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日后拿下这块地,拆迁也是个问题。
阮西棠在自己的硬板画纸上把周围的概况简单素描了一下。
顾泽承和她谈起了这个问题,而且现在周家对这块地的价格喊得很高。
以这个价格拿下这里,不值。
“顾总心里应该有自己想法了吧。”
阮西棠继续涂涂画画,偶尔看他,带着一种熟稔于心的通透。
顾泽承勾唇,笑了。“确实。可我比较好奇你的打算,阮西棠。”
女人把铅笔按在硬质纸板的卡槽里,抬眸一本正经道:“欲擒故纵。”
“怎么说?”顾泽承注视她,阮西棠和他的心思在某种程度来说不谋而合。
女人也直白,嗓音却很郑重:“看中了这块地,又觉得除开地皮以外的附加东西不够我花费那么多的金钱和时间,无非是因为现在的局面倾向于卖家市场。可如果这块地传出了什么不好的风声,或许情况就不一样?”
顾泽承赞许地点了点头,他又提出:“盯着这块地的人也不一定都会相信小道消息。”
“所以就要看顾总的发挥了,而且今天刚好。”阮西棠拍了拍画板上的铅笔屑,小心地吹开。
话不用说透,大家已然心知肚明。
今天他们刚考察完这块地方,连周家的具体条件双方都还没有坐下来谈一谈。这个时候,要是顾氏和阮氏很快就说要再考虑考虑这块地皮的事情。
难保其他持观望态度的人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猜想。万一这块地有什么问题也未可知。
毕竟是顾氏,实力不可小觑。
要是顾总都举步不前,即使其他人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他们也只会怀疑是自己目光不够老道。
顾泽承眼眸深邃,沉沉的视线里,女人双手抱胸,自得意满地抬高了下巴。
阮西棠有手段懂人心,顾泽承觉得她和他真的相配。
男人将自己的心思宣之于口:“我也这么想的。你看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阮西棠无所谓地眨了眨眼:“顾泽承,你还有别的公事要说吗?”
她不谈私事。
男人一噎,咬牙咽下这口气。想了想,他说:“有。Dreading.的设计师要回国的事情你知道吗?”
阮西棠颔首,又听他带起沉稳的嗓音:“顾氏有意象聘请他,而他提出的条件之一是要月色那个品牌。”
阮西棠眸色暗了几分,“所以呢?”
男人见状急忙开口:“我不会给他的。阮西棠如果你想要月色,我随时等你。”
“顾泽承,你想说你会为我守住月色?”女人藏起声线里的嘲弄,正眼望着他。
“我会!”顾泽承不假思索。
阮西棠讥诮:“以什么身份?”
未婚夫还是男朋友?
顾泽承指尖猛地拢住,阮西棠懒懒地扫过,“你只能以顾氏的总裁身份出于利益关系去守住月色。”
“顾泽承,你拿着那个品牌,或是别人拿着,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反正都不是在她手里。
“别说什么为我,我阮西棠只需要我自己。”女人合上那本画稿,招来一边的于璐。
同时对顾泽承说:“后面应该没什么事了,我在附近随意逛逛,告辞,顾总。”
“我陪你。”
“江助理会很乐意。”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阮西棠那句话刚好堵住了男人那句。
说完,阮西棠和于璐并肩走远。
江宇轻手轻脚地上前:“顾总?”
顾泽承掀起眼眸冷冷瞥他,“你不知道带着于璐去逛?”
他要是长点心,自己就能跟阮西棠一起走走看看了。
江宇心里叫屈,面上默默低头,很快补充道:“下次我记住了。”
“那现在我们?”
顾泽承拉了下领带,也不看他,径自往阮西棠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只丢下两个字:“跟着。”
江宇:“哦。”
助理二人找到人的时候,阮西棠和于璐正站在一大捆糖葫芦前,看得眼睛着迷。
阮西棠要了一串草莓的糖葫芦,于璐要了一串山楂的。女人咬了一口,嘴巴鼓着,还挺可爱的。
于璐正要扫码付款,顾泽承上来:“我付。”
说着,也不管人同不同意,拿了手机要买单。
于璐表示为难,看着阮西棠:“这?”
女人咬完了一口草莓,眼神示意江宇:“江助理也来一串吧。”
江宇慌里慌张就要摇头。
于璐好心地问他:“江助理,你要哪种。这里有…”小姑娘贴心地看了一圈,“有苹果,草莓,山楂,还有猕猴桃。”
顾泽承黑着脸,似笑非笑地看他:“要吗?”
江宇连连摆手:“我我我最近…最近在省钱。”
于璐听到这理由,抽了抽嘴巴。
顾泽承满意地默许了。
他都没有的待遇,江宇更不能有了。
男人付好钱,看向阮西棠时挑了挑眉。女人扔过来一个东西,顾泽承眼疾手快地接住。
掌心打开,赫然是一块折得端正的平安符。
“给你的,顾泽承。”似是察觉了对方的困惑,阮西棠挽唇笑了笑。
顾泽承捏着那小正方形的厚厚的纸,看向另一边的小摊,上面写了算命,平安祈福,姻缘签等字样。
阮西棠大概是顺手买了。
顾泽承愉悦地轻笑,“只要你送的我都会要。”他将那枚平安符放在了西装外套的内质口袋里。
阮西棠见状,浅浅地勾唇。
于璐小小地拉了下她的衣袖,哭兮兮地说“阮总监,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女人抽出湿巾擦了擦弄脏了的手,上面沾了点墨渍。“没什么不好的。我这是为他着想。”
第37章 不公平
阮西棠又咬了口草莓, 心情美妙。
那边的算命先生打了个喷嚏,甩甩头, 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摆摊的日子也不短,就没见过自己动笔写符的顾客。
于璐却觉得自己手里的糖葫芦也不甜了。
要是被顾总知道了平安符的事情,估计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顾泽承把那枚平安符放在怀里,心里都舒服了不少了。
虽然不知道阮西棠为什么要好端端地送他东西,但至少证明她开始在意自己了。
后面的几天,两人按兵不动。
渐渐地,反而周家那边坐不住了, 甚至主动提出可以压低价钱。
外面的风声也都在悄悄透露,说顾氏观望不前,没准是那块地有什么常人看不出来的问题。
彼时,阮西棠和周家的大少爷碰了个面。
阮氏在海市这边涉及的业务比不上临城, 因此阮西棠和他的交集更是少之甚少。
这位周家的大少爷,斯文得体,不带有任何感情的评价, 阮西棠对他的印象是不错的。
女人抿了口柠檬水, 微微湿润口腔,把水杯轻放回桌上,礼貌性地问好:“周总。”
“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阮小姐。”周廷郁拨弄了下手上的腕表,态度端正。
阮西棠挽唇,清浅一笑。“我比较喜欢周总这样称呼我。”
都是聪明人, 一点就通。
阮西棠要是叫他周廷郁,那他岂不是也可以喊自己的名字。
周廷郁很懂得界限,他也不急,“阮小姐,我最近在临城出差, 稍微听别人谈及了顾家和阮家的婚约。”
阮西棠面容妩媚,只是轻轻颔首,“嗯。”
周家的根基常年盘踞海市,对于临城的细况缺乏了解。
她只是没想到周廷郁会知道。至于知道什么,无非是她和顾泽承的感情全无吧。
更深一点,应该是婚约不稳,岌岌可危?
阮西棠之所以不慌不忙,完全没有被看穿的无措,是因为她和周廷郁都清楚,即使婚约不顺,也不会撼动顾家和阮家的合作。
利益至上,向来如此。
“阮小姐,其实我爷爷说的也全非戏言。”周廷郁怕阮西棠误会,开门见山道。
周家的确是有和唐家联姻的打算。
周老爷子原先想的是让将自己的孙女嫁给唐淮,以结两姓之好。
只是唐淮亲自婉拒了。唐家现在由唐致行做主,唐老爷子身居国外,没有人奈何得了唐淮,因此婚约只好不了了之。
而阮西棠也已经和顾泽承订婚。
周老爷子也不会去破坏他人的姻缘,所以在找另外门当户对的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