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呈锦被他的话惊得傻掉了,一直没回过神来。
叫湛湛?
这特么比叫爸爸功力还强!
她借着月色看向那张千年寒冰此刻又严肃认真的面瘫脸,一瞬间脑袋瓜卡壳了。
似乎久未听见她的回答,青湛又凑近了些,“你昨晚这样叫的。”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低涩,自耳传入又丝丝缕缕钻进她的心房,麻麻痒痒,带着她的心脏快速跳动。
沈呈锦窘迫地直往被窝里钻,奈何被裹得紧,动弹不得了。
她隐隐约约记得似乎好像也许大概可能昨天她醉酒脑抽喊了一声吧……可是……降一道雷劈死她算了!
神特么进展!前几天她还幽幽怨怨以为他已经忘了自己,今天就直接做了她的贴身暗卫,还爬了她的床让她叫那么肉麻的称呼……
要不是青湛语调一直平淡听不出情绪,望进去的眼神也依旧泠澈,她都怀疑他是故意撩拨自己。
沈呈锦艰涩地咽了一口口水,朝里挪了挪,不敢离青湛太近,她怕自己的小心脏承受不了过高的跳动频率。
“你……你你怎么大半夜跑到我这里?”
青湛不说话,只是静静盯着她瞧。
沈呈锦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红着脸直往被窝里钻。
其实青湛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半夜钻到她房间来,总之就是想见她。昨夜的那声“湛湛”,他听的通体舒畅,比练功时破境感觉还要好。
他不懂为什么,当然也从不去追究缘由,既觉得舒服,就又想让她叫,以后都这么叫。
沈呈锦半天听不到他回应,干脆从薄被中钻出来,将被子一点一点蹬到脚边,天气已经热了,她平时也就只是半盖着,这么一裹后背都出汗了,蹬完了被子她又忽然庆幸,还好她没有裸睡的习惯,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了……
青湛再次向里挪了挪,锲而不舍道:“叫湛湛。”
沈呈锦被他弄得羞窘不已,后背贴着墙壁,已经退无可退。
“流氓!”她斥一声,却软软糯糯的一点都没气势,见他神色一瞬间的茫然,沈呈锦一把将他推开,迅速越过他下了床,跑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灌下去。
她大口呼吸着,脸红的犹如火烧。
中衣的袖口被人轻轻勾起,背后的人欺近了些,在她耳侧低道:“锦锦……”
那一声如长久未经拨弄的古瑟轻吟,带着不自然的尝试,极低,极浅,又极沉。
霎时间石投明镜,在她的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那夹杂着难以抗拒的悸动浪潮击打着她,直到,将她的心全数浸在其中。
她努力克制,却都是徒劳,如丝如缕的甜蜜感觉怎么也无法忽视否认,她知道自己早在那个雨夜之后已无法忘记他,到此刻才蓦然发现,何止难忘,已是泥足深陷,怕再也挣脱不了。
沈呈锦背对着他,停顿了许久,才慢慢转过身,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袖口依旧被他揪着。
沈呈锦用小指勾起他的小指,低声嗫喏道:“湛湛……”
说完头低得更很了,脸烧得更热,心脏也跳得更快了,浑身都麻麻的……
那一声很轻,青湛却听得清楚,只觉心被什么柔软填得满满当当的,舒适极了。
小指还被她勾着,他干脆托起她的手,细细瞧着,勾勾她的小指,又去勾她的无名指,接着是中指,食指……
沈呈锦终于抬起头,看他一脸专注认真的表情,一直不停地轻轻勾着自己的手指,“噗呲”笑出声。
青湛将目光从她的手上移开,对上她带笑的眼,神情茫然,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房顶上正坐着两人,红衣的笑如花绽,墨绿衫的一脸惊悚,几次险些从房顶摔下去。
“娘的,老子以为这货就是块寒潭里的石头,原来是个闷骚的!这骚劲儿上来了,老子都自愧不如!”
“少拿你那腌臜思想揣度别人,这木头就是轴,脑子一根筋,惯是个不会思考的,这没经验的事,自然全凭本能。”
“哦,这么说本性就是个骚的。”绿衫男子一脸我懂的表情。
红衣人踹了他一脚,“去你的!”
“护鸡仔儿呢!?”他可没错过他看房间那一幕时一脸欣慰的表情,全身上下都写着“吾家少年初长成”的嘚瑟。
“滚!”
二人还欲争辩,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凉意,讪讪地回头,就见青湛正立于身后,静静看着他们。
那一身黑衣,冰凉肃杀的表情,往那一杵,活脱脱一索命修罗。
其实青湛早就发现房顶有人了,只是他知道是霍云,便全然不在意了,直到这俩人在房顶上吵起来,被沈呈锦觉察……
二人冲他干笑,沈呈锦也从屋里出来了,她仰头看向屋顶的三人,愣了,“霍云,你怎么也来了?”
“快下来吧。”
青湛先是飞身而下,立在她身边不作声。
“难得丫头还记得我。”霍云笑着飞身而下,那绿衣男子也跟着下来。
“哎呀呀,丫头我可想死你了,多日不见又水灵了不少,快来让我抱抱。”
沈呈锦:“……”
这样的调笑她不是没听霍云说过,她断腿那些日子便常常被他这般戏弄,只是当着青湛和外人的面还是第一次。
霍云就这么大刺刺地冲过来,还没近前就被一股气流阻得前进不得。
沈呈锦没注意他的异样,而是看向霍云旁边的人,一袭墨绿衣衫,生的俊秀雅致,通体的书卷气息,那双凤眸带笑,原本文雅的气质又添上几分惑人之感。
沈呈锦记忆中有这个人,却不怎么熟悉。
“沈姑娘可还记得在下”那人似乎察觉到沈呈锦的犹豫,抢先开口道。
“段公子?”
“正是。”
沈呈锦冲他礼貌一笑,这人原主确实见过几面,是他爹挚友的儿子,姓段名瑞字则之,以前曾跟着她爹读书,算是沈钰半个徒弟,也是如今东琉有名的才子,只是他不愿意入仕,现今正在祁凌庄教书。
她忽然又看向霍云,疑惑道:“你们为什么在房顶上?”
二人脸色一僵,尴尬地咳嗽着,段瑞其实很想说,是霍云这厮拉着自己来看戏的。
“呃,丫头你们继续,我俩还有事,就先走了。”霍云语罢,拽着段瑞跳上了墙头,“丫头,改日再来看你!”他说着,便消失于黑暗之中。
沈呈锦:“……”
继续继续什么?沈呈锦不解,待看到身后的青湛,霎时间全明白了,这两人肯定待在屋顶很久了,估计他跟青湛刚刚全被看见了。
沈呈锦忍不住捂脸,太丢人了!
此时旁边的院子,九皋正坐于石凳上,一脸纠结的表情。这事儿要与尚书大人说吗
是说小主子带着好友在小姐房顶上偷窥还是说小姐跟新来的卫子厮混
那位红衣公子跟他说了那木头与这家小姐相识,可没说是相好啊!
深思了一会儿,九皋站起身,操着一脸凝重的表情叹气,罢了,他的任务,只是把人保护好了,旁的事全当不知。
白弥月与榆亭未发现院中动静,九皋是训练有素的暗卫,自然有什么动静就即刻清醒过来了。他自回了房间,不欲多言,全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沈呈锦回了房间,青湛也跟了进去,她站定,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青年,依旧是面无表情,冷峻刚毅。
他也一样瞧着她,静静地,眼眸深如一汪泉水,只盛下了她。
沈呈锦原本只是想多看他一会儿,以慰多日来的思念,却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做暗卫?”
青湛依旧盯着她瞧,似是没听到她问话,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呈锦仰头与他对视,盯得眼睛都酸了,终于在心底默数了几十个数后败下阵来。
怎么感觉自己一遇上青湛智商就掉线,变得傻乎乎的
“护你。”
清冷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呈锦傻了半天没听懂,忽然又明了了些什么,蓦地红了脸,脑袋瓜再次懵懵的不好使了,耳边就只剩那声“护你……”
“你……你饿不饿?”
沈呈锦说完又想抽自己一嘴巴,这问的都是些什么?大半夜的,她问青湛饿不饿……
“嗯。”
沈呈锦:“……”
还真饿了……
她默默带青湛出了门,有点抓心挠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