫倒了杯温水过来,“其实今天不算太热,你就是身体太虚了才会这样,一看平常就不怎么锻炼身体。”杨大夫是个二十多岁戴着眼镜的小伙子,笑起来挺亲切。
不等周寻有所动作,旁边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杯子:“我来吧,杨大夫。”
周寻躺在床上,头微微仰着循着声音侧过身体往旁边看,才发现贺初就站在床头边的角落里,他醒过来没见他还以为他不在呢。
贺初先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然后俯身,双手穿过周寻的腋下双臂用力将他往上提了提让他半靠在床头上。
周寻被他这一提,脑子都晃荡了一下,忍不住抱怨:“哥们儿,医院里的床都是可以电动坐起来的,你没常识吗?”
贺初低头看他一眼:“少爷,那是医院,这是医务室,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病床。”
“……哦。”
贺初拿过杯子直接怼到了周寻嘴边,动作不算粗鲁,但也绝对算不上温柔。
周寻此时正处于中暑后遗症发作的空档,头晕乏力,还有点儿心悸,所以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不愧是大外甥,这照顾的相当熟练啊。”杨大夫开了句玩笑。
周寻感觉到自己嘴里的杯沿硬生生往嘴巴里多怼了三分,磕的他嘴皮都疼了。
这绝对是公报私仇!
“你怎么知道他俩的关系?”老王相当震惊。
“贺初可是咱学校校草啊,校草多了个小舅舅,全校都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杨大夫笑道。
周寻看向校草,校草面无表情端着杯子垂眸看他,冷着声:“喝不喝?”
周寻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心里说了声卧槽。
他当初说自己是贺初的小舅舅,纯粹是为了膈应一下贺初,但那天早上他没料到贺初竟然因为没人敲锣而旷课,最后人没膈应到,反而闹得全校皆知。
他当时确实脑子小了,本以为就是个玩笑,开过算完,没想到贺初这么大影响力,竟然还是个校草。
周寻又看了一眼贺初,贺初将杯子放好,顺手扯过桌上的纸巾一巴掌糊在了周寻嘴上。
周寻被他这一巴掌拍的脑袋往后仰了仰,差点儿骂出声,但最后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毕竟他理亏在先。
“贺初还挺会照顾人的。”老王夸了一句。
周寻咬牙。
您怕不是眼睛不太好使。
这叫会照顾人?
这叫杀人还差不多。
见周寻似乎真的没什么事儿,老王松了口气,还是跟周寻郑重其事地道了个歉:“周寻啊,老师很抱歉,都是老师没搞明白……”
“别。”
老王没说完就被周寻打断了:“老师啊,您可别吓我了,跟您没有任何关系,您别往自己身上背锅,我这人吧,不想做的事儿您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做,我现在就想好好歇会儿,您别叨叨了行吗?”
“行吧。”老王在周寻肩上轻轻拍了拍,“你在这好好休息,我打电话跟你家里人说一下,让他们接你回去。”
“不用,我家就一个爷爷,年纪大了,您别吓着他,我躺会儿就好了。”周寻懒得再说话,整个人出溜下去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老王觉得这事儿还是要通知一下家长的,但看周寻的样子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贺初想到陈伯,心中叹口气:“老师,您回去上课吧,我看着他。”“对啊,老师。”周寻倏地睁开眼睛,“他也是我家里人。”虽然心里有愧,但并没有妨碍周寻占便宜。
贺初无情的眼神看过来时,周寻忙闭上了眼。
老王想了想大外甥也确实算家人,看周寻也没太大问题,就让贺初在这陪着他,自己先走了。
贺初扯了把椅子放在床边,自己坐上去,视线落在周寻脸上。
周寻脸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唇瓣也发白,似乎从他见到周寻这个人那天起,他脸上就没有过健康的肤色。
周寻很快又陷入了沉睡,杨大夫看他没问题便到外面值班去了。
第三节 课下课时,赵青昊和龚立肖来了一趟给贺初送了几张卷子,此时周寻还睡着。
赵青昊站在床边啧啧半天:“这哥们儿真特么别具一格啊。”
龚立肖也感慨:“你当校草这么多年也没他来这几天出的风头大。”
两人在周寻床边观光了几分钟,最后意犹未尽的走了。
周寻睡觉,贺初便拿了卷子在一旁写。
盐水挂完,贺初也没喊杨大夫,直接上手将周寻手上的针给拔了。
周寻的手很白,青色的血管在白皙仿佛透明的皮肤下很显眼,贺初用棉棒按住针眼帮他按着。
因为打针的缘故,周寻的手冰的吓人。
可能是寻到了热源,周寻的手无意识的握紧了贺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