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以前的那个时代,她再也回不去了,虽也会想念,会神伤,但至如今,已不再执着。
依偎在喜欢的人怀里,好像隔绝了秋夜中的寒凉,沈呈锦一点也不觉得冷,惬意地眯眯眼。
身后青年环着她,素白的手上握着一把玄青色的匕首,递到她面前。
沈呈锦愣住,不明所以。
青年又靠近几分,低声说:“送给你。”
沈呈锦伸手接下,没有想到他会送这个给自己,手指抚摸刀鞘上繁体的“青湛”二字,忍不住笑了。
记得第一次在荒山之中见到他,善恶不明,她偷拿了他的匕首,还以为那匕首上刻的便是他的名字。
后来也就一直唤他作青湛,像是独属于她的,她不想改口。
兜兜转转,这只匕首还是到了她的手里。
沈呈锦看着刀鞘上的字,突然脸红。
他把匕首送给她,就好像把他自己送给她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竹二小可爱送的营养液,挤出课余时间奉上甜饼一章。ヾ(^▽^*)))
☆、助他恢复
因着沐染和童朝全都喝醉了,中秋这一日众人都睡得晚了些。
沈呈锦这些天精神养的很好,早早便起来到厨房同厨娘一块准备早饭,去后院的途中恰好路过童朝的房间,刚要抬步离开,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轻手轻脚地打开。
霍云跨出门槛,顺手将门小心翼翼合上,刚一转身便看见不远处呆立的沈呈锦。
他一阵心虚,面上却依旧如常,走近几步,沈呈锦却还傻眼看着他,缓缓伸起手指着他的脖子,“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霍云心中一突,想起昨晚的事,脸色有几分羞恼,“你莫要多想,什么事都没有。”这边说着,手却下意识提了提自己的衣领。
他人生得白,惯爱穿一身红衣,更衬得肌肤如玉,此刻那玉白的脖颈处,一片红痕,很是显眼。
大清早鬼鬼祟祟从童朝房里出来,喉结旁边又有一片明显的暧昧痕迹,关键是童朝昨晚还喝醉了,沈呈锦想不多想都难。
听他这样解释,沈呈锦缓了缓心绪,道:“哦。”
说完她也就走开了,没看身后的人一脸怎样的神色。
霍云:“……”
见人已经走开,左右解释不通,霍云也不欲停留,甩甩脑袋散去心中那股情绪,迈步离开院子,到自己房中换了件高领的衣衫。
沈呈锦是相信霍云的,他看似放浪形骸,实则品性端正,童朝醉了,他可没醉,既然他说了什么事都没有,也当确实无事。
她之前便觉得霍云和童朝之间不似主仆,隐约能察觉两人之间的不同,不好去过问,便缄口不言。
他二人自有其相处之道,她没理由去置喙什么。
另一边,霍云换好衣服离开别院,向同来驻尘的暗卫门交代了些事情,回来草草吃了些东西,又去了药房。
一夜宿醉,沐染比往日起的晚些,醒来用饭之后如往常一样钻进药房,没多久,霍云便寻来了。
见他进来,沐染放下手中的东西,“霍公子有事?”
“确实有事要问沐谷主。”
沐染绕过案几,到铜盆边洗净手上的药渣,过去邀霍云一同坐到桌边,神色依旧温和,“霍公子有什么要问的,便问吧。”
霍云也不与他客套,开门见山:“之前沐谷主阻止我传内力给青湛,说自有方法助他恢复,不知到底是什么方法?”
沐染倒茶的动作微顿,不紧不慢地将手中茶壶放下,却不答话,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霍云神色一黯,语气生硬了许多:“沐谷主不想青湛以后再动武,是吗?”
琵琶骨被锁,伤好之后正常生活倒没什么问题,只是一身功力尽废,以后怕是再不能习武。
若他之前坚持传了内力给青湛,倒也约莫能助他恢复几成,只是听了沐染的话,暂时搁置了那种打算,本以为沐染当真有方助青湛恢复,但这些日子见他只是开些药给青湛温养着,霍云不免有些焦急。
内力传的及时倒还好,只是要等人经脉重新愈合,他再传功,怕是对青湛半点用处也无了。
霍云想不通沐染是什么意思,唯一的解释便只能是他并不想青湛恢复,约莫还是担心他们这渠门中人心性难以把控。
沐染心思通透,霍云一开口,他便知晓了他的用意,抬头颇有些无奈,“霍公子误会了。”
依旧没有明确告诉他,他究竟有什么方法助青湛恢复,霍云心中烦乱,却不好发作,微微叹了一口气,“青湛既已脱离渠门,往后能不能再动武本也没什么,他自己不在意,只是眼下,霍某确实有自己的顾虑,望沐谷主成全,若是当真没有那等妙法,便让我继续传功给他吧。“
以后有沈钰和岳宁风护着,青湛也不当会有太多危险,沐染不大明白霍云为何执着于此,“霍公子是有什么顾虑?”
“沐谷主知道夜麓山庄的事。”
沐染以为他只是担心夜寒月再来找青湛寻仇,笑说:“这你不必忧心,夜庄主既然放了青湛,日后自然不会再轻易找他麻烦。”
言罢,他似乎也品出些不对劲的地方,蓦地抬眸看向霍云,对方神色少见的沉重。
他张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沐染自是不信青湛是杀夜烬启的凶手,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的,只是为何夜寒月当初那般笃定呢?还有回谷路上遇到的那些刺客,原先他只以为那些人是过去青湛得罪过的人,听到风声想要趁火打劫,现在想想,也许从一开始就有人设下了圈套,等着青湛入局。
霍云所知,自然比沐染多的多,他也信任这个光风霁月的医者,晓得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对,故而补充道:“当年我被前门主打伤,勉强捡回一条命,却已没有几年活头,是锦丫头带了川罗来救我性命,之后青湛叛逃,门主要我修习《己恕》功法,待功成出关,便将门主之位传于我,我想着待真正掌控了渠门,总有法子让青湛避开刑堂全身而退,也求了门主暂且放青湛一马,暗示青湛暂时不要回渠门,只是闭关没多久,便得到青湛过四十九刑脱离渠门的消息,草草出关却又得知他被困夜麓山庄。”
顿了顿,他又道:“沐谷主不觉得,这些事情太过巧合吗?”
霍云出关之后立刻去见了门主,门主告诉他自己确实有派人假意刺杀实则提点,不曾料到青湛竟然直接回了门中,渠门上下皆得了消息,他无从包庇,只能派苏风前去动刑,门中人知道苏风最重规矩,由他动手,无人会有所质疑。
从门主口中了解大致经过,霍云便查到了被派去给青湛传递消息的人,结果那人刚巧出任务死在外面,线索就这么断了。
在山林中遇到那群刺杀青湛的刺客,为首的黑袍面具人掉落了一柄长剑,正是渠门至宝蝉翼剑,也就是渠门创派之人公孙伊用美玉珣玗琪所换的宝剑,前门主死后,那把剑便落在了青湛手中,直到半年多前丢失。
霍云这些天一直有与夜寒月传信,得知夜烬启被刺杀的大致经过,据夜寒月描述,那致命之处当是被蝉翼剑所伤,这却更令人费解了。
若是有人设下圈套陷害青湛,又为何轻易将蝉翼剑露出,还光明正大地丢落在众人面前,简直就是故意要证明青湛的清白。
驻尘谷的这几天,岳千池也曾找霍云谈过一些话,她说观那些前来刺杀的刺客身手,不像是东琉人,更像是北绕武士。霍云听了更是如坠迷雾,青湛从未曾出过东琉境内,怎么可能招来北绕的仇敌?若说是有人花钱请了北绕的杀手,那更加不可能,如此多身手诡谲的北绕武士进入东琉境内,东琉皇室不可能不注意,除非他们不顾及两国安宁,不在意自身性命。
沐染见他陷入沉思,也没有再答话,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等着他回神。他明白霍云的意思,种种迹象表明,青湛应当是得罪了什么人,敌暗我明,连他都无法准确查出幕后之人,想来确实不好对付。如今青湛武功尽废,沈钰和岳宁风在朝为官少与江湖牵扯,日后若那人再出手,简直防不胜防。
待人从思绪中抽离,沐染道:“霍公子不是想问我到底有什么方法助青湛恢复吗?那便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