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子弟繁衍昌盛,可是作为宗室子弟若是身上有个爵位还好,虽只能圈居京城,但好歹算是有头有脸,吃喝不愁;若是没了爵位,即使住在宗室营里,说起来尊贵,也只能是如“养猪”一般,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
宗族繁衍,若是子嗣众多,必定树大有枯枝;若是子嗣不盛,定会青黄不接难以为继;这是所有宗族必将面临的的问题。
而解决这个问题有很多,但在魏玉颖看来最好办法就是分宗,魏玉颖原打算就是不管什么问题,先把分宗抛出来,去吸引众人的目光,管他什么派系壁垒,什么夺宫逼位,统统闪开。
第73章 分宗二
宗族起初的形成,是因为生存,从起初在山野里狩猎捕食,到后来的占土地抢水源,莫不是人多势众,因此便聚居而活。而分宗就是分人,弱了自己的声势,所以越是大族越是不易分宗。
分宗虽是能解决宗族冗繁的问题,却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分宗一般都是多支显贵,一分为二,定会有许多族人攀附,其中纷杂,不肖细说。但这些只是繁琐还好说,只是分宗二字说来简单,实在是不可轻启。
但现在,随着左宗正的话落,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这事我有决断。” 魏玉颖轻轻放下茶盏,明明是很细微的声音却无端的响在众人耳边。
每个人都心头一跳,您有主意,什么主意?
“分宗吧!”此言不啻于惊雷炸响众人心头。众人足足愣了片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分宗?
分什么宗?
怎么能分宗呢?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左宗正反应过来,立即站直了身子,“你年少无知,分宗一事怎可轻言?”
“族长,此言不妥。”右宗正也是满脸严峻。
“万万不行。”“荒唐荒唐。”此类的言语不断地从在场的人口中吐出,都是魏氏子弟,而那些非魏氏子弟的朝廷官员则是一言不发,努力当个隐形人。
魏玉颖不为所动,顺势从袖子里拿出丝帕,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水痕。“肃静”旁边立着的书吏不由喝道。
待屋内重新安静下来,魏玉颖这才继续道:“分了宗就不是宗室子弟,此后文试武举自不相干。”魏氏子弟除非陛下首肯荫官,是不能私自参加文试武举去做官的。
宗室营里那些快过下去的人家要是知道,估计恨不得早些如此了,分宗之后,天高海阔,哪里都去得。不必再死要面子般的住在皇城,直接搬到外城,一应生活费用直接降了一半都不止。最最重要的是,嘉颖大长公主刚刚说的那文试武举,可不只只单如此,日后什么营生都做得,不必为了所谓的宗室面子做不得这,做不得那。便是使了银子做些个□□品的末流小官,那也是收入不是。
左宗正脑子转了几圈,连忙道:“一个祖宗传下来的血亲骨肉,好端端怎么能说分就分呢?你年纪小,不懂得这些。这分宗二字怎么可以轻易说出口来。”这是打亲情牌了,论起长幼尊卑来,“便是寻常人家,哪有你这种小辈说话的份。”
“正是如此。”
不少人跟在左宗正后面附和着。并不是只为着反对魏玉颖,而是那文试武举说起来寻常人进身之阶,可那真是万里挑一,不然哪有鲤鱼跃龙门一说,就宗室营里那些混吃等死的哪有这等本事。
“若是各位大人觉得我人微言轻,觉得不妥,不如开宗祠,请些合族耆老坐下来一起商议商议。”魏玉颖面色平静,不为众人所动。
不妥当?辈分小?那就让其他耆老劳评评理,最好在开个宗祠,再来一次宗族大选,看看到底愿意分的多,还是不愿意的多?
左宗正一下子不言语了,魏玉颖背后的意思谁不明白,心里都暗自道:魏玉颖真是个不好惹的。就听到魏玉颖继续说道:
“自打□□爷得了这天下,我们魏氏一族便从世族变成了皇族,这虽说论理还是宗族,但到底还是与寻常宗族不同。”魏玉颖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却没人敢打断,“论起宗族地位,我为族长;若是论起皇族地位,本宫是御封的大长公主;”
众人不由心头打起鼓来,右宗正琢磨着打算说些什么,却听到魏玉颖不知轻笑还是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本宫这样的身份尚且人微言轻,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得上位高言重。”
众人有些冷汗津津,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族长…”右宗正正欲说些什么。
却被魏玉颖打断道:“右宗正大人,还是依着皇族的规矩唤本宫一声殿下吧。不然本宫人微言轻都不敢说话了。”
“殿下言重了。”右宗正连连拱手,正准备说些圆场的话。魏玉颖哪里管他许多,今日本就不是要来与他们商议的。
“从宗族来说,本宫是族长,虽做不得那宗人令之位,但这上折陛下这样的小权利还是有的;若是说起本宫这大长公主的爵位,舔着脸说一句,好歹是皇帝的姑母,便是没了这族长之位,直接给陛下上折子,想来也是没人会拦得。”
这几句话说的那些朝廷官员惶惶不安,而魏氏中人却是又气又恼。这些人姓魏又有官职爵位,自是贵上加贵,一向上是被人捧着的呢,今日却被魏玉颖揭了面皮往地上踩。却又被魏玉颖的话挤兑的无话可说。
他们无话可说,魏玉颖可有话说:“如今本宫是族长,又贵为大长公主,今日来同你们说上两句,是本宫念着你们是长辈此事又涉及太广,总得让族中得知一二风声;若是不与你们商议,直接上了折子,得了陛下,允许,到时候大家忙的手忙脚乱的可不好。”
魏玉颖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各位说说看,是不是这个理?”
若说是之前还有什么怒气,现在便是消散的一干二净。什么理不理的,不过是形势比人强,这魏氏皇族里面最要紧的便是皇帝陛下和宗人令这两个位置。
这二位现在上下一心,若是想办个事,纵使有人千般阻挠,也得让人牛不喝水强按头。更何况这分宗虽是有利有弊,但是有点眼光的都知道这是利大于弊。
左宗正心理冒汗,这魏玉颖不会是想直接把宣亲王殿下给分出去吧?
何为分宗?若是分了宗,便不再是一个祖宗,便是日后一支犯了诛九族的大罪,与那分了宗也半点干系全无。这道理论到魏氏皇族里来,便是那一天这小皇帝不幸薨逝,需要过继宗室承袭皇位,也轮不到那分宗出去的人家的。
“话,本宫就说到这了,本宫刚刚驳回的几家,还望左右宗正两位大人不要忘了处置。”魏玉颖站起身来,作势理了理衣裳。
“另外,别忘了本宫的族长制服,希望祭服,礼服什么的也能一并送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74章 英雄救美
魏玉颖坐在马车上,盘着心思,她是没指望把二皇兄和三皇兄分出去的,这分宗的念头也不单单是为了降低宗族阻力,解决宗族繁冗的问题,另一方面也是答应荣亲王相助的报酬。只要答应了分宗,分二宗和三宗想来没有多大区别。
也不知道二皇兄和三皇兄会有什么反应,突然马车猛的一停,彩霞连忙扶住魏玉颖,扬声问道:“怎么回事?”
“主子,前方有地痞无赖。”那车夫答道。
彩霞听这话不由奇怪,自家今天虽然没有乘坐嘉颖大长公主府座驾,但是前后也有十来人随驾,怎么会有人不开眼的撞上来,下意识撩起车帘,魏玉颖也顺眼看去,只见约莫七八个闲汉,醉醺醺的模样,大刺刺的拦住了车驾,不知要做些什么。
“驱逐开吧!”魏玉颖收回了视线。
几位侍卫闻言便上前,谁知几人却不肯依的闹将开来。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为何不让我们走?”
“就是就是,莫不是这车上坐了什么金贵人物?”
“哈哈哈,会不会是哪家的小娘子?”
“小娘子,小娘子好,出来与我们玩耍如何?”
“.…..”
污糟不堪的话语就这样传到了马车内,彩霞哪里受得了,她跟在魏玉颖身边,在近侍三人之中年纪又最小,听得又都是阿谀奉承之词,一下子便被激起了怒气,正欲开口却被魏玉颖压住了手臂。
“你们几个在此撕闹。堵塞马路,还不快快散去。”只听有人大声喝道,那说话之人坐在骏马之上,身披轻甲,神目如电,看起来坚毅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