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搂着张驰的脖子:“小舅舅,你让小舅妈教我跳美人鱼好不好?”
张驰一头雾水:“什么?”
他家现在连五岁的娃都要催他婚了?
景宁窘在那里,想了想,当是向张驰妈解释,尽量温和地对小朋友说:“我不是小舅妈,没有和你小舅舅在一起。”
小可长长“啊~”了声,一脸失落:“你们分手了啊?”
“我们不是...”景宁卡壳了,怎么和一个孩子解释这些?
张驰明白了,无语地看了眼他妈,都和孩子说了些什么。
他对小可说:“这位是景宁姐姐,叫姐姐。”
小可问:“那景宁姐姐能教我跳小美人鱼吗?”
张驰:“不能。”
小可对不能学跳《小美人鱼》十分绝望,大眼睛慢慢蓄满泪水,嘴一扁,眼泪一串落下来。
张驰:“舅舅给你报个培训班。”
“不行,我就要小舅——景宁姐姐那样的。”小可哭得凶,抽抽噎噎,委屈极了。
景宁被哭得心都软了,说:“我没带学生,有时间的话,可以偶尔带她学一点,真想系统学,还得去培训班。”
“真的吗?”小可可怜兮兮地问。
景宁点了下头。
小可立马破涕为笑:“明天开始可以吗?”
景宁:“......?”
婚礼上,新娘新郎先是仪式,然后敬酒,果盘都快吃完了,终于回来,倪洁踢掉高跟鞋,双脚踩在傅迟竞的皮鞋上,拿起碗筷:“饿死我了。”
景宁看了眼时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来吃晚饭吗?”
“不了吧,都是荤菜,想吃又不能放开吃。”
倪洁笑着挥挥手:“滚吧滚吧。”
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其中一桌还坐着三个男人,景宁路过时莫名被叫住。
方脸男领带扯开一半,醉得说话大舌头:“你是张驰女朋友?张驰也真是,不带过来介绍一下,怎么说也是兄弟。”
眼镜男接话,问景宁:“张驰还在玩赛车吗?又烧钱又危险,要是哪天像他爸一样,在赛道上“嘭”的一下,回不来了,小姑——就是他妈,怎么活啊,你多劝劝他。”
“差不多也该找份正经工作,哎对了,张驰本科的学位证是不是没拿到,年纪大了想转行更难,到时候还不是得靠家里。”
“那破学校的学分都能没修够,他也是绝。”
“出狱后能重新做人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多出息,什么车手,还不是钱砸出来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挺带劲,景宁听倪洁说过,张驰外婆那一家子伪高知不待见张驰父子,看来关系是真恶劣,字字戳人心窝子,亏得张驰没听见。
“如果名牌大学教育出的学生是这样搬弄口舌的素质,这样的大学,不读也罢,还有—”景宁顿了一秒,“拿别人已故的父亲说事,真的很low。”
景宁被这仨表哥叫住的时候,张驰在另一桌看见,立马大阔步走过来,正巧听到景宁说这句话,他心跳一缓,看向她,细秀乖巧的长相,此刻教训起人来,宁静中含着烈度,倒也有点气场。
方脸一噎,反讽道:“呵,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就是跳舞的,和张驰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景宁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自己,差点气笑了,正想反驳,身旁的人掌心贴上她的后腰,轻轻一推,说:“你先回去。”
男人的掌心蕴着热度,景宁后腰一酥,僵住了,不敢侧头看他,天,他什么时候来的?
张驰随手招来个人,景宁不认识。
张驰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他,说:“送她回去。”
“好嘞,走吧。”
张驰拉开椅子,不急不缓地坐下去,自顾自点了支烟,说:“聊什么这么开心,我们继续。”
仨表哥刚才还挺能说,这会儿面面相觑,哑了。
景宁转身,和那陌生人走了。
回舞团后有地方练舞,景宁这次到西苑小区,把客厅恢复原样。
小机车许久没见景宁,特别黏,晚上十一点还兴奋地活蹦乱跳。
景宁明天周末没事,懒懒靠在沙发上,晃着逗猫棒,小机车飞扑绳子上悬着的玩偶鱼。
门外一阵混乱而沉的脚步声,没多久,手机响起,接通电话,倪洁开口就问:“你现在有方便吗?”
“怎么了?”
“张驰喝醉了,我叫两人送他回去,你能帮忙过去看着他吗?”
景宁动作停了,机车立起前抓抱住小鱼疑惑地看向她。
“那些摩友,一个个海量,车队几个平时不怎么喝酒,全被.干趴下了。”
景宁:“......”
“我知道你为难,可是没辙,只有你了,看过新闻吗?男子酒醉后无人照料,被呕吐物噎死,放心,张驰胃都吐翻了,不要你照顾,就是保险起见,有人守着放心,你也不想明天收到邻居窒息而死的噩耗吧?”
景宁:“......我去。”
景宁推开门,外头的俩人一乐:“倪洁让我们找隔壁的人,就是你吧,门没关。”
隔壁客厅泄出一小片光在地上,景宁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
张驰躺在床上,黑色枕头衬得皮肤更白了些,闭着眼,很安静。
景宁坐到床边,心想就这样看着他一晚上?
安静将夜晚拉长,景宁不知不觉趴在床边睡着了,直到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低低哼了声,她倏地惊醒,一下坐直,见张驰手背搭在额头上,含糊道:“倒杯水。”
他还知道身边有人?
景宁趿着拖鞋到厨房给他倒水,半天没找到水,现烧了一壶,等水温了再端进去,已经是十多分钟后。
张驰醒了,靠坐在床头,景宁脚步停了一下,慢半拍地走过去,将水递到他面前。
张驰接过,仰头几口喝完,手一摆,似乎找地方放杯子,景宁连忙去接。
他这才看向景宁,目光放空,也不知看没看到她。
景宁问:“还要水吗?”
他酒后思维慢,许久才低沉道:“不用。”
景宁干站了一会儿:“你还好吧?没事的话......不然,我先走了。”
张驰没回应,又躺下去,手搭在额头上,似乎头疼。
正犹豫要不要走,手腕忽地一紧,被男人拽过去,整个人摔到他身边。
对上他的眼睛,空茫茫的,景宁想,还醉着呢。
“为什么帮我?”
景宁心口一缩,心跳快起来,被他问得猝不及防。
不等她回答,仿佛只是一句无意识的醉话,他手上的力道松了,又闭上眼。
他呼吸沉,低低的气流声过来,景宁侧身躺在他旁边,这样近,甚至能闻到淡淡的酒味。
床头灯落下淡光,他眉目安静,没有醒时的强势,很乖,她看了一会儿,翻身仰躺着,心空旷起来,一点都不想动。
第24章 第 24 章 他回味过来,好像错过了……
窒闷感又来了,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难以呼吸,四肢冰凉,奇怪的噗噗声连连不断。
景宁猛地一挣,把自己挣醒了,在黑暗里睁开眼,脑子还很沉,全身压着一种似醒非醒的钝重感,明明恢复了意识,人却动不了,仿佛鬼压床。
钻入梦里的噗噗声还在继续,右边不远处隐约有光,等等,景宁想起来了,她昨晚在张驰房间不小心又睡着了!
不是在梦中惊恐症发作,也不是什么鬼压床,而是这个男人,睡相出奇地差!
景宁正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被他半压半搂地扣在身下,白天看起来挺沉稳一人,睡后居然这么狂野。
他离得好近,呼吸一热一热地扑在她侧颈,景宁的心跳快起来,简直不得安宁。
又轻又缓地搬开他的手,一尾鱼似的,极小心地从他身下滑出去,踩到地上,脚下一滑,怕扑到他身上,弄醒他,她往后收力,膝盖冲地就跪了下去。
一声不重的咚,不疼,是被子,难怪这么冷,被子掉地上了,不知道昨晚怎么睡的。
扶着床边站起来,景宁浑身发热,一后背细汗。男人一翻身,四仰八叉地又睡着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风透着昨夜的寒,吹得窗帘噗噗响,天边弥散着一点亮光,景宁轻轻关好窗户,拉上窗帘,离开。
走到客厅,脚步顿了一下,又把昨晚烧的水倒掉,重新烧了一壶,保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