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不见,虽牵肠挂肚,但要让两人一见如故,互诉衷肠,那是不可能的。但好在找话题并不难。
“可有受伤?”不能执手相看泪眼,那么魏玉颖只好引着夏绍凡坐下,关切的问道。
受伤?那点小伤算受伤嘛?算吗?不算吧。家常便饭罢了!
“没有。”
夏绍凡这略一迟疑,魏玉颖倒是起疑,哪有上战场不受点伤的?直接问道:“严重吗?”
“都是小伤。”夏绍凡答道,和父亲母亲关心的感觉不一样,像在边境冬日里浓浓的热汤,一碗下去,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整个人都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还能□□,想来也没有多严重,关心过身体,也没啥好关心的,作为镇北王,衣食住行真的不需要她关心。
说不来儿女情长,那就只能谈谈政事了,“镇北军伤亡还好吧?”
“还好,我带来的都是五年以上的老兵,伤亡挺小的。”夏绍凡顺着魏玉颖的话说下去。
魏玉颖点点头,“阵亡将士的抚恤一定会到位的。”这些士兵都是为了大魏而死的,这些士兵的抚恤朝廷从上到下,都不会阻挠,不然真的要寒了军心。
“那微臣代属下多谢殿下了。”夏绍凡虽没有站起来,但双手还是打了个摆子,算是行礼。
“合该如此,何必如此客气?”魏玉颖压下他抱拳的双手,“你我之间,以后就称呼你我吧。”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以后会是夫妻,她是君,他是臣;可他是男子,她是女子;前者她居上,后者他居尊;可她所希望的是他们是平等的。所以不需要殿下,也没有夫君,要么名字,要么你我;
夏绍凡哪有魏玉颖那么细心,魏玉颖说什么就是什么,对这一提议从善如流,“都听你的。”显然并没有发现魏玉颖的示好,或者说善意的信号。
魏玉颖:……镇北王寡言少语是不是因为不会聊天,容易把天聊死?
魏玉颖真心很想问一句,夏绍凡喜欢她什么呢?虽然没有将爱说出口,可他做的,真的能感受到他满腔的热忱与爱意。
不会说话的夏绍凡再次开口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请旨?”
好吧,他也会说。
“还不到时候。”魏玉颖看了他一眼。
夏绍凡马上反应过来,“齐郡王。”这次勤王保驾,豫州军的表现有几个地方的确表现的不太对劲。“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能怎么做,齐郡王在宗室里名声不错,在朝堂上又刚刚升任礼部尚书,宣、恭两位接连倒台,剩下的近宗也就只剩下这位齐郡王了,可以说风光无二了。
“你猜猜?”魏玉颖挑眉,露出了一个试探的笑来。
这个笑在夏绍凡看来有些挑衅,弄得他心里痒痒的,直言不讳道:“宣亲王是‘压’,恭亲王是‘逼’;齐郡王现在如此得意,想必是‘诱’吧!”
寥寥数语,便切中要害,宣亲王被魏玉颖这个族长强势打压,不能翻身;
恭亲王见此难免唇亡齿寒,新帝又在朝堂上屡屡打压,逼得他不得不奋起反抗,说一句矫情的话,若是恭亲王肯偃旗息鼓,必能善终;
而现在齐郡王的小动作频频,却依然毫无阻碍地升任尚书之位,如果这时候的新帝不断出错的话,齐郡王会不会心动呢?
听见夏绍凡一语道破玄机,魏玉颖不得不感叹,镇北王府的传承与培养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魏玉颖兀自感叹着,就听到夏绍凡又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魏玉颖一抬眸便看见夏绍凡担忧的目光。有些不确定的道:“你猜到了?”
猜到什么呢?猜到自己要来一出周瑜打黄盖吗?
自然猜到了,既然是诱,这饵不放的香一点能钓上来鱼嘛?
夏绍凡不说话,魏玉颖便道:“明天我们出城狩猎吧!”
夏绍凡有些惊讶,“合适吗?”面色有些迟疑不定。
魏玉颖展颜一笑,“有什么不合适的。”
于是,第二日,镇北王和嘉颖大长公主一起出游的消息就瞬间传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再然后宫中太后就急忙召了大长公主进宫问话。
“据说”出宫的时候,大长公主的脸色不太好看。紧接着又到了第二次宗室选拔,新帝本想接手,结果嘉颖大长公主不愿意,新帝无奈,点了齐郡王做了嘉颖大长公主的协理。
齐郡王到了魏玉颖这里明面上唯魏玉颖马首是瞻,可是背地里一直搞小动作;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眼看着嘉颖大长公主和宫中的关系就僵持下来。
可随着夏绍凡被夏启松“逼着”离京,魏玉颖脱孝,便不知道从哪刮出来一股歪风,说是要宫中有些卸掉魏玉颖身上的差事。魏玉颖身上有什么差事,不就是一个族长身份。
真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再后来,顾太后前脚刚放出说欲为魏玉颖择婿,后脚就被嘉颖大长公主拆台,说是先帝留有口谕,说让她自己亲选驸马。
嘉颖大长公主与宫中的关系彻底降到了冰点。
第97章 先帝遗旨
齐郡王确实心动了,但是能够在承平年间获得惠帝信任,位列第二等信任的他,并没有轻举妄动,既是谨慎也是畏惧,恭亲王,宣亲王挨个倒台,让他跃跃欲试的的同时也有些胆寒。
可是接踵而来的诱惑个个令人心动,先是朝堂上频频倾向自己,然后原来的内阁会议,提议让六部尚书一起参与内阁会议,就连自己那个翰林院的女婿也小小的升了一级,其中并没有自己的运作,女婿家中还特意前来感谢,可是翰林院,自己的手还真是伸不进去;五品的官,还不一定是入了皇上的眼。但是不管是皇帝刻意提拔,还是朝中有人示好,这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齐郡王越是春风得意,反衬着嘉颖大长公主越发落魄,先是得罪了太后,被变相禁足;一下子风言风语就起来了,宣、恭亲王接连落马,那么手握大权当着族长的大长公主是不是就是下一个呢,大长公主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搭上了镇北王府的新镇北王夏绍凡解决了反叛的恭亲王,若是没有这一遭,就算有各地援驰,起码没有这么快解决。
之后,夏绍凡被夏启松“逼”走,太后欲为嘉颖大长公主择婿,显然是不希望手握权势的大长公主与手握兵权的异姓王在一起的,按照这样理解的话,逻辑上完全说得通。可是被软禁的嘉颖大长公主此刻正闲适的坐在院子里品着差点,长叹一声。“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啊,古人诚不欺我!”
“殿下,您哪里是半日闲,您现在可是日日闲了。”彩霞一边为魏玉颖续上茶水,一边揶揄道。
“我倒真希望日日闲,可惜的是做不到啊。”要是真的日日闲了,那说明没有可操心的事情,现在虽说是日日闲,但是实际上还是没有放下,根本没有放松对外面的关注。
这话刚落,揽月引着顾瑾瑜进来了,听到了这话,调侃道:“我在外面忙的累死累活,你倒是在这里躲清闲,还说自己不是日日闲!”
魏玉颖不方便出去,可是有些事情不出面不行,这个人自然由是顾瑾瑜,地位足够高又是嘉颖大长公主府的侍卫长,在外面为魏玉颖奔走自然也说得过去。
顾瑾瑜喝了一口茶,又道:“齐郡王最近动作不少,可是没啥出格的地方,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出格,那是诱惑不够大。”魏玉颖斜眼看了眼顾瑾瑜,“你在外面怎么样?”
“还好。”顾瑾瑜随意道,捡了块点心。
“承恩侯没让你离我远一点?”
“嗯,不过不是老爷子,而是太后娘娘。”说到这,顾瑾瑜抬眼瞟了眼魏玉颖,只见她不为所动,神色之间不见半分异样,顾瑾瑜暗自撇了撇嘴,“不过也没说什么,就说我大了,整日在你府里鬼混也不是个事情,想把我调回禁卫军,看着魏明昸。”
齐郡王没动作,太后倒是先有动作了?是演戏呢?还是假戏真做呢!
魏玉颖心思直转,万一真的是这样,先不管顾太后态度的转变是什么原因,绝对会给自己造成麻烦。自己上次跟魏明晟已经说了自己准备嫁给夏绍凡,那么太后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若是知道,是顺势而为;若只是这次才知道,有了怀疑与担忧,以她对顾太后的了解,只要她最后没有和夏绍凡在一起,应该没有大碍。可关键是他的计划中是要和夏绍凡在一起的,那么顾太后的态度便不可控了。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