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听我令!”长宁立在城楼之上,一只手高举,目光紧紧盯着叛军排阵。军士们紧张到了极点,手持大弓撑开,只待献平王一声令下,就群起而攻。
“杀!”张参军挥下令旗,战鼓突然急促!将士们再次推着攻城车上前,这次进攻,合四路人马齐压,攻城梯,攻城车,投石器齐上。这是数量上的压制,纵然长宁的军队生出七手八脚,也难以应对这样不要命的冲击。
张参军下了死令,所有的将士不要命的往前冲,在军队的最后方,一骑铁师催赶。但凡敢有人落跑,一刀斩下,绝不留情面!
重盾掩护,军前攻城车徐徐而行,任由城楼上的人火攻,投石,那这人都不会退缩。人一批批的往上顶,后来成桶的火油砸下也无济于事。前人的尸体成了后人的生路,那这人发了疯的冲杀,更别提此时箭矢满天乱飞,巨石砸的城楼炸裂。
“献平王!献平王我们守不住了!”将领急呼,眼看着城门变形,火海里的人仍在前赴后继,绑着木桩的铁链哗啦啦作响,城门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之中,木花崩裂。
“火油!”长宁指着皇宫之内的第一道瓮城,敌军一旦破门,经过的第一座城道,就是瓮城,长长的一条甬道,墙壁高耸光滑,这一条道从头至尾,一直通往一小片校兵场。想来是老皇帝疑心。为防兵变,这里几乎是做成了专门用作屠杀的校场。
一桶桶火油铺开,渐渐城墙之上军士不敌,越来越多的攻城梯塔上,只能用火油暂时压制。
“大人!大人!宫门破了!”军传来报,张参军面漏喜色,长长舒了一口气,拔出腰间佩剑直指皇
宫,“诛杀众叛,血洗皇宫!”
“杀呀!!!”众军从破开的宫门进入,前边的人不知,只见脚下黑黝黝一片,人已经摔进了火油之中。后边的人受军督驱赶,必须横冲直撞,不要命地冲杀,一时间前人铺路,后人踩踏。瓮城之中,叛军鱼贯而入。
可城墙上的守军却沉默了,那些喊杀喊冲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啊。长宁不忍,就为了争一皇位,仅仅为了一个皇位,火把丢下去,那将是真真正正的炼狱。
“公主!臣对不住公主恩遇!”身旁的将领,看得出长宁犹豫。一把猛然夺下长宁手中的火把,向瓮城中掷去,人已经跪在了长宁面前,“公主!这些手持刀剑的叛军是您的子民,后宫之中手无寸铁的宫人也是您的子民。这天下若是落到长泓之手,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他们!也是您的子民!他们不值得您一战吗!”
长宁落泪,皇城终究还是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那些人叫喊之声撕心裂肺,火舌吞噬,数不尽的手向天而生,是长宁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惨烈。
“屠尽叛军!是臣等职责,儿郎们听令!”那将领怒目瞪着长宁,横手一斩,将一名攀上攻城梯的叛军斩下城楼,“从现在起,一切行事听我号令!公主心慈手软,难成大事!军辅何在!”
“臣在!”
“护送公主撤退!”那将领举刃继续冲杀!
长宁知道这些人的良苦用心,杀人罪孽深重,她的良臣不忍自己背负罪孽与骂名,可他们也有家,他们也想活,长宁又怎能弃下他们逃走?
“既然要战,大家就同生共死!我长宁,绝不临阵脱逃!”长宁拔剑,与众将领且战且退。
这一役,死伤不计其数,长宁带着军士们,一步步诱敌,将那些叛军死死困在宫里的陷阱之中损耗。大战昏天黑地,皇城里燃起的熊熊烈火滔天,无数生灵涂炭。鲜血与火油融合,曾经那个繁华的京城此时惨遭劫难。
可张参军却万万没想到,为了这一战,长宁积年累月的蛰伏,她就是要他们轻敌,她就是要重挫他的雄心满满。
以半个皇城卫
之力,杀尽三军,这样天方夜谭的事,就发生在了眼前。
带着最后的军士,张参军,引着长泓入宫。心脏狂跳,仿佛他们即将踏入的,不是皇宫,而是天龙的血盆大口。
骏马奔驰,蹄下飞溅的是黑色的污血,同那累累尸体,张参军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幽深盯着大开的宫门,“尔等随我,屠尽叛贼!”
手中长鞭炸响!百马奔腾,长泓满脸兴奋,今日之后,这璟将是他的天下。长宁的人头将会被挂在宫门之外,受万人唾弃,苏遥生也只能对他摇尾乞怜。他,赢了!
长泓,将是这天下的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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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利欲熏心
策马扬鞭,张参军抬手示意众人,余下百骑形成包围之势向皇城中挺进。张参军与长泓在精兵护卫之下,为求稳妥,从众军士进攻过的南门踏入。
然而谁都不知道,那个一直躲在暗地里偷望的苏海潮洋洋得意而笑,便回身消失在了暗处…
“爹!爹!”苏海潮匆匆跑回苏府,握拳大力砸着紧锁的府门,“爹!是海潮,快开门呐!”
“混账!还不开门!”砸了许久还是等不到人来开门。苏海潮愤怒地骂骂咧咧,心有不甘,左右低头寻了一眼,捡起一根木棍来,便狠命砸门。便是任着门里的人如何哀求,也不肯罢休。过了一阵,只听得门里传来了苏府管家的声音,“少爷,求您别敲了。老爷不见,说…说是请少爷您好自为之…”
“可恶!”苏海潮一把将木棒甩在门上,气不过又狠狠踹了两脚。
扭头看了看身旁的侍卫,灵机一动,命下人趴在墙头叠起人梯,自己踩着下人,便翻墙跳入苏府。
“父亲!父亲!”苏海潮暴躁将上前阻拦的老管家踹倒在地,便冲着苏令卿的书房而去。
一间间屋子搜寻,将前来劝阻的下人们统统打了出去。终于寻到了苏令卿,苏海潮愤恨吼了一声:“父亲如何不见潮儿!”
“见你?你有什么脸让我见你!”苏令卿气的发抖,怒吼着扬手,已是毫不留情面地扇了苏海潮一耳光。
“父亲!”苏海潮跌坐在地上,面前的神情屈辱,甚至是越来越狰狞,“长泓长宁之争,两败俱伤,现在皇城已经是火海一片。城中多不过千人!这样的大好机会,父亲您当真要眼睁睁错过?!”
“便是长泓长宁都死了,这皇位还有其他皇子接手,用不着你操心!”苏令卿一脚踢开抱了自己腿的苏海潮,厌弃的神情,已经毫不掩饰,“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混账!苏家的几代名声,全都毁在你手里,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是耳朵聋了?你难道听不见众人如何嘲笑你?!”
“父亲!我是什么东西,还不都是因为长宁那个贱人针对我!”苏海潮歇斯底里的怒吼
,“可眼下,魏监使残势散尽,张参军也是强弩之末。京中唯有您尚有一战之力,可以主持大局啊!”苏海潮激动地唾沫星子乱喷,“父亲!儿今日就想问问您!今日之争,不论是长宁长泓谁赢了,他们可会放过我,放过苏家!父亲您究竟是想复兴苏氏,还是覆灭苏氏!”
只见苏令卿眼前一晃,重重摔会椅子上,目光止不住地震惊,“孽子!你,你要篡权!”
“爹!今日不是儿杀了他们,明日就是他们灭了苏家!”苏海潮激动地挤出两滴鳄鱼眼泪,“儿手上有足够的人手,扶您稳坐皇位,这朝堂之上,今后才不会再有人看轻我们苏家!今日不做,苏家亡矣!!!”
……
长泓一行,拉着缰绳放缓了速度。此时的皇宫之中,黑烟四起。遍地的尸骨焦黑,随着马蹄践踏,化作碎渣,融进地上流淌的黑浆之中。望着眼前的景象,就连长泓也惊呆了,长宁真的只带着那寥寥无几的皇城卫,就有这样的战力么?
倘若这世上有战神,怕也不过于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