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宁初陷入沉默,唐棣没注意到她的反常,手撑着下巴继续琢磨:“也不知道哪位勇士这么不珍爱生命,敢去招惹活阎王。”
“那个……”雁宁初满脸尴尬地指了指自己,“那位勇士就是我。”
“……”
唐棣:?
雁宁初将那晚的事情告诉了唐棣。
大半夜的满山道漂移,这太危险,所以虽然应下了原烈的赌约,雁宁初始终都没放弃找办法避开。
多亏原慎出现,原家兄弟关系复杂,似乎又有家事要谈,才给了雁宁初趁机捣乱的机会。
至于那几个用来作乱的小玩具,还是当时下车时出租车司机随手送她的。
刚刚还兴奋吃瓜的唐棣沉默了,半晌后,她神色严峻地看向雁宁初:“宁初你逃吧,去国外呆俩月再回来。”
雁宁初没有唐棣那么紧张,安慰道:“我是趁乱把东西放在山腰那的,山里也没有监控,不会有人知道的。”
除非原家人钱多到满山装监控,就算装了监控,这些天都没人找她麻烦,也证明根本没拍到。
雁宁初理了理思路,转而问了一直好奇的事情:“为什么大家都很怕原烈?他看起来并不是很恐怖啊。”
雁宁初想着那天两人的接触,原烈虽然很难缠,但却不是让人厌烦的凶恶。
唐棣啧了一声:“疯子谁不怕?惹到了没命的。”
“疯子?”
“嗯,大家都这么传的。”唐棣做了个追忆过去的表情,“ 当时我没在星港,听别人提的,几年前原家办了次家宴,那会儿他刚被原老爷子接回来,家宴也是为了介绍他才办的。星港说得上话的基本都去捧场了。有人大概喝多了没了顾忌,开了什么玩笑话,不知怎么就惹到原烈了,他伸手就揍。据说把人揍得血都淌了一地,人当场就晕死了。”
雁宁初有些错愕,低声问:“原家由着他乱来?”
“打架时原家人都在场,但没人阻止,原烈把人揍得快不行了原老爷子才出声。那时候他也就十七、八岁吧,但下手特狠。之后似乎又闹了点传闻,大家基本就不太敢接近原烈了。”接着,唐棣又咬牙切齿地补了一句,“当然,特 * 别变态的除外。”
雁宁初刚想问她口中变态的是谁,唐棣就拍拍脸颊道:“不提糟心的玩意儿了!不然心情都变不好。”
两个人逛了一上午,此时都有些累,但唐棣还要去一家店给长辈取礼物,便先带雁宁初到了甜品店等着。
唐棣走后,雁宁初忍不住又想起原烈,唐棣的话让她第一次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了原烈,也清楚知道原烈真的很可怕。
所以如果她做的事被发现,会不会死的很惨?
“……”好像会。
再想下去怕是要吓哭,雁宁初赶紧吸了口奶茶,自我安慰着:以后避开原烈好了。反正星港这么大,两个人交际圈也不重合,很难轻易遇到。
“嗯!肯定碰不到!”
雁宁初刚说完话,对面就传出一道尖锐的女声。
“原烈,你太过分了!”
第3章 向 死个朋友。
雁宁初循声看去,立刻就发现了靠窗位置的原烈。
她所在的店面是家广式甜品店,店内装修很有地方特色,没有大包间,桌子全都摆在大堂,所以店里的客人都注意到了原烈那桌的动静。
两个人位置不算很近,但刚好方位对立,雁宁初很清楚地看清了原烈脸上的狼狈。——他大概是被对面的女生泼了一脸水。
这是感情纠纷?
撞见原烈的恐慌很快被有瓜可吃的好奇压下,雁宁初探头又朝对面看了看,顿时惊了。
女主角居然是她表妹宁觅!
他们怎么会扯上关系?雁宁初满脸问号。
雁宁初和宁觅从小性格就不合,关系十分一般,离开星港后,私下里的联系一次没有。
但在雁宁初印象里,宁觅一向注意形象,高冷女神的标签从初中就贴上了,即使是家人聚会的场合,她都没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
这样的宁觅居然会在人来人往的大堂里尖叫,很反常。
要不要去看看?
一个是反常且生疏的表妹,一个是她不敢招惹的原烈,这两个人的感情私事该不该去掺和,雁宁初拿不定主意。
好在没给她纠结的时间,大堂里又走进两个人。
不用回头,只是听见声音雁宁初就知道那是她妈宁兰和舅妈陈琦丽。
雁宁初姐弟俩从花溪山回家后,宁兰只是通过微信问了几句就再没联系过他们。
她一直以为宁兰还在国外考察,没想到她已经回了国,而且第一时间就是出现在宁觅母女身边。
她妈妈宁兰一向偏心宁觅,比起雁宁初来,宁觅才更像她亲生的。
本来想去看看宁觅的心思彻底歇了,反正有两个长辈在,宁觅也不会吃亏。
雁宁初带着些自嘲和酸涩地坐回椅子,埋在点餐牌里听那边的动静。
宁兰多年没回星港,初一回来,没有认出原烈,见宁觅姿态狼狈,便准备去质问原烈,好在陈琦丽知道原烈背景,拉住激动的宁兰。
宁觅这个时候已经冷静,面色又恢复惯有的冷凝,转身对宁兰陈琦丽两人道:“妈,姑姑,我有些不舒服 * ,现在要回去了。”说着就朝雁宁初方向走,她走的很快,丝毫没有理会身后宁兰两人的问询。
雁宁初赶紧又缩进点餐牌里,她没敢再露脸,只能听着动静猜测进度。
见宁觅离开,宁兰和陈琦丽两人和原烈也没什么好说,也跟着离开。
等确定几人走出大堂后,雁宁初才松了口气。
她不想这个时候与三人碰上,以她对宁觅的了解,发现自己撞到她丢脸的时刻,肯定要被记恨上。
宁觅最会背后使绊子了,偏偏她妈偏心宁觅,所以雁宁初惹不起躲得起。
送走三位了,就还差一位阎王爷了。
雁宁初仔细听着动静。
动了!原烈离开原位也朝门口来了。
很好,赶紧离开吧。
雁宁初判断着方位和距离。
七米、五米、一米……
——叩叩叩,桌角被敲响。
头顶是可怕的男低音,带着开始习惯的玩味,懒声道:“热闹好看吗?”
雁宁初僵在原地,缩着当蜗牛装听不到,原烈却不急,反而坐到雁宁初对面。
听见落座的声响,雁宁初绝望了,绝望之中又升起了一丝智障。
躲不起可以跑呀!
于是在原烈坐下的瞬间,她立刻起身开溜。
她脸上还罩着点餐牌,却方向明确地朝门口走。
哪知道刚迈开一步,卫衣帽子就被人从后面拎住了。
宛如一只被揪住后颈的猫,雁宁初定在了原地,手上的遮盖牌被抽走,眼前出现了原烈的脸。
大概是刚刚被宁觅泼了水,原烈摘下了佩戴的眼镜,精致的眉眼彻底露于人前,雁宁初甚至看清了他眼尾处有一颗浅色的泪痣。
原烈弯腰凑近她,雁宁初惊的直朝后躲,这次原烈伸手挡了一下,“还想摔?”
“……”
雁宁初绝望地摇摇头:躲不了了……
“跑什么,不是来吃甜品的吗?”原烈把雁宁初拎回原位,自己则坐到了她对面。
看起来像要拼桌似的。
雁宁初扫了眼四周,位置还有很多啊!阎王爷你能不能去别处啊!
原烈似有所感,从点餐牌抬起头,笑着问:“怎么?”
“没事,随便看看。”
原烈重新看回点餐牌。
深呼吸数次,雁宁初强迫自己冷静,她连连换了几口气,还是很懵逼。
这是怎么回事?
原烈这个态度太奇怪了,他也不像是随便和人拼桌吃饭的人啊。
雁宁初一时间如临大敌,但从原烈的反应来看,她又觉得自己没有暴露,原烈不像是找她算账的。
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于是试探着开口:“原、原先生。”
她有意地用了“先生”的称谓,既表示自己的尊敬,又暗示两人的距离。
“嗯?”升级成原先生的原烈停下动作,偏头看向雁宁初。
雁宁初眨眨眼,“你是想点餐,却没带钱吗?”
所以才拼到她这桌,又不让她走……雁宁初只能想到这种可能了。
因此,她对原烈道:“我买单就好。你点吧。就是我还有点事,所以得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