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示意他摸自己的小腹,腰肢那里不盈一握,还看不出什么,沈呈锦一开始得知怀孕,确实错愕,但想到肚子里现在有一个她和青湛的小宝宝,就不由觉得高兴,心里像塞满的棉糖,软软甜甜的。
青湛的手停在她小腹上方,顿了一下,轻轻握拳。
他的表情专注温柔,带着难以察觉的紧张,手停在那里半天,在沈呈锦不解之际,轻轻摸上去。
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那手掌的温热,沈呈锦愣了一下,青湛的手比平常人要凉些,更何况刚才在外面呆了一段时间,他刚才没有摸上来,是怕冰着自己?
嘴角弯起甜蜜的笑,沈呈锦双手握住他的手,“现在还感觉不出来,等过几个月,说不定就有宝宝在里面动了。”
青湛神情微恍,盯着她的小腹,发愣。
有宝宝,在里面动?
他此刻觉得胸腔中就有什么在踢动的感觉,忍不住抱住眼前的姑娘,“锦锦……”
这一声低涩带有磁性,尾音缱绻纯澈,听的沈呈锦身子都酥了。
她就是受不住青湛这样动情的唤她名字,每次他一这样喊,她就觉得就算江山摆在她面前她都可以不要,谁说只有女子能让人神魂颠倒色令智昏了,青湛就能轻轻一声,喊得她什么都不想顾了?
两人抱了一会儿,青湛禁不住低头去吻她,靠近时又忽然停住。
沈呈锦都准备好了,结果青年就在几乎贴着她时,不动了。
呼吸交缠,沈呈锦抖着睫毛问:“怎么了?”
青年抿唇半天,闷闷道:“我们不能住在一起了。”
沈呈锦:“???”
“为什么不能住在一起?”
青湛的声音更加低闷:“岳前辈……爹说不能同房。”
沈呈锦:“……”
不住一起和不同房,好像还是有区别的吧。
于是她扒着青年讲了一下同房和住一起的某些区别,蔫了吧唧的人又重新支棱起来。
他当真信了岳思的话,还以为以后几个月他都不能跟沈呈锦睡在一起了,原来只是不能做那事。
沈呈锦在沈府休息了两天,就同青湛回了枫林院。
她很喜欢那里的环境,住的久习惯了也舒心,院子附近有她种的药材,不回去看看她不放心。
岳宁风更不放心,硬是给沈呈锦塞了好几个仆从,沈呈锦最后只留下一个有经验的嬷嬷。
那嬷嬷来时干劲十足,还想着好好表现,尽心尽力地伺候,结果到了枫林院却发现,自己简直没什么用处。
青湛照着岳思的安排,把沈呈锦的一切吃穿住行都打理的妥妥贴贴。就连衣物的薄厚,晚上被褥的暖热,饭食的咸淡,微末细节都挑不出半点毛病,看得嬷嬷暗暗咋舌。
沈呈锦每天的饮食,都是青湛在准备,怎么也不肯假手于人,沈呈锦想和之前一样跟他一起做饭,破天荒地被赶了出来,他说她不能沾油烟。
她站在厨房门口摸摸鼻头,感觉有青湛在的地方,她就成了巨婴,他怕是觉得她到了平地都能摔的地步。
雾气蒸腾的小厨房中,青年一身天蓝色衣衫,眉目肃正,眼神专注,做饭做的一丝不苟。
对,连他身上那套衣服,也是今天换上的,好像是听了霍云的话,说整天穿黑衣太沉闷,沈呈锦看了会影响心情,让他多换些鲜亮的。
于是青湛每天一个色,看得人眼花缭乱,沈呈锦一开始差点以为他得了“孕期焦虑症”,行为如此反常,后来问了才知道,是霍云那厮出的主意,衣服也是他送的。
沈呈锦觉得霍云在扯淡,她明明一看见青湛就觉得世界都明媚了,怎么可能影响心情,但实在是青湛穿其他颜色的衣服太具有新鲜感,风姿各异,沈呈锦看得新奇又愉悦,也就不打算找霍云算账了。
同住的嬷嬷看见沈呈锦站在厨房门口盯着里面的青年看,忍不住捂嘴偷乐。
嬷嬷姓阮,原本来时还担心那青年冷冰冰的不苟言笑,怕是个不会哄人照顾人的,结果哄人确实笨拙,但照顾人学得是真快,现在连她这个经验丰富的都自愧不如了。
她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俗话说君子远庖厨,哪家有男人给女人做饭的?
就算真有那么一两个,也顶多偶尔去一趟厨房,像这样一日三餐都不假人手的,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阮嬷嬷想起前几天夜里,那青年忽然叫她起来照看沈呈锦,自己连夜出了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回来,黑衣被划破了,浑身脏兮兮满是草屑,怀里还抱着一大堆半熟的金桔。
他让自己把金桔洗干净了,等沈呈锦醒来吃,自己去了浴房,洗干净一身土腥味,确保沈呈锦闻到不会不舒服才出来。
之后阮嬷嬷无意间同沈呈锦提起,沈呈锦当即红了眼眶,她孕期反应独特,随口说了句想吃半熟的金桔,没想到青湛竟趁夜给她弄来了,不知道是跑了多少地方。
阮嬷嬷感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疼爱妻子的郎君,又由衷替沈呈锦高兴,女人家怀着孕,最是需要呵护,她刚开始还怕青湛性子冷不会心疼人,后来看到青湛就差把沈呈锦捧手心含嘴里了,简直惊讶的不行。
她现在干活抢不过那青年,什么都没得做,顶多在青湛忙活的时候,陪着沈呈锦聊聊天,缝制些小娃娃的东西,简直要多多余有多多余。
阮嬷嬷本来也是个闲不住的,拿着沈府的月钱,现在活没得干,浑身都不舒服,看见沈呈锦就觉得不好意思。
沈呈锦到没觉得有什么,阮嬷嬷针线活好,做出来的那些小衣服小鞋子比铺子里卖的还要精致,沈呈锦简直爱不释手。
她对怀孕要注意的事虽然知道一些,到底还是第一次,有个有经验的人在旁陪着也好。
阮嬷嬷过去扶沈呈锦,一张脸笑出了褶,“姑爷对您可真好,老奴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会疼人的。”
沈呈锦跟着笑,被说的有些赧然。
恰好青湛端着东西从厨房出来,沈呈锦便回头朝着他笑。
青年一身天蓝色劲装,清俊挺拔,肃冷的眉眼在看见她的一瞬间柔化。
沈呈锦的心也跟着柔化了。
……
作者有话要说:青湛:男德班自学成才的贤夫良父。
☆、番外七
榕林院外,碧树参天,绿影婆娑,青石板道上,远远行来几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一身月色长衫,领间纹着青竹,脸上半面银制面具,宽大的袖口下,大手牵着身旁娃娃的小手。
那男娃一身玄色武服,玉琢的脸蛋带着婴儿肥,只是表情淡漠,小粉唇微抿,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目视前方,也不去左顾右盼,俨然一个小大人。
沈呈锦跟在他身后,看着走起路来都一板一眼的小娃娃,忍不住伸手偷偷揪他发间绑着的流苏。
小娃娃回头,眨眨清澈的大眼,“娘亲,你干什么?”
沈呈锦被抓包后,顺手戳戳他Q弹的脸,“笑一个给娘亲看看。”
小娃娃愣了一下,然后咧嘴弯眉,冲沈呈锦“呵呵”两声。
那样子谈不上敷衍,但确实也不像特别欢快的样子。
沈呈锦不满,就抱着青湛的胳膊埋怨:“都是你整天板着脸,小允潺都跟你学会了。”
青湛一僵,看见那矮自己许多的小娃娃,此刻正在沈呈锦看不见的地方,露出灿烂的笑。
他额角轻跳。
沈呈锦余光看见岳思拉着小娃娃走远,不依不饶地缠着青湛,“他不笑给我看,你笑给我看。”
榕林间枝叶繁茂,阳光几乎照不进来,青年顺势搂过她的腰,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眉眼柔和,嘴角轻扬。
沈呈锦见他发自肺腑的愉悦的笑了,终于心满意足,手牵手一起追上前面的岳思。
小娃娃名叫沈允潺,出生之前,沈呈锦就一直在考虑他的姓氏。
“青湛”这个名字,是当初沈呈锦根据那匕首上的刻字给取的,自然不好让小娃娃姓,她当时想着,青湛虽然没有去北绕认罪归宗的念头,但孩子是可以姓允的,但青湛想让他姓沈,两人商量之后,干脆两个姓氏都用上了。
沈允潺如今三岁多,可能是经常跟着青湛和岳思的原因,小小年纪越来越不苟言笑。
沈呈锦看着比自己还要稳重的奶娃,欲哭无泪,别人家的小孩这个年纪分明又粘人又闹腾,为什么她的儿砸一点都不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