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浔在靳砚之的怀里瞥了一眼万津津的背影, 眼里闪过一丝冷笑。
万津津逃也似的离开了靳砚之所在的角落, 给自己猛的灌了两杯酒。喝到第三杯,一只手伸出来夺走了她的酒杯。
“把自己灌醉在靳砚之眼里也算不上什么楚楚可怜。”
万津津扭头, 跟过来的人是靳丛安。
她呛声:“那你呢?你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绿茶表为非作歹。”
靳丛安目光骤冷,也染上了一些警告:“不要用那三个字说文浔。”
万津津恼了, 她抬手就推搡了一把靳丛安:“我为什么不能说!这些年我忍的还不够多?哪里有文浔你们这些男人的目光就盯向哪里!靳丛安, 我看你是爱而不得这么多年斯德哥尔摩了吧!”
推搡中, 靳丛安的西装上染上了酒液。他低头,默默的擦拭着,没有做声。
“你还看不出来!文浔之所以选择靳砚之完全是因为她认定了你没出息!你居然为了一个看不起你的女人说话,你真是靳家的耻辱!”
酒液擦干了, 浅色的西装上留着斑驳的痕迹。靳丛安看了看,把西装脱下,直接丢到了一旁的壁炉里。
火光一下窜了出来, 猩红色落在了靳丛安的脸上,那张往日里温和阳光的脸庞有一瞬间的狰狞。
万津津一下安静了下来。
这种时候,她不应该激怒靳丛安的。
“你不是说,准备了大礼给靳砚之?什么东西?”
靳丛安冷冷的瞥了一眼万津津,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头要离开。
万津津生怕靳丛安心慈手软,跟了上去:“我听你的,提前都安排好了媒体了。你之前承诺我的,一定会让文浔吃到教训的!”
“我什么也没有承诺你。他们俩分还是合,你我能起的作用很有限。”靳丛安看了万津津一眼,“越早知道这一点,对你来说,越是有利。”
靳丛安走远了。万津津垂着头,皱着眉想着他说的话。几分钟后,万津津倏然懂了什么,嘴角扬起了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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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家在江城是首屈一指的大户,要巴结攀附者数不胜数。靳砚之带着文浔的出现,围在他们身边套近乎的人很快就络绎不绝。
靳砚之以为文浔会厌倦或者腻烦,谁知道文浔却乐在其中。她见多识广又落落大方,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能给出精准得当的评论和意见,往往是三言两语就能让人如沐春风。
起初是靳砚之领着文浔对来者介绍,到后来,靳砚之哪怕不用开口,文浔也能应付的很好。
在人群中,她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了属于名门千金的不凡气度来,让人根本难以把注意力从她身上拿开。
“文小姐居然连海湾酒店的出处都知道,你们这一辈的年轻人里已经很少有关心家乡建设本土设计团队作品的啦。”
站在靳砚之与文浔面前的是江城老一辈的著名建筑设计师阚明京。
文浔点点头,笑盈盈的回应老人家:“外公在世的时候沉迷古典建筑,他还资助了市民广场上那个绵延一公里的古风画廊与市政厅前的蜂巢雕塑。就咱们所在的这个酒店来说,设计图初始是想要做成一个码头的形状,以船只出港为概念,向着月色上的大海绵延开去……”
阚明京频频点头,文浔继续道:“后来,还是阚家的先辈提议要动静结合,以电子地基为依托,大厅的每一块地板都可以移动自由组合,让酒店能如同盛放的玉兰花一样,再每日晚上八点时自动引流海潮进大厅,形成了一个屋中有水,水上酒店的风格。”
想到了往事,阚明京眼睛湿润了。
“在几十年前,这样的设想受限于技术,无异于天马行空,不过好在阚家人没有放弃。多次修缮改进后,海湾酒店切实实现了这一伟大的构想。”
“姑娘啊,听你娓娓道来,好像几十年的光阴都过了一遍似的。”
文浔伸手和老先生握了握:“文氏旗下的房地产项目许多都是以天马行空的概念和精巧绝伦的构思为卖点的。我听父亲说,过去几十年里,阚家和文氏有许多成功的合作。这些了不起的事迹几乎是陪着我成长的。”
临走之前阚明京多看了两眼靳砚之,拍了拍他的肩膀:“砚之啊,伯父是看着你长大的。不得不说,娶了文家的小姐是你这辈子做的正确的事情。我看好你们这一对。”
靳砚之骄傲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女人,谁知道他一扭头,又看到文浔塞了一块点心进自己的嘴。
“说了那么多,我都饿了。重头戏什么时候开始呀。”
靳砚之被她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小模样逗笑了。
他捏了捏文浔的鼻子,刚刚还是侃侃而谈的女企业家呢,没有外人的时候又变成了自己的小花猫。
“怎么,你还想关灯熄火的时候去亲谁?”
文浔眉眼讥诮:“这话应该问你不应该问我。我看万小姐刚刚被我刺激的不轻,现在说不定躲在哪个角落扎小人呢。待会儿灯一关,你不会开溜跑去哄她了吧。”
靳砚之没有回答她,牵住了文浔的手,两人默契的十指相扣。
“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对我也是如此。”
文浔抬表,咂咂嘴。她是没准备离开,在八点熄灯之前,她的大礼还没有送到呢。
群里,尤豪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来——照片上是一艘小型白色的游艇,上面满满当当的挤满了年轻妖娆的女人们。白色游艇第一层经过了改造,上面竖着十几根钢管。
就在此刻,大厅的灯暗了下去。原本明亮的穹顶变成星光灯群,只漏下来稀疏的薄辉。
大厅中央以一座小桥为界限,人群往两边分去,地板在轰隆声中缓缓分开,夜晚潮水的味道汹涌的卷了进来。
海湾酒店会在每个节日按照涨潮时间开放这一保留环节——大厅会自动分成两半,人群形成遥遥相望的两丛。
中间的人工沟渠中还可以通过表演的小型船只。
今天是万津津的生日,她原本计划的是请一众音乐家弹琴演奏,乘坐小船穿过大厅。所有人都在兴奋的等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
文浔低头,面无表情的在群里发去了一行字——让她们进来。
起先是遥远的捕捉不清楚的“咚咚”声,紧接着那声音近了,变成了刺耳躁动的电音,再接着,人群看到远处一艘白色游艇上晃动着乱七八糟的激光,女人们的尖叫和欢呼声也由远及近。
大厅分出沟渠时,最外层的玻璃天窗也是开着的,起初万津津以为是附近什么人在搞party 有船只正好路过港口。
很快,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紧张的喊来保安去看怎么回事,可是已经晚了——尤豪的那艘小船已经载着一船女人,驶进了大厅。
而那艘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尺寸正正好好卡在沟渠的边缘,其他乐队表演的船只想通过,门儿都没有。
船上的女人们在激光作用下看不清周遭都站着谁,她们只是跟着劲/爆的音乐,按照事先说好的那样开始大胆热辣的表演。
于是,江城那些非富即贵的名门看到的是——一船脱/衣/舞女郎们绕着钢管开始了表演。
人群中不知道有谁带头起哄吹口哨,女人们以为有小费可以挣,开始一件一件的把衣服上的小挂饰往下丢。
万津津赤红着脸站在小桥上,跺着脚让她们“停下来滚出去”,可是没人听得清她在嚷嚷什么。下一秒,一个B R A 精准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万津津:………………
一个高贵斯文的生日宴,活脱脱成了艳俗表演现场。
万家在政商界威名远扬,万老爷子战功赫赫,看到这一幕眼睛直接一黑,气的扭头就走。
这些女人越跳越嗨,眼看着收不住了,万家的保镖终于找到了酒店的负责人,提前把大灯重新开了过来。
“啪”,大厅里一瞬间变得亮如白昼。
船上的舞女们遮住了眼睛,终于停下了表演。然后她们看到一群名流,呆若木鸡的站在她们的面前……
……
打头的那个感觉不对劲,她在人群中扫了一眼,视线很快落在了靳丛安身上。她挥舞着手里的轻纱:“靳公子!我们的表演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率先喊得是自家儿子的名字,徐柔的表情不亚于被雷劈到了。