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深夜,嘉里西郊的一家药房仍在营业。说是药房,其实也是个小型诊所。只不过药房主人并没有诊所牌照,只能偷偷摸摸营业。西郊再往外一些的区域都是废弃的旧屋,往里也是大片的贫民窟,有没有牌照其实并无所谓——来找他们的人要的往往是便宜的药物和医疗,而不是正规的。药房老板有些关系,彻查时也不会重点扫荡他们,便安安稳稳开到现在。
店铺关门的时间将至,年轻的女性Beta店员正在清点库存准备打烊。她已经拉上了店门,他们店铺和周围住户都相熟,寻常来买药的人看见门口“已关”的标志会离开,何况晚上来买药的人本来就少。今天却有人不依不饶地,弯腰从拉帘的缝隙钻进店里,进来时还踩了拉帘一脚。金属拉帘扣上地板哐当一声响。
Beta嘴里嘟嘟囔囔的,“我们已经关门了,您明天再过来不成吗……”
她还没来得及看到来人,冰冷的枪口已经抵在她太阳穴上。她浑身一凉,慢慢抬头,对方是个Alpha,喘得非常厉害,看上去也很糟糕。头发杂乱地黏成一团,脸上混着汗、血和星星点点的焦黑;她穿着诺瓦德军队的制服,但内衬全都透湿,几道地方渗出血来,左臂软软地垂着,受伤不轻。
她左右脸更是不一样的长相和瞳色。一只耳朵上有耳饰,另一只却没有。对方看她抬脸,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好女孩,帮我个忙,你有抑制剂吗?”
她说着,枪口又往前顶了顶。Beta害怕地想哭,但对方弯出个不成形的笑来,“我不想杀你,我只是需要药而已。抑制剂和伤口清洁剂就好。”
撇开身上的伤,她长得很好看。虽然是女性,但眉目间带着点意气风发的锐意;那双桃花眼又中和了戾气,让人看起来灵动又开朗。她开口是威胁,听上去却像哄人。Beta往后退了一步,“有,当然有。”
“先把终端给我好吗?”
对方说着,不由分说地把她手上的终端解下来,然后丢在地上狠狠踩碎,“好了,现在给我抑制剂……给我你能找到的最高纯度、最高等级的抑制剂。”
Beta咽了口口水,点头,走到柜台后面翻开货架。而对面的女性Alpha虽然还用枪指着她,却找回理智一样礼貌笑笑,“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em赫尔因希这种又颓废又凶但是很乖很乖的脸其实很撩的。至少对戴娅来说。
通称“想上阁下但是上不到怎么办”脸。
还有戴娅的情史啊...你们确定我给详细解释一下你们不会膈应?
等赫尔因希更肆无忌惮一点儿吧,我用她的视角给你们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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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擦肩
“你要最高纯度最高等级的……?”Beta把放抑制剂的保管箱搬到柜台上, 迟疑着开口,“可……”
抑制剂这个东西,既然分等级, 就是不能混级乱用的。理论上讲只是信息素浓度大小的区别,但实际上越级使用和降级使用都有不适应性引起的副作用。
处在发情期本身就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何况再加上使用抑制剂带来的不适, 正常人都不想受着。Beta虽然没有这些困扰,却也知道一些。
“没关系。”赫尔因希轻声回她, “你拿给我就是了。有A级的吗?”
“一般没人买,但应该有存货……我看一下。”
赫尔因希点头。Beta在保管箱里翻找起来, Alpha倚着墙,精神稍微放松的同时痛意和倦意一起席卷上来。
“有几管?”她的视线没有离开Beta翻找的手,更时时注意着门外。
“五管。”
Beta应她,从箱子里抽出五条密封包装的针剂,一一柜台上排开, 看着赫尔因希,声音有些怯怯, “您能把枪放下么, 我不逃, 也不会反抗您。您也踩碎我的终端了……”
赫尔因希愣了一下,把枪随手插回腰间,“过来帮我, 先打一管。”
Alpha想要把手臂露出来, 可脱衣服的动作非常变扭。Beta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此时犹豫再三,开口,“您的手臂是不是……”
她本来想说“是不是有些问题”, 又觉得这样可能会激怒Alpha。Beta再傻再怎么对信息素不敏感,都已经意识到她面前是个极度不稳定的、发情期中的高品阶Alpha。好在赫尔因希没有生气。她淡淡嗯了一声,“脱臼了。”
“您介意吗,我可以帮您接回来。”她声音很小,带点讨好的意思。Alpha看起来并不是穷凶极恶的抢劫者,或许她送佛送到西,对方最后就不会伤害她。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她脊柱迸下去,她根本敢想象Alpha利用完她,会发生什么。
赫尔因希挑眉看她,“你会?”
Beta赶紧点头。赫尔因希把制服脱下来放到一边,越过柜台走到她身边,手臂伸出来不动,让她试试的意思。她伸手过去上下摸了摸,“可能会有点疼,您忍一下。”
骨骼接上的时候一声脆响。Alpha靠在柜台边喘气,身体微有些抖,但没叫出声,半晌她动了动胳膊,唇角勾起一抹笑,“谢谢你。”
这么一笑还挺可爱。Beta放松了些,又听她的帮她打了抑制剂。
透明液体被推进手臂。Alpha把剩下的抑制剂兜进口袋,回头又朝她笑笑,就打算往外走。
扣门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赫尔因希瞬时绷紧了,她闪回Beta身边,回头看眼柜台后的诊所房间和储藏间,细声指示她,“说你就去开门。”
“就来了。”Beta扬声。
“现在慢慢走过去,开门。两息一步,别回头看,不然……”
枪.口硬冷,重新顶着她的腰。Beta又被她吓着了,眼泪堆在眼睛里打转,听话往前走。
她拉开卷帘,门口是三个制服平整的诺瓦德军人。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逃犯……大概这么高。”为首的军人比比下巴的高度,“金色头发金色眼睛。”
刚刚那个人的确有一只金色眼睛。被枪指着的恐惧和不安还在,见到本地军人,Beta如释重负地轻轻点头,手往里指。
那个军人眼睛一亮,掏枪撞开她往里走。她跌在地上,另两双靴子从她身前踏过。
柜台后诊所里的后门突然一声响。为首的军人越过柜台,动作很大,撞得侧面立柜上的药瓶纷纷坠落下来,在地上乱滚。他冲到后门,攀着门沿往外看,巷子里只闪着一盏残灯,黑黢黢的,看不甚清楚。
“妈的,给她跑了。”他骂骂咧咧地走回来,一路踢开挡在他面前的药盒和药瓶,钻出门,没再理Beta。
Beta犹豫着想开口向他们求助。万一那个Alpha又回来该怎么办?她说了Alpha在房间里,她会死的。
“看什么看,滚回去。”为首的军人见她一直看着自己,翻了个白眼,打开个人终端往前走确认其他街区。
Beta从地上爬起来。舒泽星这么个破落地方,她也难以想象军人会多有素质。反而刚刚那个逃犯——她就好像举手投足里天生带着贵气,不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一样。
夜深露重的时间过去,天空渐渐泛起雾灰色的白。赫尔因希靠坐在巷子转角,身边是个刚刚被她勒昏的诺瓦德军人。
从基地逃出来之后,她就尽量不把人赶尽杀绝——一方面没有这个必要,另一方面,她实在没有那个力气了。一整个晚上她都在不停地躲开撒网捉鱼的诺瓦德军人,从西区往东区跑。西区过于破落,和交通干道不连通,就算找到车辆也要从城市里绕行,太有风险,机动性弱,更别说西区根本找不到长途雪车。
一开始她还有方向感,但渐渐的,无法思考又高度紧张的头脑混肴了时间和空间。赫尔因希分不清楚她在往哪里跑,只徒劳地给自己注射抑制剂、碰到搜索的人,撂倒对方,再跑、再给自己注射抑制剂。
她像逃无可逃的老鼠一样在迷宫里乱窜。
可情况在不断恶化。打A级抑制剂对她来说就像吸.毒的人在不断被戒断——抑制剂失效的间隙就像欲瘾发作,她难受,却只能硬生生扛着。
被抑制剂压下,又没办法完全控制住的欲.望让她的精神更加糟糕,手脚也跟着不听使唤。她跪着,朝地上剧烈地干呕,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反而眼前一黑,是昏倒的前兆。
该死,你都有抑制剂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听使唤。站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