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呈锦：“……”
突然有种你耕田来我织布的错觉。
好像，还不错。
沈呈锦眯眯眼，唇角漾起惬意的笑，添水，点火，加柴......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不定期更新。QAQ
☆、糊掉的粥
枫林中的小院其他东西虽然齐全，可是没有什么吃的，调料倒是有点，只不过已经不能用了。
青湛从浴房出来，沈呈锦捧着一杯温水走到他面前，歪头道：“我们出去买些米面吧。”
他端着水慢慢饮尽，将杯子放在桌上，“好。”
两人又出了院子，牵着马走在枫林中，四周一片静谧，日光透过枫叶的缝隙，斑驳洒落在草地上，打出一片光斑。
这片山林虽然没什么人烟，但离街市并不远，过了石枫桥便到了，岸边的柳树已经变成了黄绿色，依依垂到碧波之中。
沈呈锦看着绵延的河岸，当初她就是在这里因为江林的事情要赶走青湛，也是在这座桥下，窝在他怀里赏了半夜的河灯。
心像是软成一河的清水，她看四下无人，飞快转头，在青年脸上亲了一下。
青湛微愣，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转头就要亲回来。
沈呈锦早料到他会这样，迅速侧脸，松开他的手跑到他前面，扭头有些得意地冲他笑，“不给你亲了。”
青湛：“……”
沈呈锦原本只想逗逗他，没想到他竟然低落了一路，每次抬头都用一双清澈的眼看着她，抿着唇欲言又止。
她被盯地有些遭不住，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一样。
明明亲吻的时候，他都是丝毫不让，不使劲都推不开，要不是她力气大，还不是被他欺负的死死的，结果都是他一脸无辜，好似受委屈的人是他一样。
沈呈锦打算晾凉他，她要掌握亲吻的主权。
两人先去了粮行，买了米面，等结账的时候，青湛掏出一个淡红色的玉牌递过去，掌柜看到玉牌，不止一分钱没收，还特地到打开柜子，送了几个罐子给他们，有红枣，银耳，桂圆，甚至还有一罐燕窝，乐呵呵地把他们亲自送到门口。
沈呈锦锦傻眼盯着青湛手里的大包小包，回头看看门面，木质的招牌上刻着火烧云的图案。
“……”
果然如此。
接着两人又买了水果蔬菜肉类，另一些调料茶叶和生活用品，到布行扯了布匹，当然也不忘给马买饲料。
她特地买了些蔬菜种子，枫林中的院子没有种树，看着有些荒凉，如果不是东西拿不下了，原还想买几只小鸡仔养着。
看着马身上驮着的大小包的东西，沈呈锦啃着糖葫芦眯眼露出满足的笑。
只是想到两人出来一趟，总共只在路边买零嘴时花了钱，又有些不好意思，“青湛，我们这么拿霍云的东西，合适吗？”
旁边的青年神色平淡，想了想，开口解释：“钱都给他了。”
沈呈锦：“？？？”
莫不是说，青湛有了钱全交给霍云了？
她猜得还不错，青湛这些年做任务赚到的银子，都是随手甩给霍云，任由他处理，自己顶多留点碎银在身上，今日买这些东西花得钱，不过九牛一毛，连那枫林处的院子，也是霍云拿他的钱购置的。
路过花市，远远就有一个瘦弱的小姑娘从街口跑到他们面前上前，她举起手中的篮子，露出瓷白的小虎牙，向沈呈锦道:“姐姐要不要花？”
沈呈锦看着满满一篮子娇艳欲滴的花朵，眼睛一亮，没想到这时节还能见到玫瑰花，她笑问：“花怎么卖啊？”
“十文钱一朵。”小姑娘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这里的物价，三文钱可以买一个肉包，寻常人家连肉都舍不得吃，哪里会花钱买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小姑娘兴许觉得对方应该不会买了，表情有些蔫，篮子也下意识放下。
她正要再说什么，眼前忽然多出一张素白骨节分明的手，上面放了一锭银子，下意识抬头，恰好撞见一双静寂冷澈的双眸，里面看出一丝情绪，她忍不住抖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我……我找不开。”
一锭银子，她就是把花全给他也找不开。
“不必找。”青湛将银子放进篮子里，取了几朵花出来，伸手递给旁边的沈呈锦。
沈呈锦放在鼻尖轻嗅，冲着小姑娘温和一笑，“很香。”
玫瑰娇弱，这个时节还能养出这样鲜艳的玫瑰，是需要花很大心思的。
两人手牵手离开，还没走远，那小姑娘又追了上来，明显有些害怕，并不敢靠近青湛，将篮子塞到沈呈锦手中，“姐姐，这些都给你，我爹爹还养了其他的花，姐姐下回上街，我再补给你。”
沈呈锦还没来得及拒绝，小姑娘就挥着手退开了，她将手里的几朵也放进篮子里，抱着猛吸一口花香，眉眼弯弯，嘴角尽是笑意。
见她展颜，旁边的青年也禁不住微弯嘴角，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嗅够了花香，沈呈锦抬起头来，看见青湛的神色，微微一愣。
他似乎是，笑了。
沈呈锦眨眨眼，确定在他嘴角察觉到似有似乎的笑意，还没等开口说话，青年已经面色如常，一手牵马一手拉着他往石枫桥的方向走。
她再去看，已经不见了那抹笑，明明方才还像是玄冰消融，暖煦微漾，眼下却又恢复一贯的冷峭。
沈呈锦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一手提着花篮，一手抱着他的胳膊，半撒娇道：“湛湛，你再笑一个。”
笑？
青湛微怔，他方才是笑了吗？
想到总挂着慵懒笑意的霍云，又想到驻尘谷那个带着温润笑容的沐染，心里莫名有些闷堵。
姑娘家是不是都喜欢会笑会哄人或者温和的人，如他这般，平常人都躲着走，看过来的眼神也多是厌憎畏惧，他并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但他在乎沈呈锦如何看待。
也许曾经没有在意过，没有多想过，只心中想与她在一块，便顺心而为，可自从看了她留下的那封信，总还是觉得像是被悬在了半空，不是何时会坠落。
他不想她怕他躲他厌憎他。
青湛望着沈呈锦的眼眸，试着微微掀唇。
沈呈锦傻了，他这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笑，不止勉强，似乎还带着些苦涩，看着呆呆的。
没来由觉得心口酸酸的难受，沈呈锦抱紧他的手臂，头在他肩膀上靠了靠，软声道：“算了算了，不笑了。”
反正无论他什么样子她都喜欢，与其说是想看他笑，不如说是想看他真心实意的愉悦。
青湛闻言，攥住缰绳的手收紧，骨节泛白，鸦睫抖动眼皮微垂，遮住眸中的低落，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一向寡言少语，沈呈锦的注意还在那篮花上，越看越满意，玫瑰花的花语是爱情，虽然青湛可能不懂，但她也算间接被他表白了，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等回到了枫林小院中，将东西归置好，沈呈锦进了厨房做饭，青湛回屋一趟，没多久也进了厨房，手里还拿着一本《诗经》。
他眼巴巴看着正在淘米的姑娘，立在旁边打开书页举到她眼前，挺拔的身躯遮住门外的光线，声线清冷：“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沈呈锦：“……”
突然觉得这本《诗经》不纯洁了。
憋了一口气，沈呈锦打断他：“你知道这些诗是什么意思吗？”
青湛顿住，举着书的手垂下，默默摇头。
他的记性很好，基本上别人读一遍他便能记住那些音，自己稍微温习便能背下来，有些能够理解，大部分却是一点不懂。
“只知其音，不解其意，读来也是无用，你若并不喜欢这些东西，不学也没关系。”
沈呈锦觉得青湛对读书识字并不是很热衷，之所以那么用工，分明是热衷……
想到他那些心思，不由觉得脸热，许是厨房里烧着火的原因吧。
又不需要他去科举，识些字就好，无所谓他是否博览群书。
青湛退开一小步，捏着书本的手僵硬而无力，险些掉落。
他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姑娘，心像是蒙上了一层尘灰，弹落不尽，想要上前，却又强忍着没有动。
她该是觉得他是无用的，不会展露笑颜哄她开心，不会吟诗作对高谈阔论，除了杀人，其他的他好似都不会，可这却是她最恐惧厌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