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呈锦盯着岳宁风的肚子,又不自觉开始笑,算着日子,应该是中秋节那天怀上的,沈钰虽然守礼,但当晚两人都饮了酒有些微醺,分别一段时间,没能自控也很正常。
她笑得岳宁风心里发毛,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别笑了。”
沈呈锦收敛了些,没敢表现的太过。
岳宁风瘪嘴,神情有些不自然,凑近了低声道:“等回了京你和青湛就要成亲,我有了小宝宝,倒时候你也会有,孩子生出来年龄差不多大,辈分却差那么多,这也太……”
她咬咬牙说不下去了,声音很低,沈呈锦知道青湛在旁能听得一清二楚,本来没觉得岳宁风怀孕有什么,眼下被她说得莫名禁忌羞耻,红着脸支支吾吾说:“我……我和青湛可以晚点要孩子。”
一旁的青湛默默立着,听到这话目光微怔,手不自觉攥摩挲衣衫,莫名出神。
孩……孩子……
岳宁风肃正脸色,“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娘亲你是什么意思?”
岳宁风噎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只是怀孕这事对于她来说太过玄幻了,她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过去也曾连着喝过几年的汤药,只是都不见效,沈钰看着心疼,便劝她顺其自然,加上还要费心照料病弱的沈呈锦,她之后也没再往那方面关注,如今突然听这样的消息,简直晴天霹雳,高兴是有,但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
孕妇脾气古怪,沈呈锦笑着给她顺毛:“娘亲你不要多想,好好养着身体便是,一会儿我去写封信寄到京城,也好让爹爹高兴高兴。”
岳宁风摇头,“先不要告诉你爹。”
“为什么?”沈呈锦不解。
“等过几日回到京中,我亲自告诉他,若是让他提前知道,怕是又要跑来一趟,朝中公事繁忙,他又刚从北绕出使回来,这样奔波,会吃不消的。”
她确实大大咧咧看着没什么心眼,但她知道沈钰对她有多好,怎么会不在意呢,为了她与家族决裂,将沈呈锦这个并非他骨肉的孩子如珠似宝的呵护,她一直没能再有孕,不乏有人在背后嘲笑讥讽他,可他反而小心翼翼照顾她的情绪,世间儿郎,有几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岳宁风想起那些过往,神色柔和下来,手轻轻搭在小腹上。
忽然想快些回京去,告诉他这些事情,看他会是什么反应,想着想着眼底不由多出笑意。
沈呈锦此刻却一脸的严肃,“娘亲,你都有孕了,还怎么回京。”
“不能回吗?”岳宁风抬头,一脸迷惑。
“也不是不能,只是路上颠簸,万一伤着胎儿了怎么办?”
她真怀疑岳宁风压根没怀过,怎么什么都不清楚。
这回岳宁风倒爽朗地笑起来,“不怕,你娘亲身子健壮着呢。”
沈呈锦:“……”
听听,这都什么形容词。
见沈呈锦还是一脸不赞同,岳宁风扒拉着她的衣袖,笑眯眯说:“我这不是想赶快回去,亲自告诉你爹这个好消息吗?况且,还要回去给你和青湛筹备婚事,再拖下去,过年之前怕是办不成了。”
沈呈锦:“……”
最后,沈呈锦向沐染再三询问之后,确定岳宁风可以上路,在谷中又停了数日,便启程回京了。
原本计划的回京路线作废,饶了一些路,走的全是平坦的官道,驾着马车,丝毫不敢行得太快。
一向喜欢骑马的岳宁风,被裹得严严实实塞到马车里,一路差点没憋屈死。
这次入京,沐染也一同跟着,一来是要照顾着岳宁风,将人安安稳稳送回去,二来他打算进了京正好顺路再启程去寻他的师傅。
几人走走停停,第二日傍晚时分到了一座县城,也是之前沈呈锦离开渠门曾路过的地方——玢县。
作者有话要说:玢县是之前小沈遇到说书人的地方,说书人是谁也很好猜啦。
☆、轻车熟路
入云客栈的走廊上掌了灯,临近几间客房闭了门窗,不多时,屋内烛火便相继熄灭。
沈呈锦侧躺在帐中,还没入睡,隐约听见一阵很轻微的响动,她坐起来掀开帷幔。
黑暗中青年近前,轻车熟路地抱住她钻进被窝。
沈呈锦失笑,由着他亲了一会儿,才安安稳稳躺下。
她此刻一点睡意也无,扭着头有些嗔怪地看他,半带玩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像个夜.探.深.闺的登徒子。”
明明现在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偏偏还一直被他弄得像是偷.情。
之前在驻尘谷,两人也是一人一间房,只是到了晚上,他都会过来把她连人带被子扛到自己房间里面,之后被沈呈锦拒绝了一次,他确实不再来扛她,而是改成跑到她房间来睡觉,而且每次都是翻窗进来。
沈呈锦与他说过,其实她娘亲和霍云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不必偷偷摸摸,不过他好像是习惯了,每每都在晚间翻窗而入。
这次路过玢县,青湛的客房就在她隔壁,沈呈锦早知道熄灯后他会过来,故而没有直接入睡。
青湛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
登徒子是什么意思?
沈呈锦看他又泛呆,忍不住笑出声,翻了个身躺好,“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背后的青年抱着她,像往常的夜里一样,在这寒凉的时节格外温暖。只是,沈呈锦发觉他并没有入睡,时不时贴在她后颈处似有若无地亲吻,惹得她身体僵硬,心中一片麻痒。
忍耐了一会儿,她还是转过身,看着青年沉于夜色格外润亮的双眼,有些赧然开口:“你……是不是又想了?”
青湛滞了一下,听她这样一说,想起枫林竹屋和药池木房中的那两次,喉咙不由发紧。
他没说话,沈呈锦却能感受到那道视线越来越灼人。
黑暗中,沈呈锦慢慢半撑起身体,白色的中衣有些松垮,纤弱的脖颈下,隐约露出起伏的弧度。
青湛于夜中视物不在话下,视线顿住,久久没能回神。
半响,修长又有些粗糙的手上移,慢慢贴上去,声音格外喑哑:“锦锦……”
沈呈锦闻声一僵,才注意到他手放的位置,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懵着迎上他的目光。
那眼神小心翼翼的,希冀而炽热。
之前在枫林小院中教他公主抱,不小心被他碰了一下,当天他便也提过,那时实在是太过羞赧,她拒绝了。
现在……
沈呈锦犹豫了一下,艰难深吸一口气,声音细弱蚊蝇,“好……”
青年的目光微亮,却没开口说话,气息沉沉,也没敢用力。
沈呈锦屏息,干脆闭上眼睛,咬着唇一声不敢吭。
像是团上棉花浸在温水中,青湛轻轻颤了一下。
许久,他竟翻身压上来。
沈呈锦依旧闭着眼不敢动,青年微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颊旁,火燎一般,周围的空气都有些稀薄。
青湛抱着她没有动,沈呈锦以为他好了,正要起身,脖间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意。
她睁开眼,青年的墨发散落在软枕间,许久未抬头,在被褥中握住了她的手。
沈呈锦一直没动,咬着唇终究没忍住流了眼泪。
……
许久,青年终于停下来,抬头看着身下的姑娘,衣衫褪去了大半,鬓边的发被汗水打湿些许,面上都是泪痕,此刻眼眶中也是雾气涣散一片,朱唇微启,黑发铺陈半身,说不出的秾艳绮丽。
青湛不曾见过这样的她,一时间呆愣住,接着心中一阵慌乱,抱着她哑声说,“莫哭,锦锦,你莫哭,我以后……不这样对你了……”
他方才着实有些失控,比在那枫林竹屋和药池木房都要狂乱很多,甚至咬了她,定然是吓到她了。
青湛心中一阵闷痛,偏偏不善言辞,只得轻轻拍着她的背,吻她眼角的泪痕。
沈呈锦抽抽鼻子,一时没说话,她不是吓到了,也不是伤心,只是说不出的感受,难以启齿,实在禁不住就流了眼泪。
青湛听不到回应,整个心都悬起来。
他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搂着她一遍遍唤她名字,轻声重复着保证。
许久,沈呈锦叹了一口气,羞怯地伸臂搂住他的脖颈,嗓音低得快成了气声:“我……我没怪你,我哭是因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