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面。”
文浔:……
她当时光顾着喜滋滋了,谁看得到背面。
“咳,知道了。那我过去给她送吃的。”
“等等。”
“干嘛。”文浔不想让靳砚之觉得自己情绪转变的太快,还是维持了那凶巴巴的口吻。
“除了这个,没有其他要跟我说的了?”
文浔想了想:“白焰跟我说,她进入文氏很顺利。估摸着两三天就可以盘清账务,我爸爸让集团上下给她开了绿色通道,接触核心资料应该不成问题。”
她绕了这么大圈,就是不肯提靳砚之在这里头起到的作用,更不想干脆利落的跟他说一声“谢谢”。
靳砚之倒是并不在意这些,他继续不依不饶:“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昨天晚上,你喊过我两次什么?”
文浔蹙眉:“什么什么……”
那两个字毫无征兆的跳出了文浔的大脑——在万津津的生日宴上,为了刺激“情敌”,她曾狐假虎威的喊过靳砚之“老公”。
嗯……两次。
现在喊是不可能的,打死也不可能。
文浔的脸烧的厉害。
电话那头,男人轻笑:“你要是想不起来,晚上我用自己的法子可以让你好好回忆一下。”
自己的,法子。
文浔嘴里的话像是连珠炮:“我现在要忙,再联络靳总!”
“啪,”电话被她心虚的快速挂断。
第29章 我们生个孩子,到时候,……
除了应付卢意母子, 文浔还要跟进乔疏烟与文将益进展动态,但这些在照料施秋染面前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施秋染的情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还是和煦温婉的文夫人, 坏的时候她就是歇斯底里的病人。
靳砚之安置施秋染的地方就在疗养院与江城最好的医院旁。施秋染的日常起居由两个阿姨照顾,负责安保的是靳砚之亲自选出来靠谱得力的人。
阳明山庄的居住环境比疗养院好上了不止一个档次,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施秋染少数清醒的时候会真的觉得自己还活在过去。
文浔刚刚把车停好,拎着食物下来就看到前院母亲小跑着出来,身后两个阿姨紧张兮兮的跟着。
文浔心一沉,赶紧上前。
“怎么了这是?”
“阿浔,妈妈刚刚做了一个梦……”施秋染看到了文浔, 好像大海里的浮木找到了方向。
两个阿姨一左一右的搀扶住了施秋染, 解释:“文小姐你来了, 不知道太太是不是不适应新的环境, 隔三差五就做梦的。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
施秋染对“医生”显然充满了应激:“不要!不要给我请医生!你们谁敢!!”
文浔把东西交给了阿姨,上前抱住了母亲, 像是哄孩子一样安抚:“好的好的,我们不请医生。走, 回家说去。”
好说歹说, 施秋染稳定了情绪。
文浔心酸的看着她:“怎么越活越像是个小朋友了呢。说说, 做了什么梦?”
“我梦到阿爸了……他让我们快点跑。”
文浔哑然。施秋染嘴里说的“阿爸”是文浔的外公。
文浔笑:“外公让我们跑?是坏人还是怪兽来了?”
施秋染面色凝重的摇摇头:“我忘了,他抓着我的手,一个劲反复的说,让我带着阿浔跑……”
文浔拍了拍母亲的手:“好, 等忙过了这阵子我们就离开这里。”
施秋染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她盯着女儿看了几秒,声音恢复了神智正常时的稳定:“阿浔, 你确定?你不是要结婚了吗?”
“确定。”
“那,砚之跟着我们走吗?”
文浔俯身,把脸贴在了母亲膝头的手心上,像是小时候撒娇时那样。她凝着虚空的地方,动了动嘴唇:“妈妈,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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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白焰交出了满意的答卷。
如文浔靳砚之所料 ,卢意这几年早就抽空了文氏。股价在虚张声势的财报前步步创新高,而文氏几个最核心最赚钱的业务板块均被卢意釜底抽薪压榨干净。
有的项目,拍到手后甚至以亏于成本价的价格再次抛售给卢意旁支开的空壳公司。过些时候再包装以新项目重新承接回来。这样的帽子戏法一而再再而三的倒卖,光是白焰能追溯到的账面数字,卢意中饱私囊的数目就不下十亿。
而讽刺的是,装模作样管理文氏的文将益对这些并不是一无所知。在他与卢意初初勾搭上的那些日子,很多重要的文件都是文将益自己拍板定下的。
到了后期,卢意成了集团的掌门人,越过了文将益这个空壳董事长,直接自己做决定。
白焰在视频里对着那些账目翻白眼:“文浔,我都搞不清楚你爹怎么想的。自己的钱攥手里不香么?非要整这些有的没的,好好的公司被搞成什么样子?我看到南山的那片楼盘因为工程款不到位,质量频频出现问题,光是电梯悬停就有三次,去年年初已经被江城的记者跟踪报道了……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不怕有现世报。”
白焰快人快语,但字字说到了文浔心里。
是啊,卢意要的是钱权,旁人尚可理解,文将益图什么。文氏本来就是他的了。
文浔心里清楚,只有勾结小三进行这样的资产周转,他才能把施秋染与自己的共同财产逐步洗成他文将益一个人的。可惜,他信错了人。
卢意这个半路妻子根本不是吃素的,也根本不愿意和他踩在一条船上。
白焰见文浔不说话,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这样的神操作她从业到现在不是没见过。多少看上去和睦无暇的家庭,其实私底下早就分崩离析。
前一刻抱着你说爱你的男人下一秒心里藏的什么龌龊心思除了老天爷谁也不知道。
白焰叹了口气,把她整理出来的资料一样样传给了文浔。
“找到好律师了么。”白焰问的显然不是靳家意图收购文氏这件事。
“找到了。只等最后的证据到手。”
白焰嫣然一笑,舔舔牙:“就像追剧追了若干年,快到结局了,眼看大仇能报,吃瓜群众们都兴奋的很。”
文浔与白焰的相识并不如文浔告诉靳砚之的那样,在欧洲电信收购案中无意中结识。
白焰,是文浔去了欧洲后认识的第一个挚友。
关于文家发生的一切,白焰了然于胸,这么多年憋着一口气想要帮文氏母女拿回属于她们的一切,终于快要尘埃落定了。白焰由衷的高兴。
文浔垂眸,万般复杂的滋味涌上了心头。
是啊,快到结局了。可是,胜利了又如何。一想到所有人付出的代价,文浔丝毫尝不到任何属于赢家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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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流水,很快一个月过去了。
文浔马不停蹄的游走在各方之中,妥善打点着一切。而与此同时,成竹在胸的靳家也终于对文氏下手了。
卢意前一刻还在为儿子醉驾刑拘而急的六神无主,下一秒直接被坐低到跌破发行价的股市崩盘刺激的差点心脏病发作。
白焰一边打着“财务稽核”的名义进驻文氏之前,一边派她的手下的人各个击破文氏高层的那些□□湖。
靳砚之让这些□□湖拱手让出文氏股票的策略很简单。
对言听计从的人许以市场价两倍的高价,对不那么听话的许以合并后新集团公司高管的职位与福利。其中有几个难啃的骨头,还因为被白焰抓到了“收受贿赂”“私自挪动公款”的把柄,强硬了一阵子也乖乖的交出了手里的股权。
整个收购股票的计划进行的隐秘而迅速,不到小半个月,以靳砚之为代表的靳家持股率就已经达到了百分十二十三。
卢意只有百分之十二,加上她儿子的百分之九,如果能搞定卢意母子,再想办法得到文将益手头上的百分之十一,百分之五十的收购目标不在话下。
虽然一切只差最后一口气,但靳砚之胜券在握。
而这一切,在靳家摊牌之前,卢意竟然毫无察觉。
多番变数让卢意意识到保释出来后的文将益已经彻底与自己离心离德,甚至他可能已经早就把天平导向了靳砚之一方。
卢意气的咬牙切齿,当晚联络了文氏的公关,筹备第二天的记者会。这一场记者会直接引/爆了江城的舆论圈。
卢意以受害者的姿态在记者会上抽泣着承认了之前发生在江城江通县的化工厂爆/ 炸事件绝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