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番外(39)

作者:机智的熊熊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温初月一把揪住衣带,只听那人霸道地宣布:“不行!”

阮慕阳身上穿的只有一件里衣,衣带被温初月粗鲁地一扯就散开了,露出半个结实胸膛。他慌忙从温初月手中抽出衣带,重新整好衣衫,道:“主人,我把桃子给你抱过来,等我一会儿,很快的。”

“桃子那么胖!”温初月小声嘟囔了一句,似乎对桃子的体重很不满,却也没再表达什么异议,乖乖躺了回去。

阮慕阳松了口气,以为今晚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接下来只要熬好安神汤喂他服下就行了,谁知刚起身,头顶上倏然响起一记闷雷,响彻了半边天,震得人头皮发麻。

然后阮慕阳就感受到有个人猛地扑在他背上,那人身量纤细,半个身子压在他背上也没多重,偏冷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一道惊雷就让阮慕阳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的安抚前功尽弃,那人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月娘,你不要走。”

月娘,或许是曾经某个给过他温暖的女人吧,阮慕阳没心思去追寻,也不敢看他的脸,因为他感受到肩头好像湿了一块。

阮慕阳转身将他搂在怀中,将烛台上的蜡烛灭的只剩下一根,然后用下巴抵着他的头顶,轻拍他的后背,呓语般呢喃道:“好,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温初月把脸埋在他胸口,伸手揽住了他的后背。

窗外风雨如磐,屋中烛火摇曳,怀中人的颤抖和啜泣随着时间缓缓平复,继而转化为清浅均匀的呼吸。

阮慕阳总算明白了温初月的毛病为什么贴身放个热源就能医。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人,其实害怕着很多东西,那些东西平时好好地被他压在心底,只有在暴风雨天,他心防最弱的时候,会顺着缝隙钻出来,像游荡的魑魅魍魉一样,不停地围着他转悠,用凄厉的叫声恐吓他,锋利的爪牙抓挠他,将他困在中心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他就会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个人缩在角落,蒙上眼睛捂住耳朵,咬着牙忍受臆想中的种种苦痛,向各路不知名的神明祈求,祈求这风雨尽快停歇,祈求魑魅魍魉尽快钻回地狱里。

所以,他才需要一个热源,一个活物的温度。那热量大抵能生成是某种无形的屏障,将他包裹在其中,什么妖魔鬼怪都能隔离在外。

阮慕阳坐在床边抱着温初月等他睡着,半个身子都僵了,那人还抱着他不肯撒手,索性直接脱了鞋,搂着他躺在床上,怀中人倒是睡得香,他却怀着百转千回的心事,怎么都睡不着了。

一方面,他为自己能够成为守护主人的屏障而感到欣喜,他坚信还从来没有人能像这样搂着他入睡,他明明还不够强大,却也可以成为主人的依靠。

另一方面,他又为缩在角落颤抖不止的温初月心疼不已,虽说那些折磨都是他在臆想中为自己施加的,并未真正地伤及血肉,可他究竟经历过怎么样的苦难,才会任凭臆想让他恐惧如斯,而他又在恐惧中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

第36章 皎皎初月(9)

温初月发上的清香似乎有安神的作用,阮慕阳自顾自地怅然了一会儿,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束缚着他,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醒来一看,温初月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胸口睡得正香。

那人不知道和他的衣带有什么仇,睡梦中也不忘给他扯下来,那衣带是桃子磨牙的物件之一,本来就缝缝补补了好几次,被他一扯终于断了,半截断掉的带子还被他攥在手里。阮慕阳的衣服也被他扒下一大半,整个前胸光裸一片,和他的脸保持着零距离接触。

阮慕阳满怀悲怆地闭上眼睛——完了,这下真的要被杀人灭口了。

他躺在床上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总算攒够了勇气,轻手轻脚地把温初月从他身上扒拉下来,匆匆下了床。

他已经养成了每天三更天醒来练功的习惯,尽管昨晚陪温初月折腾了半宿,身体还是记得长久养成的习性,醒来时天还是黑的,刚好有足够的时间抹消证据。

于是他搬了把椅子到桃子大爷下榻的房梁底下,踩着椅子猛地往上一蹬,用一只手将自己挂在房梁上,另一只手将那胖猫往怀里一薅,抱着它跳下房梁。

桃子忽然被人粗鲁地弄醒,一腔山崩地裂的起床气蓄势待发,睁开一看是那傻小子,正紧张兮兮地伸出指头对它做着噤声的手势。阮慕阳用气声说道:“桃子大哥,帮我这一次,回头给你买小鱼干。”

桃子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知道“小鱼干”这三个字代表着一种极奢侈的美味,平常一个月也吃不上几回,猜测这人类多半是想拿小鱼干收买它,于是不情不愿地收起爪子,任由他把自己抱到主人房中,放在熟睡的主人身侧。

温初月这一觉睡得有点漫长,临近巳时才醒,好在桃子还尽职尽责地守在他身边。窗外骤雨还未停歇,这胖猫好像意识到自己昨晚失职了,在他醒来之前一动不动地窝在他臂弯里。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少年时光,隔壁的月儿抱着他哄他睡觉。他从小就害怕打雷,生母却总是以此为乐,每逢雷雨夜就把他独自一人锁在小房间里,拿走房中所有的蜡烛,欣赏他无助的哭喊和咆哮。他觉得自己现在也有类似恶毒的爱好,多半是由于自己体内有那女人一半血的缘故。

那时月儿会用挂着钩子的长竹竿拨开对面的窗,拿□□架在两扇窗之间,在暴风雨中顺着□□爬过来,然后用带着湿气的手拭去他脸上的泪痕,把被子和他一起抱进怀里,哼着她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歌谣哄他入睡。

“主人,你醒了吗?我去打热水来洗漱吧。”阮慕阳听见屋里的动静,在门外叩了两下门。

“嗯,好。”平常他都是直接进来的,温初月虽觉得有些奇怪,宿醉引发的头痛一阵阵袭来,无暇去深究,撑着自己坐起来,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然后他看到了手上的半截衣带。

那衣带上满是凌乱的线头,还有被什么东西啃咬过的痕迹,乱七八糟的针脚,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这院子里需要穿衣服的人类一共就俩,衣带的主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温初月就顺着这半截衣带想起了昨晚,传说中的龙武大将军梁皓比想象中还要好骗,只要搬出季宵就能把他吃得死死的,很轻易地就把他的宝剑骗到手了,然后俩人又不知道对酌了多少个来回,好像都醉了。

梁皓是怎么回去的他不太记得了,只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抱上床的。

后来,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一道惊雷吵醒了,醒来时周遭一片漆黑,他慌忙在床上摸了摸,桃子也不在身边,只好一个人抱着枕头缩在角落里,依靠自己那算不上暖到体温,抵御眼前张牙舞爪的梦魇,用尽全力让自己不被拖回其中。

再后来,好像有个人进来了,那个人的声音很温柔,手掌异常温暖,坚实的胸膛靠起来很有安全感,像是自微小的缝隙里射进万丈深渊的一点柔和暖光,让人一触碰就舍不得放手。

……所以,他把人家的衣带都给拽下来了。

“太丢脸了,我居然还记得,”温初月懊恼地用力一拍额头,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自己醉酒能失忆,心中苦恼地想着,“以后他该怎么想我?”

温初月想起来昨晚第一次扯开阮慕阳的衣服时,他慌慌张张从自己手里抽走了衣带,以最快的衣服整理好了衣服,可见他对这种事有多么抗拒。

顺着这个思路,温初月又想起来不久前,自己义正严辞地教训阮慕阳男人之间也要讲究非礼勿视,男男授受不亲,自那以后都不让他给自己洗澡了,身体接触也仅限于必要的移动。

而现在,他自己喝醉了酒,居然恬不知耻地“投怀送抱”,狗皮膏药似的死命往人家身上扒,这孩子估计都吓坏了,要不然也不会连衣带都忘了拿回去,还突然学会敲门了。

温初月明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为他的将来考虑,放弃将他视为玩物的计划,扮演一个通情达理的好主人角色,而距离下这个决定才过了一天,却因为一顿酒加一场雷雨就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形象——他在阮慕阳心中怕是已经降级成了一个严以待人宽以律己的泼皮无赖了,还是一喝多就会撒酒疯的那种。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