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表哥，白进士现在在哪？”
顾瑾瑜看魏明晟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觉得有趣，这还是太子殿下第一次出宫。“殿下您看，白进士现在在那里！”他抬手指给魏明晟看。
白卫洲骑着黑马，手持木枪，在场中呼啸往来，手中已有三根布条。身上满是战意，早已不见文人气质。
武将最怕的不是谋略不好，武艺不精，而是临战胆怯。
前两者可以慢慢磨练想法子，可是第三点却是没办法的。如果真的上了战场，也只能给敌军送菜，
这也是为什么武举的最后会是两军对决，而不是逐一比试。这还只是三百人的对战。在边境，动辄几千人的对战也是常有的事。只有经历过真正的血腥，才能傲立于战场之上。显然白卫洲已经过了这一关。
随着战况的持续升级，红方渐渐压到了蓝方，“呜呜呜…”的声音传来，这场比武结束了。有吏胥上去清点个人手中的布条。
邓鹏已经领着众人去了专门赐封的正厅。
太子魏明晟自然是被请上座，其他人只有站着的份，可是今日情形不同。
长公主身为女子，不应在场，可是皇家女子不可与寻女子不同，再说武举名义上虽与文举并重，但流程上却粗浅了多，礼仪规矩不甚严苛。
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办，只听到太子殿下说：“皇姑母，受封一品爵位，应只居于本宫之下。”声音清亮，有条不紊，隐隐含着不可违抗的意思。
邓鹏立马就请嘉颖长公主坐在了左手第一位。便看向了另一个问题——顾世子。顾世子一见邓鹏看向他，便主动上前说道：
“太子殿下，臣愿立于两侧侍奉殿下，不知可否？”
顾世子虽身份尊贵，但以朝堂品级来论，不过是五品官罢了，哪有他坐着的份，没看见镇北王还乖乖站着了嘛！
不过为什么镇北王站在长公主的旁边。
“善。”太子应道，站在太子身侧，显得关系亲密！
“邓大人和镇北王也坐吧。”
邓鹏一脸受宠若惊道：“臣愧受，多谢殿下。”与之相对的是，夏绍凡神色不变，“多谢殿下！”
邓鹏正准备请镇北王坐那右手第一位，只看见他主动坐了左手第二位，太子殿下又没发话，邓鹏便坐了右手第一位。
不一会儿，便有官员呈上排名顺序。
“请太子殿下与前十名中点出状元、榜眼、探花。”
魏明晟点点头，就看见一溜名单上找到了白卫洲的名字。
第五！
要不要点他做状元呢？
魏明晟看了眼魏玉颖，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心下有了计较。
“点杨东泽、聂子皓、白卫洲为状元、榜眼、探花。其他的便按这个顺序来吧。”
“太子殿下，本宫想求个恩典，一甲三名可是要直接任职的，白卫洲乃文官子弟，必是不通军务，就点他做二甲传胪吧。”魏玉颖朝着太子微微躬身。
魏明晟作出沉思状，道：“就按皇姑母的意思办吧！”
邓鹏端起茶杯喝茶，来掩饰心中的惊讶。
白卫洲的名次在他看来并无大碍，重要的是长公主竟然在这公开场合掺和政事。
长公主的意思邓鹏知道，二甲以下的人在武英殿挂名，并无实际官职。可以给白卫洲一个缓冲的余地。至于官职，没听说过朝中有人好办事嘛！
只是后宫不得干政，女子不从仕途，长公主大可以私下里求个恩典，白卫洲的成绩是实打实的，就是点个状元也说得过去。
不过太子殿下不在意，他又只是个兵部尚书，不通礼仪。嗯，今天这个茶真不错。
一个名次罢了，魏玉颖选择把白卫洲压倒二甲头名，而不是直接让魏明晟不封官职。一则是为了给他一个缓冲，怕白卫洲说服不了她舅舅；二来，白卫洲的确不通军务，刚好可以多看看，多学学；
至于第三，当面说——这是她发出的一个信号，看看朝臣们的反应。这里可不止他们五人，来往递交名单的小吏，还有一旁立着不少伺候的人，相信她今天的言行很快传遍金陵。
朝堂受封是第一步，掌管内务是第二步。她即将踏出第二步，总要放出些风声。
镇北王一样不在意白卫洲的名次，白卫洲一看便没练过内家功夫，而且在打斗中，技巧性高，并不使用蛮力。与人缠斗甚是精巧。但若置于万军丛中，还是不行的，终究是大开大合的招式更适合军中
他在意的是魏玉颖，白卫洲是他的表哥，魏玉颖这么做自是为他打算。想起那日白卫洲告诉自己与公主并无婚约，心中稍稍安定。
想起婚事，不由地想起母亲说的魏玉颖算过命，要嫁给比自己大的；不知道是为了拒绝婚事编出的理由，还是？一定是编出来的。一定是！
想到魏玉颖已经十八岁，自己才十五岁，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年纪轻是真的不好。又想到自己跟魏玉颖之间又何止年龄差距那么简单，夏绍凡心里一团乱麻，真是很不得时间就此停在这一刻。
魏玉颖在来正厅的路上才感觉到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在看着自己，用了简单的排除法，也只能是夏绍凡了。
只是为什么呢？
第22章 白卫洲说服白广兴
正如魏玉颖所预料的那样，尚武楼之事很快传遍京城。
那见识浅的，只觉得嘉颖长公主此举不妥，更有御史暗自提笔写折子，准备在魏帝痊愈复朝后参够长公主一本；
那想得多的，却想着长公主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改了太子的主意，之后魏帝也无二话，或许是太子办差，魏帝不宜反驳。
但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嘉颖长公主如此得宠，如果娶了她？
白府。
白广兴坐在上位，他任职大理寺多年，自是过手过许多案件，还参加过三司会审。所以端起表情来不言而厉，他看向坐在他下手位的白卫洲，正闲适地喝茶。
儿子不怕他，白广兴觉得是件好事，子女应该尊敬父母，而不是畏惧父母。只是想到儿子近日的所作所为，任凭他城府再深，也有些沉不住气。
“卫洲，说吧，你要怎么说服我。”白广兴开口道，声音有些冷淡，像是在问罪。
白卫洲轻轻地放下茶碗，道：“本来我只有五成把握，经过前日之事，我便有了九层把握。”
前日乃是比武那一日，长公主点榜改名之事早已经沸沸扬扬，白广兴自然早就知道。
他虽有些担心，但他知道魏玉颖受魏帝喜爱，只要魏帝不说话，其他人再怎么蹦跶也是没用的。
只是这跟这个臭小子说服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想让公主帮忙劝说？
白广兴心里犹豫了一下，不行，白卫洲是白家更进一步的希望，即使他对长公主再好，也不能拿白家和白卫洲的前途开玩笑。
“前日之事跟你今日之事有什么关系？”白广兴说道。
“父亲可知道，我的四成把握在哪？”白卫洲不急不躁，他开出的条件一定能打动父亲，还是以静制动的好。
哼，跟老子玩这一套。白广兴看到白卫洲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反正公主已经把名次压下来了，这小子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他是不会放人的。想到这一点，白广兴心里反而平静了。
白广兴不言语了，白卫洲没人搭话，反而稍有些尴尬。
“父亲，你觉得长公主尚武楼一事是意外吗？”白卫洲直奔主题，抛出了杀手锏。
白卫洲这个问题把白广兴问的愣住了。
此事众说纷纭，有人小题大做；有人觉得无伤大雅；也有人避而不谈；却从没有人认为长公主是有意为之，都认为是长公主的无心之失。
白卫洲这句话的潜台词分明是说长公主是有意为之。
这里面的意味就不一样了。长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多念头涌上白广兴的心头，让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还没等他理清头绪，就听见白卫洲又说道：
“父亲，你知道吗？长公主殿下正在为接手内务府准备。”
白卫洲的话犹如一颗炸弹，把白广兴心中所有的想法都炸个干净，他的大脑短暂性空白，不知道想些什么。
白卫洲不说话了，他知道应该给父亲时间缓一缓。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白广兴道，“长公主，是要效仿文慧太后？” 白广兴死死滴盯着白卫洲，语气缓慢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