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门前等着，表情并不算好，沈路猜，大概是因为周宿的晚归。
周宿下车时，沈路说了句:“明天见。”
没得到回复，因为周宿已经跑远。跑到那个男人面前，讨好地抓着那个男人的手。
沈路不想再看下去了，报了回家的地址。
而周宿正被周野揪着脖领子质问:“周宿，你们学校活动是六点结束吧？你现在才回来？去哪儿鬼混了！”
“哥，我已经年近三十了，您给我点面子成吗？我是老师，我肯定是跟学生安排明天的行程啊，我得对学生负责。”
“啧，这么说你还是个负责任的老师了？”
沈路:有一说一，那确实是负责。
“有一说一，确实是，我从业这几年，年终教学评测都是第一。”
这话说的，周野现在都不能确认周宿到底说的真话假话了。
“真的？”
“当然真的，哥我买了豆面卷，好吃，尝尝吗？”
沈路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他爸他妈也懒得管他，早睡早起估计现在已经进入梦乡了。
回到房间，沈路躺在床上脑中回闪刚才那些场景，他觉得他有点接近疯了，做的时候想把周宿揉进他身体里，有一种疯狂的破坏欲，好在还能控制。
他该去浴室里冷静一下了，沈路一向算得上聪明，这种聪明反应在各个方面，比如他看得出来，周宿对他没认真，也未必会和那位男朋友分手。
但他像，周宿给他承诺了，只要他做到，他就有足够的底气去找周宿要一个结果。
高三上学期的生活过得极快，理科班几乎被卷子堆满，每天发到学生手里的卷子有几十张，各科的都要做。
而大部分的上课时间也是讲卷子上的题，重复且乏味，但熬过了这一步到了高考，会轻松一些。
入了腊月以后，高一高二的学生都已经放假了，只有高三的还在上课，外面下着雪，屋子里暖气烧得正旺。
今天是小年，学生有这学期的最后一次考试，然后会有短暂的十几天的假期，能放松一下。
周宿坐在讲台监考，外面下着雪，无聊地在下面走一圈。路过一号位的沈路时，周宿站在他身后看他的卷子。
谁知她站在那里后，沈路突然抬头看周宿，考场里其余人都在写卷子，没人关注两人。
两人对视一会，周宿先觉得压力大，走开坐到讲台上。
而明明已经完成考卷的沈路还坐在那，看着讲台上的周宿。
“做完的可以交卷，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其实除了沈路也没人做完，但沈路不想交，他连放假这事都不感兴趣，看不见周宿这事，对他来说很烦。
一直到考试结束，周宿收齐学生的考卷，把答题卡和卷子分别装好。然后去教务处提交。
这短暂的十几天假期，对她来说也算弥足珍贵，放了假就得和周野一起回家了，好在他们家对她一直秉承儿孙自有儿孙福的策略。
催婚问话这些事专属周野，因为她爸他妈眼里周野就是一个不靠谱的小畜生，而周宿是听话乖巧的小女孩。
这话叫周野听了，每每都要翻白眼，但确实，周宿在父母面前很擅长伪装，坑哥这事她在行。
周宿出了教务处就看到沈路在门外站着，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个子高所以看起来也不臃肿，依旧是好看的。
见周宿出来，沈路也不说话，扭头向外走。周宿也不知道他的用意，但她要是想下班也得走这个路线。
学校里基本没什么人了，天气太冷，外面的摊贩也没几个，倒是有几个在卖冰糖葫芦和山楂雪球的摊贩。
周宿今早出来的急，没戴围巾，站在教学楼门口感受着冷风往脖子里灌，有点打怵。
走在前面的沈路突然发现周宿没跟过来，转头一看，看到周宿站在门口，于是几步跑过去。
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周宿围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给她戴上，周宿觉得这事对自己没什么坏处，也没躲。
忙完沈路拉了周宿一把，“天气预报说雪一会还得下大，雪大不好打车。”
两个人走到校门口，周宿准备回家，却被沈路拉着，虽然是学校门口，可好在穿得厚谁也认不出谁。
沈路买了几串糖葫芦要了个袋子装了起来，又买了一袋子山楂雪球，递给周宿。
“？我不吃这东西。”周宿没接，她一个快30的人了，能让这种小把戏哄住？
“别动，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也不能拒绝我的礼物。”
沈路很坚决，揣进她口袋里之后又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一个盒子，看起来似乎是饰品。又掏出一个盒子，不知道什么东西。
但都被他放进周宿羽绒服的口袋里。
沈路身上背了个书包，打开书包拿出一个毛绒绒的包，是那种手作的，最近短视频平台很流行的。
周宿以为没有了，可沈路还在往出掏，掏出一个礼品袋子里面鼓鼓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又挂到周宿手上。
然后沈路才把书包拉上，“过年见不到你，所以提前送你的新年礼物，礼物是我这么多年奖学金加上自己赚的，没花我爸妈的钱。”
☆、第 17 章
“感觉你好像什么都不缺，无欲无求的，但我还是想给你，你就当我幼稚好了。你要是有时间，也想见我的时候，给我发消息，我过来。”
“沈路，我不需要你送什么礼物，我也没有随便收别人东西的习惯，你这样我很为难。”
这时路边来了一辆空车，沈路伸手拦下，用冻得微红的手抓着周宿的袖子，把她塞进车里，然后对司机报了周宿家的地址。
“到家给我发消息。”
得，这是直接把周宿的话当空气。
北方的冬天极冷，零下二三十度也是有的，沈路拍下周宿坐的出租车的车牌号，然后向公交车站走去。
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沈路一路走到公交站，靠在站台处看着越来越大的雪，喃喃自语，“周宿怎么不喜欢我啊。”
坐在出租车上的周宿看着手里的一堆东西发呆，最后打开山楂雪球的袋子吃了几个雪球。
山楂雪球的山楂是煮了半熟去了籽之后又挂的糖霜，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周宿心里的感觉也有点酸涩，说不上来，但她不喜欢。
没等她细究，已经到了楼下。打开家门，暖气扑面而来，周野四仰八叉地半挂在沙发上，像个弱智一样往嘴里塞橘子。
“呦，回来啦，买糖葫芦了？快喂我。”
“你不会自己吃吗？你挂在沙发上跟要自尽一样。”
“诶呀，今天雪太大了，回不了家。晚上我请你吃火锅，你快喂我吃糖葫芦。”
智障老哥瘫痪多年，家妹悉心照料也就这个样儿吧。
周宿拿出一串圣女果的喂周野，周野一连吃了几个才停嘴。
然后又差使着周宿把剩下的放冰箱里，纯粹的大懒治小懒，小懒干瞪眼。
“诶，你那个袋子里是啥啊，给我买的小年礼物吗？别害羞，哥都不嫌弃的。”说着周野把身子翻过来准备去看周宿的小袋子。
却被周宿一把拦住，“别动，我…朋友给我买的新年礼物。”
说完周宿向房间走去，留下周野一脸茫然，“朋友？周宿这狗脾气还有朋友呢？咦，那也挺抗揍。”
周宿回到房间把房门锁死，又把刚才沈路塞进她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两个盒子，一个打开是一个星星的项链。
另一个打开却是一个刺绣的小铃铛，上面绣着平安，从这拙劣的技术可以看出来，是沈路自己绣的，周宿甚至能想到沈路绣这个时笨拙的表现。
于是情不自禁地笑出来，在他意识到自己在笑时，迅速把手里的铃铛仍到一边，一副见鬼的模样，嘴里嘀嘀咕咕，“什么丑东西。”
那个毛茸茸的手作包，看起来也不大，只能装装手机和几个口红，周宿大概也用不到，只会让它在衣柜里生灰。
刚才周野手欠要看的那个袋子，周宿打开发现里面放了半袋子的口红，几个牌子的都有，看样子并不便宜。而在袋子的最底部有一张折起来的纸。
打开，纸上面写着，‘希望周宿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再无其他，周宿有些烦闷，把口红一个个的拆开，居然没有死亡颜色，不知道沈路挑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